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们还是别去了吧。”香儿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劝,自家主子从小娇生惯养,家里只这一个女孩,老爷夫人和两位少爷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再者主子年岁尚小,性子任性地很,“咱们初来乍到,人家好歹是嫡福晋,一府之主,这样太冒犯了吧。”“怕什么,”若颖不屑,“她都嫁进来都快两年了,只生了一个女儿,爷肯定早就厌了她了,我能在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一心想着自己是刚过门的,一定比什么嫡福晋得宠,香儿觉得主子太天真了,虽说十三爷娶了主子,可他对嫡福晋的感情,可以说是京中流传的一段佳话,不可能为了主子惹她生气。香儿虽然明白,可她劝不动若颖。
说话之间,两人到了宛茗院外。月儿正要去换新茶,瞧见她气势汹汹地过来,忙福身道:“侧福晋是来找福晋的?”“是,我家主子有些事情找福晋,请姐姐通报。”香儿道。“好,请侧福晋稍候片刻。”月儿把茶碗交给一边的王顺,进屋去禀报,“主子,富察侧福晋说有事找您,奴才看着来者不善。”“能有多不善?让她进来吧。”宛茗有一种大四学姐看大一新生的感觉,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妹妹给姐姐请安。”嘴上说的谦恭,表情却没有一点敬意,起码雅晴还知道做做表面功夫,这个若颖连居然这么不把她放在眼里,宛茗心情很不好,“嗯,坐吧。”既然这样,她连“不必多礼”都不乐意说了。“姐姐从严治家是应该的,可妹妹屋中用度着实不够,还请姐姐再添些。”刚坐下,若颖就直奔主题。哟呵,姑娘挺直接啊,宛茗心中翻了个白眼,她虽然搞不清物价,但侧福晋的每月份额是一样的,她看过账,雅晴这几年不仅够用还有余,断没有不够的道理,这位富察小姐一看就是拜金的主,宛茗道:“那劳烦妹妹将屋里的明细账记一份,若真有需要,自会给妹妹添补。”“你!……”若颖垮了脸,小声嘀咕,“爷这么大方,怎么娶了个守财奴。”
王顺递上茶来,宛茗掀开盖子看了看,满意地一笑,她嫌茶苦,这一年多府上已经适应了她喝玫瑰蜂蜜水或是别的花茶蜂蜜水,“妹妹大声些,咱们姐妹没什么不能说的。”若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我说,我说爷平时大方得很,姐姐……姐姐……”眼前这个斜靠在榻上,看起来温和柔弱的女人,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小气?”宛茗把茶碗一放,发出一声轻响,若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她的动作,“你知道爷的俸禄是多少么?你知道他每个月的用度是多少,各屋的用度是多少,这府上各项开销用度是多少,庄子上的收入和支出又是多少?”宛茗连着问了一串,或许是坐久了身子难受,她站起来走了走,若颖这才发现,她不仅没有束发,也没有穿旗鞋,脚上穿的是一双鹿皮小短靴。这么一大串问题,若颖着实答不上来,只得愣在那里,宛茗看了看她,往后靠了靠抬腿坐在了桌子上,“虽然你是刚进门的,但咱们爷的性子你该知道,他没这么多富商巨贾达官显贵孝敬着,分给各屋的银子已经不算少了,妹妹若觉得达不到想要的,还是另谋高就吧。而且有句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以后的日子可能更难过,妹妹好好想想吧。”其实也没啥好想的,她嫁进来了哪还走得了,宛茗说这话纯粹是为了虐人的快感,兆佳大小姐最近被这些新进门的弄得有点心灵扭曲了……
不知是被她的话吓到,还是被她的动作吓到,若颖愣在那里没有说话,宛茗看她呆坐着,又看了看自己,忙从桌上下来。“妹妹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先回吧。”香儿拽了拽若颖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奈何失去了反驳的机会,况且她也没理由反驳,站起来气鼓鼓的走了,她要让爷来给她主持公道。若颖刚出去,十三从门后出来,拍手赞道:“我竟没发现你还有这等本事,恐怕我十三爷这辈子最成功的事就是娶了你。”“切。”宛茗不屑地把头一别,夸人夸得跟挖苦一样。十三轻笑,过去双手一环把她抱起来,“不过你方才说什么,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你还会未卜先知不成,我就这么差劲?”“不,不是……我瞎说的……”宛茗结巴了一下,“如果日子难过,不是因为你差劲,是因为你太好了。”如果他为人圆滑,贪污舞弊,一定比现在有钱,可那就不是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拼命十三郎了。十三抱着她,“就算我这辈子一事无成,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这句话说出来,宛茗觉得很心疼,以后的圈禁和那十年的空白,她不敢想,“你不会一事无成的,你要相信我。”为雍正新朝立下汗马功劳的怡亲王,怎么可能一事无成呢。
进了二月,没过几天十三又被皇上带走了,九爷做媒的石佳·晗梦有了身孕,她倒是一副规规矩矩贤妻良母的样子,很是让宛茗省心。这天晨葭来找她的时候,她正趴在账本上研究怀孕的人是添补银子合适,还是直接升一个档次按高一级的品阶发银子合适。“哟,合着你终于管上账了。”晨葭幸灾乐祸地眼都亮了。宛茗把账本往旁边随便一扔,“少在这幸灾乐祸了。”“我是恭喜你大权在握。”晨葭坐在一边笑道。宛茗白了她一眼,端起茶来喝。
“主子,爷差人来叫。”两个人才没聊两句,明音进来道。“哟,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不见如隔三日啊。”宛茗在一边酸,“快回去吧,你家九爷想你了。”“切,谁知道他又有什么事,这几天总见不到人,现在又什么花样。”晨葭撇嘴,“那我先回了,改天再来找你。”摸了摸宛茗的脑袋,笑着走了。
“什么事情叫的这么急?”刚一进门就被人拽到了怀里,晨葭嗔怪道。“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东西?”九爷一只手背在身后,笑得很是得意。“什么?书?”九爷摇头。“簪子?”九爷又摇头。“我猜不出来。”晨葭道,她就不喜欢猜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猜的,直接说不就是了。九阿哥把手拿出来送到她眼前,“山楂糕!”晨葭两眼放光,九爷看着她兴奋的样子,自个的福晋真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