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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朝令夕改

  在宣读圣旨的内侍官来到翠竹园的时候,萨乐君歪着脑袋躺在竹藤躺椅上,也不起身接旨,眯着眼睛看着那一排宫女手里端着的金宝、金册。

  她的睫毛眨了眨,心里止不住的长吁短叹。

  一定是昨天太过得意忘形,她和边休、林子豫的谈话被翠竹园里的暗卫给听到了,否则苻湛为什么迟迟不册封太后之位,偏偏这个时候猝不及防的就下旨了。

  这个苻湛太过分了,怎么能朝令夕改!!

  尤其还将此事宣扬给子民,借册封她这个太后,减免三年赋税,生怕这些人不知道她这个景太后的大名。

  “太后娘娘,您……”为首的宣礼官是曾经在云雀关马场的那个小厮,“您要是歇息好了,嘱咐一声,是将金宝金册给您送回太后的荣寿宫,还是留在翠竹园?”

  萨乐君摇头,“要让我接下这些金宝金册,就让苻湛他亲自送来。”

  这些宫女和内侍官听到萨乐君直呼‘苻湛’,‘噗通噗通’都跪了下来。

  当今陛下的名讳,旁人是叫不得的。对于地位卑微的内侍官和宫女更是听不得的。

  萨乐君抬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你们起来吧,别跪了。”

  宣礼官是熟悉萨乐君的脾气的,“太后娘娘都发话了,你们都起来到外面的廊下守着。”

  等内侍官和宫女们都鱼贯而出之后,宣礼官才压低声音说道:“主子,我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何必和陛下置气。”

  这声‘主子’倒是让萨乐君脸色缓和了一些,“谁和他置气了。”

  “这太后的封号都已经昭告天下了,百姓都喜笑颜开的,燕国这头虎豹还盯着呢。”宣礼官说道:“这个时候陛下收回封赏不合适,您若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陛下见一面好好谈谈,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没等萨乐君再说什么,宣礼官就已经后退了几步,将竹帘挑起,苻湛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你带着外面的人想退下吧。”苻湛叮嘱了一句。

  宣礼官立刻颔首应声,快速的消失。

  萨乐君没搭理苻湛,起身坐在了靠近轩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碟子里的果脯。

  “不愿意做太后?”苻湛问。

  萨乐君看也不看苻湛一眼,该吃吃该喝喝,却也不是不搭理他,用摇头的方式回应他的问题。

  苻湛不满足于她的表达方式,“总不能一点眼神接触也不给我吧?若是我不册封你的太后之位,你还真的打算有朝一日撇下我去云游四海?”

  果然如此,萨乐君闻言,怨念颇深的睨了苻湛一眼,“让你的暗卫别再盯着我。”

  “那你就搬回太后的荣寿宫里住,而且就算以后晋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你也别想离开。”苻湛慢吞吞的说着,在萨乐君对面的位置落座。

  萨乐君反驳,“凭什么,你难道忘记了我是你杀害你生母的罪魁祸首,还虐待过你。更何况你之前对册封太后的事情坚决但对,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

  “我不在乎以前的事情,更何况我对生母并无丝毫印象。”苻湛抬手擦拭萨乐君嘴角残留的果脯,“你既然愿意帮我继续守护晋国的江山,那么未来这天下都是我的,你哪儿也别想走!”

  萨乐君看着他眼底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被瞬间吸了进去,连同心脏也一起被黑暗笼罩,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她的嘴角被扶着你的指尖若有似无的摩挲着,渐渐有些发烫起来。

  萨乐君总觉得苻湛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危险’,她侧身想要躲,刚往后退缩,苻湛就又俯身贴近了一些。

  隔着单薄的衣袖,萨乐君都能够感受到苻湛手臂上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莫名就有点眼红起来,下意识的联想到了苻湛醉酒的那晚……

  晦暗的夜色,醉酒的苻湛,还有心海里无端荡起的点点涟漪,此时都纷沓而至,浮现在萨乐君的脑海里。

  “你躲什么,永远别躲着我!”苻湛意识到萨乐君的呼吸有些变化,脸颊上泛起了疑似羞赧的红晕,这无疑让苻湛有些大喜过望。

  没来得及开心,苻湛就被萨乐君用巧劲儿给推开了。

  他的功夫有一半是跟着萨乐君学的,心里明白萨乐君这是被他给逼急了。

  “我为什么要躲,既然你要册封我为太后,那我就做太后该做的事情。”萨乐君的无所适从和尴尬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汇集成了恼羞成怒。

  她不轻不重的口吻,看似面无波澜,可背在身后的右手却攥握成拳头,分明蒙上了一层薄汗。

  苻湛没有再得寸进尺,怕惹怒了萨乐君。

  “那你要做什么?”他轻轻地问,眼角微微挑了挑,分明带着几分笑意。

  “若不是战事在即,燕帝环视晋国,我肯定先给你这个及冠后的皇帝选秀成亲,册封皇后的。”

  萨乐君莞尔一笑,故作镇定的看向苻湛,“毕竟我当初送你的及冠礼物是成双成对的玉佩,我亲自选的玉石用刻刀雕了一年的时间呢!”

  提到这个及冠贺礼,苻湛就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心中冷笑:你倒是热心,连未来媳妇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将来还不是要戴在你的身上!

  “难为你为我操心这些。”苻湛语气沉甸甸的,回视萨乐君的眼神也带着点阴郁。

  五月中旬,萨乐君入住荣寿宫,或许是受到了情绪的影响萨乐君在夏初的时节,居然染了热风寒。

  “以前你常说我讳疾忌医,如今倒好,你也病了。”边休磕着瓜子,喝着乌龙蜜茶,优哉游哉的晃着双腿,“我听到消息的时候,几乎要笑岔气了。”

  萨乐君将瓜子皮扔在边休的身上,“你给我适可而止,差不多得了。”

  “别恼啊,我今儿来这儿还是陛下吩咐的呢,他要接待宋国派来的使臣,无暇分身,而且阿辽这个大将军王也已经回到京城了。”

  边休说话间,抬手掸去身上的瓜子皮,脸上也没有恼意,“子豫为了这件事情,还被陛下单独召见,八成是挨训了,谁让他给阿辽通风报信。”

  “就算没有子豫报信,阿辽也会回来的。”萨乐君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神情严肃了几分。

  “在苻湛登基称帝的时候,就曾受到密保说燕帝动怒身体抱恙,如今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燕军压境却从未占到半分便宜,妄想和我们交战,没曾想宋军会掺合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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