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芷兰万万没想到的真相,如果范溪音就是他的先帝后那芷兰明白自己是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忽而松开药碗靠近傅景桓握住了他的双手含着泪红着眼眶楚楚动人的模样:“可是君上您何时能看到妾也是真心爱慕着君上的?妾不求君上能像对娘娘一样对妾,妾只求君上可以哪怕就只是看一眼,好好的看看妾,看看妾对君上的爱,妾对君上的心从未变过,妾可以对任何人充满算计之心,唯独不会对君上有片刻的欺瞒算计,君上就是妾的命啊。”
傅景桓望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甚至有些困惑:“本君宁可你是为了图谋些什么才留在本君身边的,本君不明白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他抽回手皱着眉头。
瘫坐在床上的芷兰擦了把眼泪低垂下头自嘲一笑:“君上求爱不得,明知道这种感受又为何要问妾爱君上什么?那妾想知道君上又爱娘娘什么?爱娘娘贵女的身份还是娘娘的能力或是娘娘的貌美。”
谈起范溪音傅景桓是掩盖不住的欢喜和欣赏他不自觉的扬起嘴角:“阿音她很好啊不管是身份还是能力或是美貌她都有,阿音貌美人尽皆知,她有野心也有谋略,她聪明勇敢,遇到任何困难都会迎难而上从没有半点退缩和畏惧,她坚韧纯净一身傲骨从不折腰,在本君最艰难的时刻里,唯有她相信本君选择了本君站在本君这边对抗神族,她张扬却不跋扈没有贵女的傲慢无礼,她美丽却不愚笨,任何人与她相处都会爱上她,这样的女娘有谁会不爱。”
“君上眼中的娘娘自然什么都好,在妾眼里君上就如同君上眼中的娘娘一般,样样都好妾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就是君上给的,只有君上把妾当成女娘一样爱护。”芷兰的爱傅景桓接受不起。
抿抿嘴的傅景桓舔了舔唇起身来回踱步了几下:“兰容妃本君知道你的心意了,但是你想要的本君给不了,荣华富贵地位遵从哪怕是修为能力这些本君都可以给你,唯独本君的心给不了你也容不下你,墨阳那样好的人,你是他的旧部为何不去爱他呀?墨阳当是最该爱的人才是,本君性情暴虐喜怒无常不值得,墨阳性子脾性都是最要好的,模样也生的好看,他那样的翩翩公子你不喜欢吗?”
为了令她死心傅景桓甚至开始夸赞起他瞧不上的墨阳了。
芷兰当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墨阳大人当然好,就算妾移情于墨阳大人又有何用呢?他和君上一样钟情于娘娘,初心不改妾就算使劲浑身解数,墨阳大人也会像君上一样拒绝妾,更何况墨阳大人当年救下妾庇护妾教妾自保之力妾对墨阳大人是感激不尽怎敢亵渎于神明呢。”
插着腰的傅景桓挠挠头心烦意乱:“这样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往后再说,本君还有要事处理,你好好休息,本君改日再来看望你好吧,就先这样了,对了本君会加派人手来保护你的安危,饮食上也会命人更加仔细一些你且放心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君上!君上!”芷兰拼命的叫他,可傅景桓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镜子前唐皎帮她清理着伤口,范溪音疼的轻嘶一声,唐皎吓的不敢动:“公主你忍一下这要是不好好上药怕是会影响容貌。”
范溪音自己拿过他手中的药说:“也不是第一次伤了脸,这点伤也不会碍事。”
她自己对着镜子上着药,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道血红的伤口清晰可见,所幸伤口没有过深也没有很长,养一些时日就能好。
“别的女娘都是最爱惜容貌的,唯独公主从不在意这些,公主,你应当学学旁的女娘多爱惜自身才是。”唐皎叹口气很无奈。
看了他一眼的范溪音疲惫不堪:“没人规定女娘该是什么样的,可以温婉动人也可明媚大方,她们爱惜容貌也是爱惜自身,我不在意是认为我拥有比容貌更出众的才能就算容貌被毁也能活的下去,这世间本就对女娘更为苛刻,我乏了先睡会。”
再次睁开眼时傅景桓格外惊喜,他盼了她许久而她终于回到了这里,其实也没多久不过几个月而已,但对他来说仿佛过了好几年罢了。
范溪音睡的迷糊可身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这里不是她的世界。
“阿音,感觉好些了吗?我去传巫医帮你看看。”傅景桓满眼柔情的望着她,范溪音吃痛的捂着胸口坐起来:“我好很多了,不用再去传巫医。”
傅景桓痴痴的望着她忽而将她搂入怀中难受的说:“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阿音我好想你。”
他身边的将率匆匆进来见到范溪音醒了颇为意外:“请君上娘娘安,羽然大人带着冰魄大人还有湛庐大人来了,说是….诛妖女以平天怒,最近瘟疫四起,据说就是因为娘娘而起的祸事….”
