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放下连善恕?”凤远劫声音干涩。
纪颖面露苦笑,“为什么说得我才是负心的那一个。”她不解的反问回去。
“仅凭喜欢真的就可以跨越所有障碍么?道德可以沦陷,理智可以丢失?”
说完之后,纪颖像是想起凤远劫一系列近乎疯狂的行为,霎时间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些话可能是纯纯的无效发言。
“他或许还没意识到你的重要性……”凤远劫想出一个借口。
“他什么时候能意识到?”顺着他的话纪颖问下去,“等到他结婚了,婚后生活一地鸡毛的时候,回头想也许和我的话日子不会过成这样?”
她没有讽刺谁的意思,可还是在说出来后“呵呵”笑了两声。
“凤远劫,实话实说,如果没有发生那一晚的事,我和他至今也只能说做互生情愫,略有暧昧罢了。我和他都算不得好人,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出轨的渣滓。
“我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对另一个对我好的男人产生了好感,而他在明知要订婚的情况下仍然放纵自己接近我。
“你所讲的那个故事,我不信,它没法成立。”
虽然纪颖的芯子换了,她不是原主,没经历也记不起前世种种,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你换成是我负了连时难,都比说他为了其他女人,为了子嗣,或者是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我要有说服力……”
凤远劫这才转过脸来,蹙眉看向纪颖,很想确定她是不是在他的刺激之下想起了什么。
然而纪颖眼中尽是清明,看不出像是回想起前世的模样。
纪颖勾唇讽笑,她颇为讥嘲地说,“毕竟三心二意的那个人是我……”
她的魂魄固然原不属于这里,当下她却觉得或许她能穿越到这具身体之上,不仅是因为同名同姓这么简单,也许她们的灵魂在更深的地方有着某种共同的特点。
“凤远劫,如果你说不出其他足以让我不得不突破道德底线都必须要和连善恕绑在一起的理由,即使你真的伤害我,我也不会为此点头改变决定。”
纪颖坚毅的话语让凤远劫怔忡,此时此刻眼前人终于彻底和前世的那个女人,那个让他嫉恨无比的女人重合。
她们的话语不同,但态度出奇的一致。
凤远劫像是被晃了眼,垂眸不再看她。
良久出声,“如果结果都一样,那为什么非得是连时难……”
凤远劫的声音不像往常,变得低沉且压抑。
纪颖没听懂,未等她反应过来,凤远劫已经转身拉开一侧的抽屉从中取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待纪颖看清他手里握着的物件,薄唇微张,惊愕之声卡在喉咙。
眼球跟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向上,盯着抵在额头带来冰凉触感的东西,连呼吸都放轻,不敢让身体有任何反应。
“纪颖,你不选连善恕的话,结果就不会变。不!”他又很快否定自己上面的话,“选了连善恕前世的结果也一样。你逃不掉,改变不了……”
纪颖很想让凤远劫冷静,但冰冷的枪口抵在头顶,她不敢开口,怕会刺激到他。
默不作声听凤远劫继续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我早该想明白的,连善恕也斗不过他,你看看他现在哪有从前的风貌,对待你连一丝丝城府都不肯用。他也不配,端木炀说的没错,连善恕不配得到你。”
凤远劫手中微微用力,纪颖只觉额上的肌肤要被灼伤,哪怕实际上凤远劫并未给枪上膛。
枪从头顶移开,纪颖的神经不敢松懈,下一秒凤远劫已经拉着她的胳膊,手劲很大,捏得她生疼。
纪颖忍不住惊叫一声,“疼!”
也换不来凤远劫怜香惜玉。
凤远劫回头看了一眼显示器的画面,左边连时难的车即将到达他们所在的小区门口,反观另一侧连善恕的车却偏偏被堵在两个街口前。
凤远劫本就沉底的心早没了继续下沉的空间。
他输了。
从最开始就知道是必败的结局,他不过是在以献祭自己的方式祭奠心里对纪颖生出的那些复杂情绪罢了。
他不想看着纪颖痛苦,更不想看着她死去。
但连时难越来越近的画面无情地嘲笑他所做的一切不仅徒劳,甚至荒诞可笑。
纪颖也看到了连时难距离这里逐渐变得更近,不仅没有轻松,转而担心起来。
在国内连时难他们身上不可能携带武器,现在与情绪不稳定且持械的凤远劫正面对上,她猜不到凤远劫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另一边她自知自己这么想太过圣母,同时也在为凤远劫担忧。
绑架已是重罪,非法侵犯他人隐私再加上非法改造持有枪支,她不想看着本来有着大好前途的人因此成为阶下囚。
突然手掌被温热的手指掰开,随后是冰冷又熟悉的触感。
纪颖低头看着凤远劫瘦弱的手掌将她张开的五指捏紧,让她握住枪。
声音平淡无波,“我知道你在N国练习过射击。”他一边说一边带起纪颖的手向上,直至这次枪口抵住他的额头。
“纪颖,我知你心软,定不忍心看我前途尽毁,给我一个了断吧。”
纪颖想抽回手,可凤远劫的手劲很大,拉扯着她的手腕,无论她如何向后都纹丝不动。
“凤远劫,你想让我也成为罪犯?!”纪颖声音尖利,控制不住身体颤抖。
她的确用枪打伤过简调,但那时是在国外,而且是正当防卫。
也的确在N国拿枪射击过人,可那次是为了配合端木炀行动,且她几乎全部射偏。
凤远劫他在做什么,枪口这么近,他是要她杀人吗?
疯子此时具象成了眼前人,纪颖眼里蓄起泪水,既因为恐惧也因为无措。
凤远劫勾唇,笑得格外阳光,让纪颖产生片刻恍惚。
门外传来的巨大砸门声让纪颖回神,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从脸颊滑落,“凤远劫,我不会陪你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你想让我记一辈子的谋划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