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巴塘,一关芒康,我镇西三州七城,当中三大主城,一说日光圣城,一说青稞土擘,再有一城,便是一路过四季的镇西小江南,松林天芝,钟灵毓秀,可却怎的也比不过这蜀地二城,蜀地都不曾成州,不过在这凌州大城下属,却是甚的美妙。”
此时夏飞羽人等也是在这巴塘关内一家实木而成不见砖瓦的酒楼当中,青铜圆锅与镇西相似,都是中心留了豁口,铜柱插中热焊相接,却是中央空了心儿,方便加入热烘碎炭,锅中当是红油油一片,便是烫肉的宝贝。
夏飞羽一行不过东一和四女,其他人等自然是于这关内大肆挥霍,不知多少肉排骨棒和新鲜辣子牛油上了马背,照旧十里之外起篝架锅,若不然,这三四百军马般的从伍,还不得让巴塘关中守军茶饭不思,闲暇时候还要抖三抖。
至于先前那一番言语,出自一少女之口,虽说那少女柳青长衫外又做了绛紫披肩,三尺秀发学着江湖侠客做了颅顶马尾,左手青锋拍在案侧,明明樱桃小口还是硬撑着做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快意,这不,柳青长衫也是红油点点,就那般细语便做娇柔顺耳,腰肢也是盈盈堪握,更别说胸前估计做了缠绕却依旧彰显沉甸,瞎子才看不出其女做男相。
“兄台也是镇西中人?”夏飞羽看着那人这般招笑做态,细看眉宇确是眼熟得紧,也是起了调戏心思。
“哦?阁下亦是西边来人?”那少女单手举着盅,却迟迟停在嘴边,目不斜视回应着夏飞羽。
“怪不得这般眼熟,原来是她,等咱片刻,咱去结果些旧怨。”当夏飞羽的目光移至那女扮男装之人耳后见到那在自己儿时不过因折了鬃毫便要丛蟒鞭打之人标志性的胎记之时,也是轻笑开口。
“生长在西边,最爱便是酣神居的小娘子和东林当央儿的蓝泉,不知兄台是镇西三洲哪里人士。”夏飞羽开口便察觉眼前做了男装的少女眼中诞出十足厌恶。
“哼,在下不过寒门落士,俗欲可不敢脏了辛苦钱儿。”少女目不斜视,只盯着盅里不满淡酒,虽不比杜康五粮,但这蜀地边陲酿造的浊酒,却是剑客东风转南偶遇春的解乏之圣品。
“倒也不是,酣神所在,咱便去了,哪儿的老鸨龟公敢向在下讨要一颗币子儿?”夏飞羽抬腿上了倚窗地席,屁股半扭便将与那少女对坐该是贴身丫鬟却也做了男装之人给挤到一边,蜀地燥热,不似镇西三洲那般冷清,罗汉床地龙瓦都是少见,这干竹子桑丝儿凉席却是多。
“是你?”那少女此时也不得不正眼眯上夏飞羽俊俏面庞,只一眼便是惊讶开口。
“郡主可算是认出老乡了,不过那坐镇日光圣城的经莲王若是见了小爷,怕得让你今夜便做了小爷的通房。”夏飞羽丢弃天方地圆的食筷,伸手揪起窑瓷碎金纹碗里头的放凉兔肉,大快朵颐。
“怕你是忘了蟒鞭的硬挺!”那被夏飞羽唤作郡主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耐眼弧度,丹唇轻启便让夏飞羽又是招牌缩脖动作。
“呵呵,还要结果旧怨,莫说小少爷了,这泼辣丫头,便是侯爷见了,都要低声下气高喊小祖宗。”镇西老魔显然也是知晓此女性子,看着夏飞羽吃瘪,又见小迷糊都是紧紧揽住蜜枣纤细手臂作态惊恐,也是开口嘲讽不已。
“日光圣城的经莲王,虽说先天不通一窍,却修得一手好禅,但银月当今帝君却是崇道抑佛,更别说镇西佛门走的大乘两禅路子,削藩之下,正一品的封王却不过执掌一城之地,还不如侯爷从二品来的强硬,斡旋于皇室和镇西之间,明面上与那徐公一般算作插来的钉子,实际上便是梵州郡守都能在其府里调戏了王妃,若不是这老来得女的号称可操蟒唤常的卓贞郡主比那皇家的十三公主还要泼辣,封王哪个年月敢向夏飞羽城中踏进半步?”玫瑰知性言语却半句不离忤逆。