“荒谬!他们也太大胆了!”傅景桓气的一拍凳子站起来:“阿音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
爬起来的范溪音自顾自的穿衣裳:“既然是诛我的,我怎能不在呢。”
扶住她的傅景桓知道劝不动她只得帮她穿衣收拾。
不周山下姝年也在,傅景桓搀扶着范溪音出现在他们眼前,冬日里傅景桓穿的倒是薄却将范溪音裹的严严实实,可裹的再严实也遮盖不住她苍白的小脸,她一袭深蓝色冬衣美的明媚动人,唯独那脸上毫无血色。
“你果然是妖女,居然还没死,冰魄同我说时我还不以为然,被割喉还能活着。”羽然的话令傅景桓恍然大悟,难怪他救回范溪音时她身上满是血,尤其是脖子处的衣服都被血浸湿。
范溪音咳嗽了两声依靠在傅景桓怀里她现在没有恢复多少力气:“那只能说是我自己命大而已,她杀不了我,你也一样,因为我没死所以就认定我是妖女?”
傅景桓愣神的看向她的脖子逐渐变得愤怒起来:“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割喉?谁干的?谁干的!”他怒视着对面那群人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因生气心疼而微微颤抖。
握住他手的范溪音摇摇头安抚他:“我没事,夫君瞧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可你该有多疼啊?谁干的,我定杀了他让他给你赔罪。”傅景桓心疼的抚上她的脖子眼眶湿润望着她的眼神只有心疼,范溪音坚定的握着他的手笑着说:“不疼,真的,我献祭了元神与恶鬼签订契约,无论受多重的伤他们都得为我缝补身体治愈疗伤,我和他们属于共生,我死了就没有人为他们供给灵力所以想杀我得毁我元神,伤我身体无用,这是我族人的一种修炼方法,乃为诡道,确实属于歪门邪道,但只要道心坚定就不会被恶鬼控制,再则我会控鬼术,他们想操控我也很难,这种修炼方式在短时间内可以大大提升自身修为,没有内丹的人也可修,自然我也不会感受到太大的疼痛。”其实范溪音骗了他怎会不疼,那是钻心的疼。
湛庐已经蠢蠢欲动了:“跟他们废什么话抓了妖女祭天,杀了傅景桓!”
羽然唤出剑一挥手湛庐随即跟她一起冲了出去,唯有冰魄盯着范溪音有些迟疑,而后才唤出剑出手。
松开范溪音的傅景桓将她护在身后轻声说:“别乱跑,在这里等我。”
见他以一敌三的范溪音在想对策,姝年开口说道:“娘娘往日里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倒是给君上招惹来祸事,站在这里无动于衷,是还嫌君上不够可怜?”
看了她一眼的范溪音按了按腹部的伤抬起头说:“年容妃有能耐那你上啊,真神打架我如何能敌?恐怕十个我都不敌吧?”
