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一次又一次的外出，都已经来到联盟纪元11321年下半年！

　　山川田野的秀丽与历史古迹的壮观，是自然与人文的结合，旅行的脚步还在继续，这一次，顾卿云带着三个孩子踏入一座新兴的现代化都市！

　　旅游就是去开拓眼界，去见识不同的世界，不能只局限于野外与那些充满特色文化的建筑，偶尔该换一换风格。

　　高楼耸立，玻璃幕墙映照着灯光与繁华。大道上车辆已经有些排起长龙，什思淼和百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

　　巨型电子屏悬挂在摩天楼之间，广告画面无声切换，影像中的人物随时步出画面。两个孩子仰着头，目不转睛，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

　　即便夜幕降临，整座城市也不会沉睡。全城的灯光亮起，将街道，广场，高架和天际线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一个文明曾经崩塌又缓慢重生的时代。旧日高度发达的社会在一场席卷世界的动荡中崩溃消退，那些密集而拥挤的巨型城市随之被更分散，更具保护性的城镇聚落取代。

　　时到今日，进入新时代已过去万年。在联盟的治理之下，世界走向和平与发展。这片大陆幅员辽阔，地广人稀。为了更高效地统治与管理，联盟翻阅旧时代档案，重启城市的构想：

　　这种能容纳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共同生活的空间形态，在经过多年试点后，初见成效。

　　在这个幅员辽阔的大陆上已有几十座这样的试点城市。即将以自身为圆心，扩散至周边地域，逐步改写人的居住地图。

　　只是，民众对故土的眷恋深沉，以民为本的联盟不可能强行迁居。于是徐徐图之：先以产业与各种福利政策，以及理想来吸引年轻人，用机会与梦想召唤他们自愿走向这里。

　　灯火通明的都市，正逐渐成为新一代，以及未来的一代又一代向往的远方。

　　这是一个以百年为单位的漫长计划。第一期目标是实现大陆总人口百分之一的迁移。

　　这比例看似微小，要是在这片大陆，联盟纪元11321年的今天，大陆上的人族总数已突破两千亿。

　　几十亿人的安置，是一场庞大的变革。吃穿住行，工作岗位，医疗教育，治安保障……每一样都是必须全面铺设与安排的基础。

　　从散落如星的城镇，到汇聚如海的城市，联盟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走进这城市中最为繁华的商场中，最吸引什思淼的并非琳琅满目的店铺，不是各种科技商品，或是的美食与服装，而是那自动上下的电梯。

　　这孩子如今才刚刚过10岁，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正盛，她睁大眼睛，盯着那缓缓移动的阶梯，忍不住伸手虚虚地摸了一下。

　　“顾姐姐，这个是怎么动的呀？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后面摇？摇这个东西的人，在哪里呢？”

　　顾卿云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这不是靠人力的，是靠电。”

　　“原来电还能这么用啊？”

　　“电的用处可多了，我们用的通讯器，以前看的影像，还有街上那些会跑的车都是靠电。”

　　“电好厉害！可是它要做这么多事，会不会很累呀？”

　　这句话直接给顾卿云给干沉默！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十岁都还没有上学的孩子，心里一阵微酸。

　　这些本该是常识的知识，对她而言却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语言。她不知该从何讲起，就像不知道该如何填补这些年错过的启蒙。

　　她曾问过付世杰，思淼的监护人，为什么迟迟不送她上学。

　　得到的答复：“因为没有身份证件，”

　　讲述了几年前，外出冒险时，路过个被屠戮的村庄，救下了当时还是婴儿的小生命，之后就深藏功与名的离开，与这个孩子相依为命的共同生活。

　　顾卿云不解：“这是什么理由？虽说我不觉得你是撒谎，而且我也觉得你是那种路见不平会出手的人，之所以会这么做，难道是担心被误会吗？按照现在我所知的，只要将事情说清，通过测谎核查完身份，还是很轻松的。”

　　“问题在于，我自己也已经几百年没有登记过身份了。”听着那继续讲述着：“曾经我只想一个人走走停停，不问归处，不问结局。至于后果我自己承担就好。”

　　顾卿云注视着他。眼前这个男人修为已至半步王级，如果真是什么危险人物，联盟绝不会放任不管。他所说的，更像是一个修行者对自我之道的选择，一种拒绝被规则束缚的流浪。

　　是这个缘由的话，那自己这个最多算做邻居的也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奉劝一句：

　　“从前你只是一个人，如何选择自然只关系你自己。可现在不同，你是她的养育者。你应该让她接受教育，让她接触在她这个年纪本该认识的世界。”

　　“是啊！现在的我确实给不了她这些，有时候我会后悔，当初是不是不该带她走，反而误了她。我除了能让她吃饱穿暖，什么也给不了，所以，在我外出这段时间，能否请多照顾她一些？”

　　“照顾她没问题，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整天出入遗迹，到底是为了什么？以你的身份，总不至于去盗墓吧？”