“便是给你这稀罕以血做胭以骨磨脂的丫头子惯坏了,这番言语广众之下还敢叛逆。”镇西老魔眯着沧桑双目,让本还微笑在庞的玫瑰登时身子一僵,赶忙俯身做歉。
“老鹞来了。”小迷糊一声惊呼,才让镇西老魔的杀意平息。
随着小迷糊语毕,一声嘹亮鹰啼伴着清风过了窗,不似王侯豪绅子弟稀罕的仓牙矛隼,夏飞羽打小便喜爱灰身透白羽的元鹰,只因此鹞可是不挑食,便是长米蚕毛都是统统入口,这不,即便炽辣的红油烫肉,夏飞羽随意捞出递到喙边也是毫无犹豫进了肚子。
“我家这老头子,又要起甚幺蛾子?”夏飞羽自老鹞爪上关节处的细小竹筒内抽出牛皮纸卷,扫了一眼其上两行书法工整文书,张口也是无奈疑惑叠合。
“六千九叶重楼,一纛七狼离营。”
短短十二字,看字迹估摸着是申屠献宝,却未表明去向何为,那日离去也是申屠鸿宇做了信鸽,便早早知晓那镇西侯爷还不等夏飞羽出城便至军中,更是将四纛十二狼尽数召回,便是向来互不干涉亦看不顺眼的青甲两营一同召至红甲军中,说是劳什子的练兵,隔岸拔河砸石伐木全全安排上,更是让四纛擂鼓,十二狼一分二,卜字戟落地斧都要绑上棉布,互相也是获了个鼻青脸肿,甚至于在夏飞羽将将入了凌州之时,便是常年隔断西方兽众和那冥王殿的八旗都是召回被四纛挨个吊在旗头营门揍个遍。
“要么就是平了徐公都,要么便是给你这纨绔造势。”不知何时,那所谓卓贞郡主已将娇躯贴合至夏飞羽身侧,便是鼻息温热都到了夏飞羽耳后,一股火热之气自夏飞羽气海所在都快顶上了心肝,呼吸吐纳都要乱,感受着夏飞羽身躯的炽热,又见夏飞羽此时面颊红晕都要到了耳根,这卓贞郡主也是秀眉微蹙,抬手便在夏飞羽后脖颈处来了个响亮,愣是让将将通了些何为闺房的夏飞羽冷静下来,即便肩头都贴了身边郡主沉甸娇柔,却再不敢有丝毫他的想法。
“姐,不用这么大力吧?”夏飞羽捂着脖子,本因无名火气顶了脸颊而得来的红晕,现在却是有了新的缘由,疼。
“终于是叫出口了,嗯?小花生豆现在长能耐了,还敢对着老娘喘粗气红耳根?可不是你流涕时候,那边的小丫头还没那碗盆大小,不是你老姐日日给你通房?不是你老姐夜夜沐水给你搓身?”越是开口吐气如兰,却让夏飞羽越是面红耳赤。
“姐,你别说了,小弟的颜面嘞。”夏飞羽愈发笑得苦涩,可那桌贞郡主却是步步紧逼,便是丹唇快要贴合夏飞羽唇侧,本还嚣张跋扈的夏飞羽,此时却是惊慌后退,恨不得自己的屁股也变化成腿。
这不,夏飞羽的后背都已然抵在窗下台壁,而那桌贞郡主双膝一前一后,便是一膝压住夏飞羽一腿,一手白皙直按夏飞羽肩头,另一手纤细却好似那街头调戏小娘子的纨绔般托着夏飞羽的下巴,便是将将还甚是惊恐的小迷糊此时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盯着这一幕。
“也不知当年那将蚕丝鞣棉给尿了透彻时候,是谁更衣晾晒又提来热水,也不知道是谁非要我陪着一起才肯沐浴游汤,更不知道是谁在青龙冕下面前撒泼打滚说要让我做了镇西夏家三代少奶奶呢。”这卓贞郡主越说越来劲儿,却让夏飞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算求。
“李沐绮......不是,那个,姐,你便再是言语,小爷就转身跃下以头抢地!”天下第一纨绔,镇西少主夏飞羽,此时还真的有去见冥王的想法,可那卓贞郡主全名出口,见了眼前佳人横眉渐竖也是慌忙改口。
“小花生豆子不禁逗,你那小外甥女做了这戏号,还算贴切。”泼辣郡主可算放过了夏飞羽,可起身之时却还是不忘占些便宜,纤纤玉手也是自夏飞羽锦带滑下,愣是到了绣松裤脚才算直了腰身。
“我......要不姐夜里就再来蟒撵驾上!”夏飞羽秀气脸庞再次挂上痞相玩态,却见卓贞郡主嘴角泛蔑,不过片刻便泄了气,败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