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狐族里，有人比你要更加有天赋？”
“血脉的力量，比你要强？”
“是几条尾巴的狐狸？”
张清貘想，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狐狸精要找一个外人来干这一票大买卖。
而且，也必然是，这个机缘，这个长生术，是有一定体验次数的，不行就不行，次数到了，机缘就没了，随风飘散……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回应是冷冷的口吻。
“呃……”
“那就是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
张清貘文邹邹地整了一句，这有下台阶的意味，同样，也是自己心情的一种表现，龙虎山里，比他有天赋也不少，需要他避一头的，也不少……
他其实跟这只狐狸精一样，同样都是不能窝里横的存在，只能在外边拉起虎皮当大旗……
借着后面的靠山，外斗内行，内斗外行……
看着倒像是挺有一个范……
就是个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别废话了……”
狐狸精转过身，当先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一起分过赃”，现在大家都谈不上是好鸟了，所以，都不怎么遮掩自己的本性……
干一票大的……
分赃之后呢，就各奔西东……
反正也不可能再见面……
或者……
分赃之后，再干一票大的！
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太高估彼此的情谊……
这只小狐狸，肯定是不会高估的，他如果高估了，吃亏的肯定是他。
张清貘跟在后边走着，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一阵，就回到了道观，这个道观在远处看着不大，可到近处，置身其中，同样有个感觉，觉得并不小……
“不需要避一避吗？”
张清貘还以为要鬼鬼祟祟呢，没想到，狐狸精的作派一点没变。
“需要。”
狐狸精嘴上回应，但依旧往前走着，没有多大的改变……
张清貘也就只好跟着，辍在后边，不敢有太鬼祟的表现，表现得落落大方，还多出来一点冷峻……
“好了……”
“好像是在这里……”
在转过一处庭院之后，在一处很惹眼的假山后，这狐狸精才再次开口，像是回应着先前小道士的疑问。
“黄大仙很谨慎，这个道场是它修道的地方，可并没有收徒……”
“道观里的弟子，都是一些初初开启灵智的妖类……”
“但凡是修为高一些的，都会被它打发到深山里采药……”
“如果采得珍贵一些的灵药，黄大仙就会赐予一些法术……”
“而后，就依旧打发出去采药……”
张清貘觉得，确实是有点古怪，可外人看来，最多也就知道有点古怪而已……
如果说为了这点理由就潜伏下来探听黄大仙的秘密，甚至笃定黄大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大秘密，那就又很可笑……
没有人会这么无聊！
那么事情的后果就是，如果黄大仙不搞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件，比如说用童男童女去炼制仙丹来修炼长生术，搞出这种大动静，惊扰了外界，那么几乎可以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那么，一旦神功大成，那可能龙虎山也难以制衡了……
如果黄大仙还是现在这样，一个人就是一个道观，也不收徒，没有一大家子，那龙虎山都会很忌惮……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玩意要是这么容易练，那龙虎山应该是最厉害的，毕竟龙虎山的底蕴最为丰厚，相信所谓的长生术是一点都不缺……
嗯，实际上，也确实是龙虎山最厉害！
不过，长生术依旧难练！
“我们不需要太顾忌……”
“但要有谨慎……”
“这些黄鼠狼，肯定有黄大仙的耳目，可能会有一些我都不知道的传信手段，会以极速通知黄大仙……”
“而且，黄大仙必定是防备着奴家的……”
对于狐狸精的谨慎，张清貘很满意，这样的合作伙伴才能让人放心……
毕竟，打一位高道的主意，那是极端危险的？
嗯？
“对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黄大仙的实力怎么样？”
“它能叫大仙，应该不是随便叫叫图个好听吧？”
“实力不会低！”
“可也应该不会太强吧？”
“太强，你还敢打主意？”
张清貘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偏见，有些种族歧视，觉得一个妖类，是不可能有太强大的实力的……
而现在真的要行动了，他才感到害怕，他连最基本的状况都没摸清，就敢大干一场……
这是拿自己的生命不当一回事啊！
“应该很强……”
“不过，黄大仙最厉害的手段，当然是幻术！”
“但是我们狐族，天生具有魅惑之力，可以抵消一定程度的幻术！”
“而你是龙虎山的正宗传人，雷法凌厉，专克妖族……”