　　顾卿云知道自己这么说有些失礼，只是面对这位邻居时，就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直觉！你觉得这家伙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盗墓？我再怎么说曾经也是一位著名的冒险家！一位名声遍布着大陆四方的著名人物，现在你去翻翻我的那些报道的话应该还能翻出来，我需要因此而玷污我的名誉吗？”

　　“那倒也是，行吧！反正我挺闲的，那几个小家伙很需要的多个伴，我会帮你照看的，同时我也会帮你教育一下的。”

　　“多谢！有你这样的邻居，是我们的运气。”

　　“都是缘分吧！”

　　[注释：由于毁灭主的助力，顾卿云并未在付世杰身上察觉到任何混沌气息，只觉得他疲惫，浑身浸透着一种深重的沧桑。这种掩盖，甚至也骗过了命运的注视]

　　对于这个名叫什思淼的孩子，顾卿云总是格外关照，不仅因为她天真懵懂，更因为她身患一种无法长大的疾病。

　　除了这疾病之外，还有个更现实的原因。与队伍中另外两位相比，思淼显得尤为脆弱。千缘虽然外表年轻，实际上已是存活上万年的存在，甚至因无需沉睡来保存状态，阅历比顾卿云还要深厚；

　　百灵甚至都根本不属于人的范畴，作为是被自然赋予权能的领主兽，独立自在，每次出来游玩到地方之后就各忙各的，并不需要谁来看顾。

　　因此，顾卿云的目光和温柔，很自然地更多落在了思淼身上。

　　曾问过付世杰，思淼究竟患的是什么病。对方只是沉默地摇头，说：“你若真想知道，可以去问天家的神女。”

　　真的去问了，当代神女没有否认，只委婉表示此事不便多言。

　　既然如此，顾卿云不再追问。她将疑问轻轻放下，就当什么都不存在一样，继续带着这三个孩子到处游玩。

　　她们站在商场的顶楼，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作为从旧时代存活至今的人，这样的景象勾起了她心中深藏的怀念。她不能说时间过得真快，也不能轻飘飘地站在此刻感叹往昔，有些重量，只有经历过漫长时光的人才懂得。

　　万年岁月从她眼中一闪而过。静静地望着，眼眶微微发热，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璀璨夜景因此变得更加朦胧，更加美丽。

　　一切都是那样令人怀念。

　　千缘走近，站在顾卿云身旁。作为同样从旧时代走来的两人，她们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此刻，她们共同注视着脚下这片璀璨的人间星海。

　　千缘轻声开口：“依照我所知道的资料，旧时代的城市规模是不是已经达到七成？这样的夜景，在当年应该很常见吧？”

　　“具体的数据，我也说不清楚。随处可见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毕竟还有大片不宜居住的荒漠，山岭和废土。要建造这样规模的城市，对地形要求极为苛刻，大多集中在沿海和平原一带。”

　　“那你觉得联盟这个计划，真能成功吗？”

　　“难度很大，但我真心希望它成功，尤其是从安全防卫的角度来说。集中居住，能更高效地调配力量，保护民众。现在的城镇太分散了，一旦发生危险，救援往往难以第一时间赶到。”

　　她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轻轻掠过一旁的什思淼。那孩子的遭遇，本身就是这番话最好的证明。

　　千缘迅速推演计算，片刻之后再次询问：“如果说人口过度集中，一旦遭遇大规模袭击，尤其是现在这个世界，修行者已不再少见，卫所的力量若是抵挡不住，伤亡岂不是更加惨重？”

　　“旧时代修行者相对较少，而且大多受宗派或家族约束，生活在城市之外的地区。可现在十个普通人里，就有一个略通灵力。如果让他们都住进这城市中，潜在的风险不可忽视。”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顾卿云一时怔然。她之前只回想起旧时代城市带来的秩序与便利，却忽略了新时代最根本的变化，灵力的爆发与普及，以及随之而来的危险性。

　　旧时代的时候，因为灵力的稀薄，能够修行的是极少数人！而且这类人群都会被各方去统一训练管教，以家族宗门的形式而居住在一起，极少个数会独立生活在城市里。

　　如今的现在确实不一样，旧时代的结束，新时代的开启！灵力爆发覆盖全球，虽然真正能攀至顶峰者仍是极少数，但略通灵法之人已不在少数。千缘说十中有一，并不夸张。

　　而那些心术不正者，哪怕修为不高，若善用灵力作乱：截断电路，操控金属抢劫，甚至在地底凿洞制造坍塌，每样都足以在城市中酿成重大事故。

　　即便这样的人只占万分之一，在数百万人的城市中，又有数百。以十分之一的修行比例计算，其中能运用灵力作恶的，那也有几十人。

　　这确实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治理难题。

　　就在这时，一旁的什思淼抬起头。她安静地听完了两人的对话，小声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能不能给他们戴上一种镣铐？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手腕上或者脚踝上，谁做了坏事，就追究谁。不愿意戴的人，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千缘给予否定：“要真这样做，就不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那是对人身自由的限制。很多人即使原本没有恶意，也会因此产生抵触。”

