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马强把他母亲和弟弟送到庄浪汽车站,看着坐上开往天水的长途车后,才回到了水泥厂。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桃红柳绿,春天终于来到了,黄土高原结束了长达五个月之久的寒冬,春天的脚步缓缓而来,水泥厂也恢复了生产,大大小小的机器开始轰鸣,厂子里人头窜动,仅有的一条马路上偶尔也能看到一辆辆拉水泥的大卡车,整个水泥厂再也不像冬天那么荒凉了。
魏庄的山野上,也三三两两的有人开始种洋芋,开始种玉米,山坡上那片杏树林,也开了花赶趟儿,红的、粉的、白的,像天空中的彩云,好像给魏庄穿了一件花裙子似的,杏树林的下边就是清澈的葫芦河,这时也冰消雪化,远远的就能听见潺潺流水。
马强又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年初经过全厂职工大会的选举,他升任为水泥厂的副厂长,面对着水泥厂惨淡经营勉强维持的现状,他决心力挽狂澜,振兴水泥厂。
这时,水泥厂的汪厂长年前就已经退休了,原水泥厂党高官兼副厂长接任了水泥厂厂长职务,但他一向固执,成了马强最大的拌脚石。马强挖空心思、想方设法维持水泥厂的生产,四处联系,多方洽谈,打开水泥的销路,使水泥厂在绝境中慢慢崛起。
桃花还和以前一样,在家照顾魏志喜的身体,偶尔到水泥厂来晒一点土。魏志喜又熬过了一个冬天,随着天气一天天的转暖,魏志喜的身体也好像渐渐的好了许多,又可以下床到院子里转游了。
春暖乍寒,前几天的日子还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没想到好景不长,这天下午,突然西北风大作,刮的浑天黑地,刚刚开花的杏树、桃树,一夜之间香消花落,又呈现出光秃秃的躯杆来。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越过内蒙古大草原,直逼黄土高原上的山山莽莽,所到之处,黄尘满天,飞沙走石,家家户户闭了门关了窗待在屋子里不敢出来,有些人家房子盖的不结实,被大风刮倒者也时时发生,在山里面这种消息的传播决不亚于这西北风,人们常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天中午桃花出去挑水准备回来做饭,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和她一个村嫁到魏庄来的秋月,秋月说:“娘家你哥正在修房子,你知道不?”
桃花说:“我不知道啊,好几个月他们没来我也没回娘家了,阿姐不是不知道,我家男人身体不好,我天天得留在家里没空回去。”
“噢……”秋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前几天回去了,听说你娘身体也不太好,你还是抽空回去一下吧,再说你哥正在修房子,可能也需要帮手,去走动走动也不妨事,出不出力是另一回事,不去这不显得你小家子气了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才给你说实话,村里反正对你说什么的都有,你哥还不咋的,尤其是你嫂子,东家串西家,西家串东家,说三道四,传的有眉有眼。”
桃花听的一头雾水,便放下肩上的担子问秋月:“什么事传的有眉有眼?”
“哎哟,你就别在我跟前装糊涂了,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就你和马主任哪点事,方圆十里可能就你家男人不知道罢了,你还在我跟前装,我是觉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又嫁到了一个村子,早上不见晚上见,才跟你说这些,你还不老实,你不承认我也不说了,走了,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吃呢?你看这风,刮的人连眼睛也睁不开。”说着就背上背斗走了。
桃花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事怎么都传到娘家去了,而且我和马强也没什么呀,只不过是今年过年时他在我们家吃了顿饭嘛,这又怎么了,你们管得着吗?桃花赌气的想,一边挑了水桶往回走。更可气的是怎么会是娘家嫂子在哪拨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真是的……
真是的什么,她没有想出来,也没有骂出来,只是在心里暗暗的说了这么几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没功夫去闲扯这些,但是想把它全部甩在脑后,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人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事本来无足轻重,别人说也就说了,又吃不了什么亏,但总要去争这口莫明其妙的闲气,难免就闹的邻里不和。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只说桃花听秋月说她娘家正在盖房子,她理解她哥的心,可能是她哥觉得她势单力薄,再加上丈夫的病,就没有告诉她,但是盖房毕竟是一件大事,是需要花费大力气才可以完成的一件事,她作为妹妹,应该帮帮哥,但是从哪儿帮呢,自己这儿还一个烂摊子不知道该如何收拾呢?哎,做人可真难啊!桃花叹息了一声,把刚挑回来的水倒在水缸里,又想去挑一回,但一想到刚才秋月的话,她就懒的动了,她生怕出去再碰到个什么人,又说些不三不四扰乱人心的话,她就什么也别想干了,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去做,尤其是哥在家里盖房子,就算在经济上帮不上忙,去回趟娘家看一看,帮着做一些出力气的活总还可以吧,再者帮娘或嫂子给匠人们做饭她总能干的来吧。
想好了之后,她就开始匆匆的收拾了几天吃的馒头,又做了点午饭,和魏志喜一起坐在屋子里吃,边吃边跟魏志喜说:“我蒸了些馒头,在蒸茏里,你带着彩霞将就几天,我回趟娘家,听说我哥在盖房子,我回去看看就回来了。”
魏志喜听桃花娘家哥在盖房子,他先想到了是应该去帮帮忙,当除他和桃花的事没少麻烦她哥,但他的这个身体,走路都难,更别说去干活了,他很感激桃花想的这么周到“好吧,你去吧,家里不用你操心了,我会照顾好彩霞的。”
桃花吃完饭,收拾了碗筷,就准备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