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腰偷袭白羽先锋营的几十人都是第一次上阵长，有些都吓得冒冷汗了，若不是之前被萨乐君和苻湛做过战前动员，怕是要分心了。

　　此时他们按部就班的将‘化骨水’泼出去，用打火石点燃横沟里浸过油剂的干草，火焰瞬间吞噬横沟里的尸体和马匹！

　　这些人在厮杀声中按照萨乐君和苻湛的叮嘱向两侧的山体处逃窜。

　　血水横流，战马凄惨的嘶鸣声越发急促，那些落马的骑兵被化骨水和火焰双重吞噬，他们被打得毫无防备，头一次想要退缩，身后的马蹄声溅起飞雪再次扑来……

　　“郡主，这是陷阱，尉迟辽是故意引诱我们来的！”

　　侧翼的主攻手策马疾行，她对着魏若蓉的方向挥动旗子，“别浪费箭羽在这些人身上。尉迟辽真是可恶，连面也不露肯定是在故弄玄虚！”

　　魏若蓉也没想到云雀关设了伏击，“尉迟辽兵法诡诈，是我激进了。”

　　“两翼骑兵撤退，先锋小队的损失我会清算。”她示意旗手打信号，决堤般的骑兵涌退。

　　南北的纵队迅速和前锋部队脱节，并拢从两侧绕行。

　　‘砰砰’惊天般的爆炸声响起，左右的山石炸开，厚重的积雪裹着碎石砸落，如同潮水般的雪花兜头浇在白羽先锋营撤离的纵队。

　　“尉迟辽！！”魏若蓉弯弓射箭，在掀起的白雾屏障中捕捉到了策马的人影，离弦的箭如白虹贯日般冲破风雪追击而去。

　　魏若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翼队伍被炸开的山石落雪埋在半路，一截为二，她看着淌血的路面，忍痛策马带着残留的几百人撤退。

　　白羽先锋营的一千余人都沦为了祭品留在了云雀关……

　　萨乐君很感激苻湛给她戴着盔甲，在爆破山体的时候，纵然她躲到了安全的位置，却被飞溅的碎石击中，身上的铁甲缓冲了一部分的力量，却依旧撞的她生疼。

　　策马朝着安全方向移动时，却被魏若蓉射来的箭击中，若非戴着头盔，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没事吧？”苻湛在魏若蓉撤出云雀关之后，策马找到了萨乐君。

　　“头盔都被魏若蓉的箭头射中了！”萨乐君将带着凹陷的头盔递给苻湛，“这女人太厉害了！”

　　苻湛摇头，“厉害又如何，还不是含恨撤退，我料定了她不会支会冠定侯，否则今日败的会是我们。”

　　“估计子豫的兵马也要到了，这都快午时了。”萨乐君笑着望向一片狼藉的战场，“正好让他带来的兵马善后。”

　　被埋在雪里的燕军大多都被砸死了，少数活着的也被埋在雪下给闷死了，倒是那些战马还存活了一部分。

　　两个时辰后，林子豫带着兵马帮忙打扫战场的时候，除了缴获的兵器之外，还又将那些存活的战马据为己有。

　　等他回到马场的时候，眉飞色舞，仿佛打胜仗的人是他。

　　萨乐君正抱着狐裘毛毯在炭盆旁边闭眼休息，她折腾不动了，一夜未睡，又撑着精神和压力打了一场伏击战，吃饱喝足困得厉害。

　　苻湛在旁边煮茶，他倒是不累，还处于兴奋的状态，等着林子豫回来议事。却又不能远离萨乐君，倒不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着，而是被叮嘱了，要及时叫醒她，不能错过后续议事。

　　他望着睡着的萨乐君，俯身靠近，呼吸都收敛了几分，目光描画着睡美人的鬓角五官，如愿以偿的同她并肩作战，首战告捷，也士气大增。

　　最重要的是尉迟辽惹来的麻烦被他和萨乐君平息，魏若蓉是个硬茬儿，她会将这一切都算在尉迟辽的头上。

　　没等苻湛的思绪飘太远，门外的脚步声让他回过神，重新端坐好，倒了一盏热茶。

　　林子豫与尉迟辽一前一后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瞧见萨乐君睡着了，也都下意识的压着脚步声。

　　“无妨，她再三嘱咐，你们来了要我叫醒她的。”苻湛将倒好的茶放在案几上，示意他们落座。

　　“你们今日这一战让那蓉郡主折损过半，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可如今她能够动用的兵马有限。”林子豫落座捧着热茶，“要么，蓉郡主和二皇子回禀此事，要么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尉迟辽没有开口说话，他和魏若蓉之间的过往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

　　在他看来，今日的这场仗赢得凶险，苻湛和萨乐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气魄有胆识。可若是对手换成别人，未必会这般激进。

　　魏若蓉之所以失去了平日的冷静纯粹是因为他尉迟辽的缘故。

　　苻湛询问林子豫，“清扫战场有什么收获？”

　　“战马上百匹，军械箭羽不计其数，可惜没发现白羽先锋营的辎重小队。”林子豫扼腕叹气，“云雀关入口是一片狼藉，融化的雪被马蹄踏成泥浆，运送物资的马车都打滑了。”

　　“马脖子都拽歪了，现在这条道都快被堵死了。”林子豫将热茶饮尽，双手烤着火，啧啧起来，“她睡得还挺沉，昨晚都在琢磨怎么应对意外吧？”

　　苻湛点头，“恩，一晚上没睡。”

　　他说完抬手揉了揉萨乐君的额头，这动作显得格外亲昵，屈指弹了一下，“醒醒，人都来了，聊完你继续睡。”

　　萨乐君抬手抓住苻湛不规矩的右手，用力压在狐裘毯子上，隔着一层毯子，苻湛的右手压在了敏感的位置上，顿时就楞了一下。

　　“别闹，我缓一会儿。”萨乐君唯恐苻湛的右手再折腾，使了巧劲，半眯着眼睛到了一眼苻湛。

　　林子豫和尉迟辽都没料到会瞧见这一幕，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前者撇了撇嘴角，羡慕不来；后者心头泛酸，垂眸继续沉默。

　　只有苻湛知道他心跳有多快，那双手摩挲着狐裘毯子上的绒毛，回味掌心下柔软的触感。

　　等萨乐君彻底晃过神之后，苻湛借着左手递茶的动作，将右手收了回来。

　　“你们来了？”萨乐君喝了口茶，困顿的脑子总算清明了几分。

　　她问尉迟辽，“沈嫣可曾给你送药？”

　　“恩，你们带着马场的人离开后，沈嫣就留下照顾我了。”尉迟辽没想到萨乐君还惦记着他身上的伤，低落的心情刚好转一点，就听到萨乐君的下一句。

　　“人家沈嫣对你痴心一片，也该帮她随了心愿，给你们制造点机会。”萨乐君旋转茶杯，“否则，她容易找麻烦。”

　　尉迟辽呼出一口气，说道：“她只是我义妹。”

　　“那你就将人管好了，马场的几个兄弟对她颇有些不满。”苻湛并不隐瞒事实，“你也心知肚明，不是吗？”

　　林子豫对马场的情况不了解，但也隐约琢磨出了个大概。他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先谈正事，之前被风雪围堵的战马和押运的兄弟们还没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