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格瞧见苻湛冷着脸，这才收敛了几分，乖乖转身上马，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

　　“华衡，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个妹妹这么八卦呢？”萨乐君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好奇的问华衡。

　　现在宽敞的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华衡这个电灯泡毫不自知，他不答反问，“苻湛，你是怎么知晓前面的路会有伏击的？”

　　“这个简单。”苻湛冷笑，“当初我们还未抵达端州的时候，遭到二皇子魏毅的人设计偷袭，真的只是算准了我们返京的路线吗？”

　　说起这个华衡更是十分疑惑，忍不住的分析起来，“当初第一波奇袭的黑衣死士没有蒙面，而且还用箭雨攻击后，才选择了正面交战，那个时候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用火药偷袭呢？”

　　苻湛循循善诱，“因为要想要和安插的内应接头传递消息，所以第一次自然不会下狠手。偷袭我们的人要在暗中和随行的护卫联手！”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解决掉内应？”华衡说，“但凡你果断一些，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了。”

　　萨乐君却反驳，“你别急着下定论，当时情况特殊，就算苻湛真的猜到，可他没有开口明说，首先是缺乏证据，到时候非但抓不住内应，还会让一路护送的人寒了心；”

　　“其次，若是反其道而行，装作不知晓内应的事情，等着她们下一次再街头的时候，一并拿下，岂不是更合适？”

　　华衡也反应了过来，“难怪你们之前一再要求将重伤的人留在附近的村落养伤，随后又让甘劭送密信，让‘飞记’的人暗中盯着受了重伤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萨乐君追问。

　　华衡指了指苻湛，“他写密信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他就告诉我了。”

　　“当初在端州百花宴的时候，我隐瞒了所有人，布下天罗地网诱捕那些死士。”苻湛淡淡一笑，“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端州刺史，我留意过他在百花宴前一晚接触过护卫里的人。”

　　华衡这一瞬间，才全部明白了过来。

　　“二皇子魏毅的内应是你们宋国御林护卫里的人。”苻湛看向华衡，“你仔细回想一下，当初你和甘劭带走两个御林护卫去暗桩取药材的时候，算是那两个人毛遂自荐要同行的吗？”

　　华衡脸色有些惨白，他不禁都有点后怕。

　　跟他随行的两个御林护卫，是当时的御林护卫首领推荐的，福伯当时受了伤，在华衡和甘劭离开的时候，得知随行的护卫之后，还有点意外，问华衡为什么不带着功夫最好的两个。

　　年级于此，华衡也明白内应是谁了，他抿了一下嘴唇，低声说道：“我之所以不愿回到宋国王都，宁可逍遥自在，做一个没权没势的世子，就是见不得这种腌臜事情。”

　　朝堂的官员都有和燕国大臣私下往来谋利的，以为不卖国求荣就不足以畏惧，华衡早就对所谓的朝廷和贵族世家失望透顶了。

　　萨乐君知道华衡心里不好受，“你还记得在端州的那天晚上，你替甘劭给苻湛送密信吗？”

　　“其实密信里提到了二皇子魏毅身边的夏侯晨阳与你们宋国御林护卫内应接洽的事情，但当时我们不能轻易告诉你，因为还未彻底确认真假。”

　　苻湛说道：“孙文博在乌桑爷爷身边都潜伏了几年，又扶持乌桑兄妹那么久，结果呢！”

　　“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二皇子魏毅的谋士，可想而知，他当年被当做质子从燕国送到晋国的时候，就已经在各方势力中安插内应了。”萨乐君顺着苻湛的话补充。

　　华衡虽然是定北王世子，但是他不参与朝政，也不住在宋国王都，自然不清楚这些事情。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萨乐君还将她当年和苻湛在宋国皇宫里，被二皇子魏毅单独诱骗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华衡。

　　“那是你们宋国的皇宫，女官和宫女却都是二皇子魏毅的人，事后回想一下，这个魏毅真是不简单，他收买人心的本事绝对是我们望尘莫及的。”萨乐君感慨了一句。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华衡听了这番话，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你之所以知道前面有危险，是早就知道了内应与二皇子的人传递了消息，也是故意将今天的路线透露给对方的？”

　　苻湛点头，“没错。”

　　“那我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他。”华衡打算下马车亲自解决了这个私通燕国的内应，却被苻湛拦下了。

　　“他的妻儿都被二皇子的手下控制着。”萨乐君把苻湛没能说出口的理由告诉了华衡。

　　“没有人是与生俱来的坏人，他也是身不由己，一会儿抵达约定的地方之前，你找个借口让他带人去探路。”

　　华衡蹙眉，“探路？”

　　“对，探路。”

　　苻湛说：“这条路的东南角有一个荒废的铜矿，下面有矿道，我们会带着剩下的人前往矿道，如此一来，二皇子的人会以为是我们舍弃了那几个宋国的御林护卫。”

　　“一路我痛苻湛故意做戏，和乌格以及文卿公主闹别扭，连带着文卿公主都和你这个堂哥生闷气，这些都是做戏给内应看的。”萨乐君解释，“这些消息他都透露给二皇子的人。”

　　华衡明白了过来，“你们是想要让二皇子的人误以为文卿公主和苻湛不合，苻湛为了施压，所以才故意抛弃这些御林护卫？借此来保全内应，以及他被控制的妻儿？”

　　“这是我和苻湛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萨乐君一五一十的将整个计划告诉了华衡。

　　苻湛说道：“杀人不是目的，你功夫比我好，这一点我承认，但论手段和谋略，我未必输给你，每个人的性命都是值得珍惜的，除非危机性命，否则我不会滥杀无辜。”

　　这些都是萨乐君对他的谆谆教导，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人人都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能挽救一个人，就等于挽救了一个家庭。

　　苻湛要做开明的君王，他就要懂得如何化敌为友。

　　他今日这么做也等于是给了宋国一个体面，间接性的在华衡的心中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萨乐君说过若是能够和华衡成为知己好友，也是好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