羽然拉开距离握紧弓箭想趁他不备偷袭范溪音注意到傅景桓并未察觉,她急忙跃起飞到傅景桓跟前凝聚灵力幻化成一道屏障挡住羽然的箭,她吃惊的看着范溪音,被箭气伤了的范溪音没忍着吐了口血往下坠。
“阿音!”傅景桓腾出手想去接她,湛庐先他一步伸出手接住了范溪音,立刻开启阵法说道:“他在等你,我送你去见他。”
范溪音被送入阵法中傅景桓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冰魄和羽然对他的夹击,一心只想救回范溪音:“阿音!”
看到他背后的范溪音爬起来想冲出去奈何阵法已经启动:“当心身后,傅景桓。”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傅景桓愤怒的击退羽然和冰魄直冲湛庐而去:“你把她送去哪儿了!我杀了你,杀了你!”
陌生的竹屋前范溪音摔在地上咳嗽着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走了出来,墨阳一身酒气的看见了范溪音颇为意外和惊喜:“阿音?真的是你吗?”
“墨阳?”范溪音嘴角还带着血,墨阳走上去伸手就想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怎么还受伤了?外面冷我扶你进去。”
躲开的范溪音提着裙摆就想走:“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她现在一心想回不周山不知道傅景桓处境如何了,范溪音转身之际被他拦腰抱起强行带进屋放到床上,范溪音闻着他一身酒气头更晕了。
醉醺醺的墨阳抬手为她疗伤:“你要是能乖乖的呆在我身上一直陪我就好了,阿音我很想你,傅景桓保护不了你的,他只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我可以保护你,阿音不要再回去了,嫁给我吧,嫁给我你一样是帝后有何区别非他不可呢?”
范溪音觉得他十分荒唐:“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一个物件吗?谁想要我,我就得嫁给他是吗?墨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握住范溪音双肩眼神恍惚却带着爱意的望着她:“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喜欢你,从见到你开始就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不比他傅景桓少,他爱的是羽然,爱而不得才退而求其次娶了你,但我跟他不同初见时你唤了我一声墨阳,那一声墨阳就叫进了我的心里,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的女娘明媚动人,你就像是在太阳下长大的,身上散发着温暖,想令人亲近,阿音,我没有把你当物件,我是真的想娶你做我的帝后。”
想挣脱的范溪音有些生气了:“你放开我不要碰我!”
墨阳忽然将她按在床上去撕扯她的衣裳想去亲吻她:“阿音我会对你负责的,我发誓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绝无二心,我会娶你做我的帝后。”
“放开我,墨阳你喝多了,放开我。”范溪音死死的抓住胸口的衣裳推搡着他,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吃痛的皱眉,她受了伤力气不敌墨阳,眼见外袍被扯下她急了奋力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墨阳!”
被打了一巴掌的墨阳并未清醒过来他只愣了一下就继续抓住她双手想要脱她衣裳。
一双手从他背后拽住了他,龙渊扯开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泼在他脸上,而后捡起地上的外袍批在她身上:“清醒了吗?你好好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是幻像还是真的。”
摔坐在椅子上的墨阳此刻才酒醒了几分龙渊发现她外袍上有血微微皱眉:“溪音姑娘可否是受伤了?如若信的过在下,那在下便替姑娘疗伤。”
范溪音惊魂未定的蜷缩着身体靠在床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向他:“你肯帮我?你们不是要杀我吗?”
龙渊凝聚灵力帮她疗伤说道:“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我是不会动姑娘的,再则其实我认为我们各自为营只是立场不同,姑娘是无辜的,我听姑娘身边的侍从唤姑娘公主,不知姑娘是哪族的公主?”
