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您看这事……”

　　掌柜的一看见张子行便急忙上前把刚刚发生的事儿给讲了一遍，那一脸纠结为难的样子，好像方宛让他多难做了似的。

　　“嫂子，您这是？”

　　张子行摆了摆手让掌柜的站一边去，走到方宛身边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方宛看了看柳言安，“我是要给我相公买书的，但你家掌柜的说不收我银钱，所以我打算换一家看看。”

　　虽然面无表情，但她的态度很明显就是有些生气，“我不知道还有谁家是有生意往外推的，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诶，嫂子，这事确实是我交代下去的啊，你看我跟柳大哥的关系你也知道，咱们就跟一家人差不多啊，这银钱都是从左面衣兜拿到右面衣兜的事儿，就没必要对不对。”

　　张子行耐心的解释了两句，心里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觉得方宛这是在没事找事。

　　“开门做生意，没有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买东西给钱，天经地义，别管关系好不好，规矩都不应该没有。”方宛一脸严肃的说道。

　　现代那些大公司大企业，哪有不按规矩办事儿的？就算是想走关系，都得自身先有一定条件才好意思开口。

　　她知道古人的裙带关系比现代强了很多，但她就是不喜欢也不愿意适应。

　　“诶呦我的嫂子，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大家伙都这么办事啊，没有别的意思！”张子行完全没有发现方宛的情绪异样，只以为她没经历过这种事儿，不太适应罢了。

　　哪有人会不喜欢占便宜呢？他就不信方宛会不喜欢这种特权。

　　“子行，把这些交代都取消了！”还是柳言安意会到了方宛的意思，开口对张子行直接提了要求。

　　张子行一脸的莫名其妙，“柳大哥，这事真的……没必要吧！”

　　“我知道，你在想我怎么小题大做，觉得我是在没事儿找事，但是张子行，我这么免费拿了，别的顾客会怎么想，你的亲眷会怎么想我？”

　　方宛说着抬手示意张子行别急着打断她，“你是男人，你大概从未留意过身边的这些事吧？让我告诉你，他们会说柳言安家的可真能占小便宜，来了一趟又一趟的，真是不嫌害臊！”

　　“可能我家条件不是很好，经过最近的事儿后，更是普通平常，但是，张子行，人都是有尊严要脸面的，你送东西来家里我没有意见，像是这种事，大可不必，我不差这点买书钱，也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让别人有了在背后议论我家的话柄！”

　　这还真就不是方宛小题大做，从古至今，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例子比比皆是，现在柳言安跟张子行是有合作，关系看起来也不错，但以后真的遇到事儿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她不清楚二人之间的纠葛到底如何，也从未想过去问，现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不去浪费柳言安的人情。

　　听到这了，张子行总算是知道方宛这是在担心些什么了，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免多了几分惊讶。

　　实在是大部分女人都只是听男人的话，就算是再聪明，应酬的时候也总是看着男人的眼色，有独立思想的少之又少。

　　“嫂子，着实是不用考虑那么多，我跟柳大哥之间的关系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真的是多虑了。”他表情变得正经起来，试图说服方宛。

　　柳言安却抬手阻止了他，“子行，这事儿不光你嫂子发现要阻止，我知道的话，也会阻止你的，人际往来不要掺和到生意里来，一码归一码，不要把简单的事儿变复杂。”

　　这话说的也是很符合方宛的思想了，她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

　　看这夫妻二人的态度，张子行算是知道，自己这算是多此一举了，人家夫妻根本就不想要这种特权，也并不想占这个便宜。

　　“行行行，我算是知道了，你们夫妻两个都是一国的，就我做啥错啥。”

　　张子行摆了摆手，眉眼间带着几分讪讪与不满，看样子是有些闹情绪了。

　　柳言安却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心意我领了，晚上吃火锅，来家里一起，过年的时候，也来家里吧，你的房间都收拾好了。”

　　这话说的也是够亲近了，张子行的脾气瞬间去了大半，显然是很吃这套。

　　“你之前不是好奇那些动物内脏什么的味儿咋样么？今儿就给你备上。”方宛跟着开口说道。

　　见她也这般邀请了，张子行瞬间没了脾气，连连点头不说，跟手下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兴致勃勃的跟在夫妻身边一起采购起来，完全没有当电灯泡的尴尬。

　　“嫂子啊，这猪下水咱就别要了吧。”

　　看方宛买了排骨等肉的时候张子行还挺兴奋，但看方宛让店家把本来要丢了的猪下水送给她的时候，张子行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原因无他，那玩意儿是真臭啊。

　　“我自有用处。”方宛可是记得猪心猪肝猪大肠的不少制作方法，想想那个味道，她就忍不住心生期待。

　　回家的路上，张子行被迫拎着装猪大肠的背篓跟柳言安一起坐在车辕上，因为方宛怕车上的新衣服等物被沾染上了臭味儿。

　　“嫂子啊，你是不是因为今儿我的态度不对，所以故意整我啊。”一阵阵的冷风和近在咫尺的臭味儿令张子行内心崩溃，到底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但没等方宛开口，柳言安便先还了嘴，“我娘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之所以买这些东西，一定是会有用处的，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可别再抱怨了，很快就到家了。”

　　闻言张子行一脸苦涩的看了柳言安一眼，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可置信与无可奈何。

　　坐在马车里的方宛忍不住偷笑了几声，直觉现在的张子行看起来有多痛苦，等到吃的时候就会有多享受。

　　三个人进家门后，猪下水的臭味儿成功令家里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在看到方宛将这东西拎进厨房后，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闺女啊，这个东西，可不能瞎吃啊。”方父忍不住跟过去说了一句。

　　方宛直接将所有猪下水倒进大盆里，“你们都瞧好吧，这些东西做出来可好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