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病由心生
萨乐君言简意赅的解释了病情,又将她的治疗方案告诉苻湛。
“因为没有现成的膏药,我需要调配,而且你的状况最好别见光,别吹风,委屈你这几日要在房间里待着了。”
萨乐君强调,“我虽不会感染,但我接触你之后,有些疱疹的分泌物是我碰触过的,在你彻底康复之前,我也不适合接触你之外的人,所以可能也要待着这里。”
苻湛闻言,莫名开心,他求之不得。
没过多久,萨乐君就将需要用到的药材和病情的注意事项写好,从门缝里塞到外面。
药材以及一日三餐都是乌格她们放在门外,敲门提醒之后再自行离去。
第一天晚上,萨乐君给苻湛身上的疱疹抹了药之后,听他收到:“晚上你睡床,我睡地板上就好。”
“让你睡地上,我这个大夫也太不称职了吧!”萨乐君笑着否决。
苻湛却在微弱的光里望着萨乐君,“让女子睡地上,这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你还挺大男子主义的。”萨乐君促狭的笑,将手洗干净,把汤药递给苻湛,“知道什么是大男子主义吗?”
苻湛不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新鲜的词汇了,“大约猜得出来。”
“说说看。”
“忽略女子的主观意愿强行做决定,是这个意思吗?”苻湛猜测。
萨乐君点头,“差不多吧,你先把药喝了,我们再慢慢聊。”
苻湛听话的点头。
两个人都不主动提及不愉快的那次交谈。
等喝完药,苻湛倒不觉得苦,不过很乖就因为药效睡了过去。
梦里面是她险些以往的回忆。
萨乐君带着她跑到南城县之外的乡镇买卖药材的时候,曾受邀去参加一场喜宴,买主很照顾他们的药材生意,所以儿子娶亲的时候,萨乐君带着复函也去恭贺。
当时杀鸡宰羊,好不热闹,苻湛第一次在镇子上见这种场面,嫁妆都系着红布条,从桌椅板凳,到茶桌案几,连合欢帐都绣着鸳鸯戏水……
那个时候苻湛就在想,将来他要迎娶萨乐君的时候,才不要这些俗物,只要一个萨乐君足矣。
睡梦里的苻湛,在鞭炮声里望着红盖头的新娘,嘴里去念叨着‘阿乐阿乐’压在胸口的双手也无意识的攥紧了。
萨乐君听到动静,知道他是梦魇了,“苻湛……”
一声轻唤,将苻湛从梦中拽了出来,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的惊慌失措和来不及掩藏的情绪都暴露无遗。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小小的烛灯,萨乐君逆着那点光看着苻湛。
“你……”你是我的新娘吗?
梦境混淆了现实,可苻湛刚说出第一个字,就意识到了不对。
心底的酸楚不知怎么就铺天盖地而来,苻湛眼眶发烫,扭过头避开萨乐君。
连梦里的新娘都不是你……
他抬手压住了眼眶。
萨乐君体贴的不再问,递给了苻湛一杯茶。
‘咣当’沉闷的一声,苻湛拿着茶杯的手有些无力,担心杯里的水洒落在萨乐君铺在地板上的被褥上,侧身去接,结果整个人去从床上摔下来。
再厉害的高手,生病时一如寻常人,所有的优势都被抽离。
萨乐君来不及多想,抬手扶着他。
“抱歉……”苻湛有点虚弱地伏在萨乐君的身上,本就因为梦魇而糟糕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一只手试图撑起自己,可完全没了力气。
那杯茶是导致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可去安然无恙的放在床榻下的木板上。
萨乐君等苻湛缓和了之后,才将他重新搀扶到床上,又仔细检查那些疱疹有没有被蹭破的,重新找了干净的棉絮蘸着药水涂抹。
用了一刻钟的时间,萨乐君才结束手里的动作,“感觉好点没?”
“恩。”苻湛觉得头昏眼花,身体像是坠着巨石被丢在水里一般,根本没有支配权。
这种被动的处境,让他没来由的心慌,好在身边的人是萨乐君。
“我是不是应该将茶水喂到你的嘴边。”
萨乐君觉得气氛太沉闷,主动逗趣他,同时擦干净手,再次端起茶杯,区别于之前的动作,她将茶水递到苻湛的唇边。
苻湛就着这个姿势将水喝的一干二净。
萨乐君放下杯子的时候,抬手将苻湛汗水浸湿的长发整理了一下。
苻湛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他清隽的脸上没有了之前梦魇的情绪,更不知道萨乐君一整晚都守在床边,听着他的呼吸,看着他睡着的样子。
一个大夫能够从呼吸的起伏声中判断出一个人的状态,萨乐君确认苻湛睡踏实之后,才调整了姿势,靠在床头闭眼休息片刻。
萨乐君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万分庆幸屋里的光线不明,否则苻湛之前靠在她身上的时候,耳根都发烫泛红,必定会让苻湛看出来。
黑暗会放大人的感官,萨乐君只有趁着苻湛睡着之后,才摩挲着被苻湛唇角无意间蹭过的后颈和耳垂。
“睡吧,快点好起来,我们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萨乐君的声音柔软而低沉,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孩子气。
翌日,萨乐君还靠坐在床头,床上的苻湛已经醒过来了。
他没惊扰萨乐君,慢慢做起来,或许是吃了一日药的缘故,动作稍微轻盈了些。
不过苻湛依旧嫌弃这种状态。
他看着窗户缝隙里透过来的阳光,抬手遮住那一缕,不希望阳光窥视他心尖儿上的人。
或许萨乐君说的对,他就是大男子主义,霸道之余占有欲极强,他的女人,谁也不能觊觎,人也好、万物也罢,总之只能是他的。
等萨乐君醒过来的时候,是被门外送早饭的敲门声吵醒的。
因为跪坐的缘故,萨乐君没办法立刻起来,握拳捶了几下,还是无济于事。
苻湛看着她的动作有点想笑,“何必折腾自己,不嫌弃的话,之后的几夜就和我躺在一起吧,床铺够大,算不上太委屈你。”
他说完指了指墙角的木箱,“里面有新的被子。”
“好。”萨乐君不和他争辩。
疱疹遇到光或者是冷风,容易痒,一旦抓破就很麻烦。
这对于病人来说是异常酷刑,才一天而已,苻湛身上的疱疹越来越多,最初只是脖颈和前后辈,如今连膝盖都爬满了疱疹。
乍一看有些吓人,可萨乐君是医生,她自然不觉得如何。
但苻湛觉得每次上药都是一场酷刑,除了他自己摸不到的地方,剩下的位置都要依靠萨乐君。
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这般狼狈,他怎么能愉快的起来。
几乎算是碾碎了他的意志,难免情绪有点抵触。以至于每次上过药,他都会心口发闷。
“病人的情绪很重要,需要我说点什么哄你开心吗?”萨乐君笑着问。
苻湛睨她一眼,“说说你之前独自在房间里除了睡觉,会做什么?”
“看书或者是研究吃得,及时行乐呗!”萨乐君不以为然,“边休常教训我说病由心生,但和生活习惯也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