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冤家难解
萨乐君听着尉迟辽讲述晚上的情况,在床头落座。
苻湛也没料到白羽先锋营会半路杀出来,魏若蓉这个郡主若是见到‘死’而复生的尉迟辽,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箭头上淬了毒,伤口不算深,我需要把毒血清干净。”萨乐君查看了伤口,示意苻湛打开医疗包。
处理伤口的时候,尉迟辽一语不发,可额头的发都被冷汗浸湿。
毒血清理干净之后,本就一指长的伤口被豁开了口子,显得更狰狞了几分。
不过和他后背上陈年旧疤比起来已经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萨乐君上了药,拿着纱布要绑的时候,被苻湛给拦住了。
“我来吧,厨房还有点鱼汤,你让小厮加热送过来。”苻湛不是好心照顾尉迟辽,只是觉得萨乐君和赤膊上身的尉迟辽待得太近。
萨乐君点了点头,起身去吩咐了一声。
苻湛将后背的伤口巴扎好,又询问了尉迟辽伤亡情况。
“我带出去的兄弟死了一个,不过尸身带回来了。”尉迟辽随手披着一件外衫,因为后背的伤不能用力,衣服也只是随意的搭在身上,“回来的几个都只是外伤,没有被毒箭射中。”
“魏若蓉是白羽先锋营的领头人,她肯定认出你了吧。”否则为什么只有阿辽被淬毒的箭头射中。
尉迟辽点头,没有否认。
“冤家宜解不宜结,看样子魏若蓉伤了你,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回来的路上没有被‘尾巴’跟着吧?”苻湛想要确定一下。
“跟着的尾巴被料理干净了,路标我也调整过的。”尉迟辽抬手从床旁的小桌案上翻找了几下,将反复看的那张地图拿了出来,递给了苻湛。
“这是路线图,我标注的点就是与白羽先锋营交战的地方。”
萨乐君在屏风外等了片刻,顺手写了药方。
小厮送来的鱼汤被萨乐君端过来,绕过屏风递给了尉迟辽,“先喝点热乎的鱼汤,一会儿再说这些。这趟来我和苻湛带了必备的药材,药方也交给小厮了,睡前记得喝药。”
尉迟辽端着汤碗,将鱼汤喝了个赶紧,放下碗的时候冲着萨乐君点了点头。
苻湛看完了路线图,又问了几个细节性的问题,才和萨乐君离开。
“别急着走,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尉迟辽开口挽留,“咱们的战马被坍塌的雪围困在半路,不管是落山新帝的兵马还是白羽先锋营都觊觎这些战马。”
“你也说了山体塌陷,积雪围堵,他们若是想要将战马据为己有就要凿出一条路,我们不急,让他们两股势力较劲儿。”苻湛说,“我回去给子豫修书一封,调遣校场的兵马。”
萨乐君提醒尉迟辽,“我们马场的人被调遣了一大半去押运战马,此时没有人手,你又受了伤,一切就按照苻湛说的办。”
“等子豫那边的兵马到了,估摸着落山兵马与白羽先锋营也凿出一条路了。”苻湛看向尉迟辽,“到时候,才轮到我们出手。”
尉迟辽自然明白苻湛的意思,他知道苻湛这么安排是避免他和魏若蓉再次碰面。
他后背上的伤并不严重,可却是一个好的借口避开这次的交锋。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
“你好好歇着,按时服药,两天后就无大碍了。”萨乐君叮嘱了一声。
“我承你们的情,可我总不能躲着魏若蓉一辈子,日后交战,难道遇到白羽先锋营我就避开不成?”尉迟辽盘腿坐起来。
苻湛的脚步一顿,“你想和魏若蓉正面交锋清算过往的恩怨我不会拦着,但是这批战马关系着攻打沙州夺去京城的计划,容不得半分差池。”
萨乐君也看向尉迟辽,“魏若蓉对你的执念有多深,我不知道,但一个女人能在最好的年华不嫁人守在军营里,她为了什么,不必我来多说,这次的安排,你应该体谅才对。”
“罢了,多说无益,你也早点歇着,一切等子豫那边传来消息再说。”苻湛不予久留,推着萨乐君的后背,往屏风外走去。
当天晚上,萨乐君的心情是起起伏伏,先是沈嫣找茬,后是尉迟辽受伤。
在苻湛给林子豫回了书信后,瞧见萨乐君也给甘劭写了密信。
“你在担心什么?”苻湛问。
“魏若蓉不会善罢甘休,她若是没遇到尉迟辽还好,如今遇到了,怕是要纠缠不休了。”萨乐君叹气,“白羽先锋营可不是善茬儿,万一顺着蛛丝马迹找到马场可就得不偿失了。”
苻湛看着炭盆,将手里的地图放在座子上,烛光摇晃,他屈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位置,“魏若蓉找不到这里的,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只要尉迟辽还有那沈嫣不作妖就成。”
“这交战的地点距离我们马场距离够远的,可如果白羽先锋营将四面安插眼线,子豫派来的兵马总会被发现的。”萨乐君看着路线图,颇有点忐忑。
“无妨的,我在信里写了要子豫亲自率兵赶来,几个耳目成不了什么气候。”苻湛继续说道,“同时我带一路兵马绕路偷袭,将战马带回来。”
萨乐君神情微沉,“子豫若是亲自来,那西郊香山的校场要如何?”
“边休会过去盯着的,他好歹也以大yin阳家自称,运筹帷幄不在话下。”苻湛看向萨乐君,“这次我会布下诱饵,顶着风雪绕行速度不会那么快,所以我需要借助子豫做饵。”
“我明白了。”萨乐君往炭盆里丢了几块木炭,怀里揣着汤婆子。
马场的屋子没有地龙,比暗桩要简陋一些,好在这瓦房遮风雪,比木屋要暖和一些。萨乐君裹紧了氅衣,“大雪挡路,可以做障眼法,打仗不是我们当初做生意走火,出点岔错可就……”
“对我有点信心,风雪天打仗要快更要稳,复国军也训练了一年的时间了,这把刀也要出鞘试试锋芒了!”苻湛志在必得。
寅时风雪总算小了小一些,萨乐君睡得不安稳,一来心里惦记着事情,二来屋里有些冷。她睡眼稀疏的看了看床边凉透的炭盆,懒得再动。
屋外的风雪被冷风裹着,像是轻飘飘的柳絮,簌簌打在窗户上。动静不算大,但让萨乐君越发心烦,她翻来覆去越发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