　　“但这未尝不是一个思考的方向。”顾卿云对这个想法持肯定态度：“在面对两难的局面时，联盟一贯的策略本就是：为保障大多数人的利益，有时不得不牺牲小部分的自由。”

　　“我想，未来一定会有类似的监管方式，或许尽可能地隐形，不被察觉；最好的情况，是能以禁咒之类的术法实现。但无论如何，联盟一定会明确告知，坦荡执行，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对方。”

　　顾卿云继续望着脚下那片流动的光海，心中泛起一阵温柔的波澜。她想象着未来，当人们重新回到城市生活，街道上再次挤满人群，高楼之间穿梭着电车与无人机，灯火彻夜不熄。

　　她多么希望，到那时自己还活着，还能好好看一看那个重启盛世的世界。

　　看着眼前这一切，思绪悄然飘远，回到了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那时她和父母一同住在城市的郊区，每天早上搭乘公用电车去上学。

　　放学后常和同学溜进商场闲逛，偶尔凑钱唱个歌，看场电影，玩会游戏。回家路上，她总会特意绕去植物园，她从小便痴迷植物，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为阳台上那几盆绿植浇水。

　　那些日子平淡，安宁，可一切，都在一次学校组织的野外郊游后彻底改变。

　　记得自己在山中意外觉醒了体内的力量，灵力波动引来了一头发狂的巨熊，其身形堪比两三栋楼房，一掌挥下便是地动山摇。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将命丧于此的刹那，一道身影挡在她身前……

　　从那一天起，她的人生彻底改变。

　　“姐姐，我有点饿了。”

　　什思淼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轻轻拉回。顾卿云低头，对上孩子澄澈的眼睛：

　　“想吃什么？”

　　“我想吃卷饼。”思淼小声说，嘴角藏不住笑意。

　　顾卿云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刚才逛的时候看中了哪一家吗？”

　　小姑娘不再隐藏地点了点头。

　　“想吃直接说就好，走！”顾卿云牵起她的手，正要转身，被千缘唤住：

　　“有个小状况，看那边，”

　　顺着千缘所指的方向望去，见远处数个路口外的主干道上，车辆排起长龙，鸣笛声此起彼伏。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一头鹿，它体态优雅，通身洁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灵性。

　　那是恢复了本体的百灵。

　　作为被自然选中的领主，她对人类这庞大而陌生的居住环境有着纯粹的好奇。

　　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它正微微低头，凑近在一辆车的车窗细细打量，眼神清澈又专注，像是在观察某种罕见的甲虫。一旁的工作人员试图引导她转向其他区域，她却一动不动，只是眨着那双不染尘埃的眼睛，安静地望着对方。

　　解决起来倒也容易。顾卿云凝神聚意，一道无声的讯息穿过喧嚣，轻轻落进百灵的意识中。

　　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白鹿抬起头，目光越过车流与人海，旋即优雅地转身，四蹄轻盈踏空，一步步跃上云端，消失在城市的灯火之上。

　　对于这种突发的状况，行人倒是不在意，只当这是一次自然的误入。只不过，相关工作人员要去好好研究，究竟该如何预防与管理。

　　另外一边，百灵已经从天上绕了一个圈，来到几人身边。之所以要如此安排，主要是不便让她直接来到身边，毕竟为了身份的隐蔽和接下来的游玩体验，这样的谨慎是需要的。

　　安抚了百灵，顾卿云这才带着思淼去找那家她心心念念的卷饼摊。

　　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卷饼，而是将腌好的肉条裹进面糊，撒上各式香料与酱料，在铁板上煎得滋滋作响，像是煎饼与披萨奇妙的结合，最后成品金黄酥香，看上去倒真像一卷丰盛的肉饼。

　　那三个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顾卿云则坐在一旁，慢慢吸着杯中的饮料，目光放远，思绪又一次飘向对未来城市的憧憬，飘回旧日时光的片段。

　　“前辈，”千缘的声音轻轻打断她的思绪：“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我看群里的消息，师傅他似乎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他正在过自己选择的生活，这样不好吗？”顾卿云转头看她，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还是说，你想他了？”

　　千缘轻轻点头：“虽说可以发消息联系，但终究比不上真正见面。我这一生作为他的徒弟，作为家人，说不想，是假的。”

　　“那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他？”顾卿云说着，目光扫过正专心啃着肉卷饼的思淼和百灵：“不如大家都一起去？”

　　什思淼抬起头，嘴边还沾着一点酱料，眼神有些惊讶：“还要带上我吗？应该不方便吧！”

　　“这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如果你叔叔过年前还是不回来的话，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吧！”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带你去看看最东边的那片海，很值得。就当是又一场旅行。”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思淼早已不像最初那样怯生和抵触，反而渐渐习惯了如今的生活节奏，与大家都相处得融洽。

　　“好，那就麻烦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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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这几年是人生中一段美好的时光！同时，这些带给其过往，为了最终的结局铸就因果，就是因为那一分的不忍，带来了战局的反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