“我不是这里的人,他也不是我的侍从他是我朋友他叫唐皎,傅景桓他不坏,他只是想守着他的子民,就如同你所说,你们立场不同,祖神认为只有神族才该存在,而他认为世间一切都该有此存在的意义,本就是祖神先抢走了羽然不承认他真神的身份才引的傅景桓与其作对,他只想争一个公道。”范溪音捂着小腹勉强觉得好受了些。
点点头的龙渊很认真的说:“我自会去问祖神寻求真相的,待姑娘好些,我亲自送姑娘回去,墨阳喝多了冲撞姑娘我替他向姑娘赔礼道歉。”龙渊向她行了一礼收回手。
抿抿嘴的范溪音故意躲开墨阳的视线整理好衣裳:“我不需要你送我,但是我需要你的一些灵力,我身体尚未恢复,灵力不足我得用灵力召我的属下。”
毫不吝啬的龙渊将灵力渡给了她,范溪音本想召唐皎前来,转念一想倘若她和唐皎同时不在怕是会引起怀疑,索性画了符纸施法念咒:“幻鬼,来!”
一道黑烟闪过纪进脸上戴着面具跪在地上行礼:“属下幻鬼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不知公主召属下前来有何事吩咐?”他低着头听着范溪音的安排。
龙渊探了探他的灵力微微皱眉,范溪音咳嗽着想下床:“我需要你送我回不周山。”
“是。”他抬起头的瞬间看见了墨阳和没见过的墨阳又急忙跪下行礼:“属下失礼没瞧见二爷,见过二爷。”
范溪音穿好衣裳爬下床道:“他不是范旭泽不用对他行礼!”
愣了一下的纪进又看向她一副虚弱的模样连忙起身扶住她:“公主受伤了?被何人所伤的?怎么伤的这么重,属下怕是照顾不好公主要不属下找唐皎来?平日里他与公主最亲近…..”
“纪进四位鬼王之中除了唐皎,便是你最强了,我现在得立刻去不周山。”范溪音打断他的话。
欲言又止的龙渊看向范溪音说:“要不还是我送吧?你们二人怕是不安全,他的修为不如唐皎,若是唐皎在,我还能放心一些你现在又有伤在身,倘若遇到危险,他怕是无法应付的。”龙渊没有说错上古蛮荒危机四伏处处是大妖。
她言语间是对纪进的认可和信任:“纪进不比唐皎差,他虽不如唐皎修为高,但是他应变能力强,我相信他可以,他可是我族四大鬼王之一,你可以的吧纪进?”
“公主若信任在下,在下定然将公主平安送到不周山。”纪进心中十分感动,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崇拜和动容。
直到她要走了墨阳才追了出来:“阿音我不是故意的,我喝了酒以为….以为你是幻像才会那样做,对不起阿音,但是那些话都是真的没有骗你,阿音如果哪天你后悔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一直等着你。”
骑在马上的范溪音没有回头:“我已经嫁给了傅景桓,他就是我的夫君,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墨阳你我永无可能,我自己选择的路就不会后悔,就算后悔了我也会走下去的,我没有退路也不可能退,我是为他而来我只会是他的妻子。”
龙渊站在墨阳身边轻拍他的肩与他一起目送范溪音离开:“墨阳,她总有一天会看明白你的心意的,不要灰心。”
“公主居然还记得属下的名字。”纪进颇为意外的看向她。
范溪音笑了笑:“这很难吗?只是你为何也戴着面具呢?我第一次见到唐皎的时候他也是戴着面具的,难不成你们鬼王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点点头的纪进说道:“鬼王不可以真面目示人,为的是融入百姓之中了解民情为百姓分忧替君上分忧,所以鬼王必须戴着面具像唐皎他常年不在鬼市,也无人见过他的样子自然就不用戴了,不过他在鬼市也会戴上面具的。”
“我倒是很好奇你长什么样子?”范溪音扭头看他,纪进抿抿嘴腾出一只手摘下了面具别在腰间,那张脸居然长的很秀气,粉嫩粉嫩的有几分女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