“幻术起到的效果，应该也不会很理想……”
“到时候，有心算无心，把握并不小……”
“奴家可以肯定，黄大仙对突然来了一个龙虎山的道士，说要翻一翻它的道观，会感到很着紧……”
“但应该不会找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我说了，黄大仙十分谨慎，且为人很机警！”
“我们只能偷袭！”
狐狸精一脸严肃，但也十分平静。
玛德！
张清貘心里咒骂！
这不是杀人夺宝吗？
自己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黄大仙，平时没干一些丧尽天良的事吧？”
张清貘觉得自己，道心要不稳了……
“你不是到现在才端起名门正派的架势吧？”
“你这个……”
狐狸精脸色一转，立马破口大骂。
可是呢，卡在那里，说到一半说不下去，没找到好的形容词。
“要不，缓一缓？”
“嗯……”
“有密谋就会有泄露……”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到时候，我们倒是成了黄大仙成黄大魔的开张第一单……”
“哎呀也不是……”
“我们打它主意，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张清貘也分不清现在自己这个破态度，表现出来的优柔寡断，是害怕了呢，还真是良心发现？
不过，既然，心已经有所悸动，那就说明，确实是有点道心动摇了……
“没错！”
“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
狐狸精愤怒至极，然而也就还是愤怒，没有失去理智，咒骂的同时没忘记压低声音。
张清貘见狐狸精的这个克制表现，心里又定了一点，觉得就是在这个问题上，磨蹭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拖延一下……
“有这么厉害？”
“贫道雷法凌厉……”
“打不过，肯定也逃得了……”
张清貘的声音更加低沉，几乎模糊不清。
“幻术！”
“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并且用最激烈的方式相碰撞……”
“那么，后边就越来越难，就会完全沉眠在梦境之中……”
“黄大仙的幻术，跟一般的幻术跟不一样！”
“一旦完全施展看来……”
“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而黄大仙还会出现在你的梦境之中……”
“还有更可怕的……”
“置身在那样的梦境中，就好像是置身于黄大仙的道场一样……”
“几乎就是主宰！”
张清貘有点懵，他是有点反感那个词了……
“呃？”
“梦境中？”
他觉得，狐狸精可能一点都没有感觉，她，就是在一个梦境中的人物……
一个活物！
梦里的活物！
“没错！”
“我们只有一瞬间的机会……”
“如果被它察觉，让它有了准备先下手，我们就只能在梦中流浪……”
“如果它愿意那样的话……”
嚯！
怎么说话跟小魔女一样了，西方的语法结构。
张清貘本来还真的挺怂的，可一听是在梦里，又不禁有点胆气壮。
梦？
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食梦兽本尊，谁还敢在他这个食梦兽的影子这里玩弄梦境？
没有！
“如果它不愿意呢？”
张清貘想知道这个答案。
“那很可能就会在你走神的时候，简简单单地用爪子划破你的喉咙……”
“就那么简单……”
“不过，一般也不会……”
“因为你是龙虎山的道人……”
“如果简简单单就这样杀掉你，很容易被龙虎山找到痕迹……”
“而如果是在梦中……”
“凭着黄大仙在梦中的能耐，可能连因果报应都给抹消了……”
“龙虎山可能也找不到一点痕迹……”
张清貘越是听，就越是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黄大仙，真的没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
张清貘想了想，还是先转移话题，这个梦，他有身陨的风险，不能太轻率做决定，可道心有碍，也不是一个小事……
如果他以后的成就就止步于此，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是不追求成为神成为仙，也追求成为天下第一，可他绝对要追求成为高手！
最好就成为龙虎山天师！
狐狸精也没太不当一回事，还是认真想了想，而后摇头：
“没有。”
张清貘有些惊诧，一点都没有？
“没有？”
张清貘忍不住再次问同样的问题。
“没有想到。”
“不过就奴家看到的听到的，黄大仙确实是个专心修道的道人。”
“如果真的有，那肯定也是要避开旁人的耳目……”
“而那些黄鼠狼，只是些灵智初开的野兽，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如果真的有什么恶事，那应该就是黄大仙自己亲自动手……”
“不过，也不是就一定没有，黄大仙应该对奴家也会有警惕……”
“关键的部分，不会让奴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