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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世记忆

那一刻的她 凌逸缘 2606 2025-07-17 15:56

  檀木匣里的信笺还带着旧时光的温度。李言遥捏着最下面那封泛黄的信,指尖微微发颤——那是1927年的秋夜,哑舍主人写给亡妻的祭文:“阿阮,今日替你收了本《饮水词》,纳兰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倒像极了你我。那年你在书斋檐下绣并蒂莲,针脚歪了三回,我笑你手笨,你却揪着我衣袖说‘等绣完这朵,便给你生个胖娃娃’……”

  “张寒。”李言遥突然抬头,眼里有水光在晃,“你看这个。”她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半枚铜钱,和我们之前拼合的那枚不同,这枚钱上刻着“哑舍”二字,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血渍。

  我接过铜钱,指尖刚触到那抹红,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檀香缭绕,我穿着月白长衫坐在木梯上,正往书架顶层塞一本《饮水词》。楼下传来环佩叮当的响动,是阿阮来了。她抱着一摞新抄的《牡丹亭》,发间的珠花随着动作轻颤,撞在我鼻尖上:“呆子,又在偷懒?”

  我跳下梯子,顺手抄起案头的狼毫,在她手背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谁偷懒了?我在等你夸我抄的书好看。”

  阿阮的耳尖立刻红了。她总说我字丑,可每次我抄完书,她都要躲在账房里偷偷翻,还被账房先生撞见过三次。

  “张郎。”她突然压低声音,“今日西市的王媒婆又来说亲了,说李员外家的公子生得端方……”

  我捏她的手紧了紧:“你怕不怕?”

  “怕什么?”她仰起脸,眼里有星子在跳,“我怕的是你哪天嫌我没文化,跟人跑了。”

  我低头吻她的发顶:“阿阮,我若有半分嫌弃你,早就在三年前你摔了我半套《资治通鉴》时跑了。那会儿你跪在地上哭,说‘我不识字,配不上你’,我可记得清楚——”我指腹蹭过她左手小指的茧,“这是磨墨磨的,你说要给我抄一辈子书。”

  阿阮突然踮脚吻我唇角:“那我便抄。抄到眼睛花了,抄到手抖了,抄到……”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抄到我们老了,坐在门槛上看月亮。”

  那夜的月亮特别圆,像块浸了蜜的桂花糕。我们倚在书斋门口的青石板上,阿阮的头枕在我肩上,絮絮说着未来的事:“等攒够钱,我们在后院种两株并蒂莲;等有了孩子,教他背‘愿我如星君如月’;等……”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见街角站着个穿玄色长衫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攥着把泛着冷光的刀。

  “张郎,快走!”阿阮猛地推开我,抄起门边的铜烛台砸过去。

  男人的刀劈下来时,我看见阿阮腕间的玉镯裂了道缝——那是我们的定情物,用我娘的陪嫁玉雕的并蒂莲。

  “阿阮!”我扑过去接住她往下坠的身子。她的血溅在我月白长衫上,像朵正在盛开的红牡丹。

  “傻……傻郎……”她的手指抚过我脸上的泪,“我早说过,你生得这样好看,该配个穿金戴银的姑娘……可我就是……就是不肯信,你会嫌我没本事……”

  “胡说!”我喉咙发紧,“我张昭此生非你不娶,你若敢闭眼,我就把哑舍烧了,陪你一起去……”

  “莫要……”她咳出黑血,“那地契……在书斋梁上……若我死了,你带着它……找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她会替我看……看哑舍的地契……”

  “阿阮!阿阮!”我摇她的手,可她的体温正像融化的雪水,一点一点流走。

  最后,她凑到我耳边,轻声说:“月满之夜,若有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来寻你……你要告诉她……我从未嫌过她长相……”

  我踉跄着扶住石壁,冷汗浸透了后背。李言遥慌忙扶住我:“张寒,你怎么了?”

  我盯着她腕间的玉坠——和记忆里阿阮的玉镯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言遥,”我抓住她的手,“你太奶奶……是不是姓阮?”

  李言遥猛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太奶奶的墓碑上刻着‘阮氏言遥’,可她姓陈啊……”

  “不,”我翻开檀木匣里的另一封信,最上面那封的落款是“哑舍主人张昭,民国十六年冬”,“你看这个——‘阿阮,我终是没等到月满之夜。你走后第三日,日本人烧了书斋,我抱着地契从密道逃出,却在城门口被乱枪打死。临终前,我把半枚铜钱和地契埋在哑舍废墟下,等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来取……’”

  李言遥的手剧烈颤抖:“我太奶奶……她临终前也说过,自己是哑舍的守书人。可她明明姓陈,怎么会……”

  “因为她根本不是你太奶奶。”我指着墙上的旧照片,“这张照片里的‘陈言遥’,是你太奶奶的堂姐阮言遥。1947年冬夜,她抱着你爷爷从密道逃走时,为了引开追兵,故意暴露身份——日本人不会杀一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却会杀哑舍的主人张昭。”

  李言遥后退两步,撞在石壁上:“所以……我太奶奶才是当年被推进板车的婴儿?而照片里的‘陈言遥’,是阮言遥假扮的?”

  “对。”我摸出脖子上的钥匙,和半枚铜钱拼在一起,“这钥匙齿里的半枚铜钱,是阮言遥的;而你太奶奶腕上的玉珏,是张昭的。他们用这种方式,把哑舍的秘密传给了两家人——等月满之夜,两个戴信物的后人相遇,哑舍的守护使命才能完成。”

  李言遥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下来:“所以我总梦到有个穿月白衫子的阿姨说‘看不起长相’,是因为阮言遥死前,张昭说‘你生得这样好看,该配个穿金戴银的姑娘’,而她偏要证明,爱和长相无关?”

  我点头,握住她的手:“所以我的梦里,总有个女子说‘抱紧点’——那是阮言遥在弥留之际,用最后一口气护着婴儿(你太奶奶),用体温给她取暖。”

  石阶深处突然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比之前更清晰了。李言遥举起玉珏,月光从废宅的缺口漏进来,照在玉珏上,竟映出一行小字:“月满则亏,勿入哑舍;但若两心相印,哑舍永为你开。”

  “这是……”

  “阮言遥的血书。”我摸着石壁上的刻痕,“她知道自己活不成月满之夜,所以用血写了警告,却也留了后路——只要两个守书人的后人真心相爱,哑舍的秘密便不再是诅咒。”

  李言遥的脸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她踮脚吻我唇角,像极了前世阿阮吻张昭的模样:“那我们现在,算不算两心相印?”

  我喉结滚动,将她搂进怀里。她的发梢扫过我脖子上的钥匙,像极了前世阿阮的发绳。

  “算。”我轻声说,“而且……我们的缘分,从1927年的秋夜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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