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事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墨君文被侍卫五花大绑,她软弱无力的跪在地上,原本华丽的喜服污秽不堪,勉强挂在身上,露出的肌肤有明显暧昧的吻痕。
“听说她被发现的时候,两人还旁若无人的……”
“哎呀,真是不要脸……”
“大皇子真可怜,大婚当日啊,这新娘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这婚还是圣上亲赐的……”
围观的人越说越难听,墨君文原本潮红的脸逐渐变得惨白,她不住的哆嗦着身体,恨不能立刻消失,这是她做梦都期盼的幸福,就这么被毁了!
正当她绝望之际,看到南宫毓大步走过来,墨君文眼神一亮,顾不得形象,立刻扑到南宫毓脚边,痛哭流涕道,“毓,我是被冤枉的,你要救我啊!”
南宫毓还未开口,王夫人最先站出来,鄙夷的说道,“真是不要脸,你和那贼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苟合之事,我们都亲眼所见,你还敢喊冤!”
当时在场的人俱都附和道,“不错,我们都看到了。”
墨君文心中一慌,仰着哭花的小脸,不断解释道,“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在屋内昏倒了,醒来就在外面了,我是真的被陷害的……”
说着,她猛的转头看向喜娘,恶狠狠的说道,“一定是喜娘害我,我喝了她递来的水,不久就头疼难忍,晕倒过去,一定是她!”
喜娘仓皇跪倒在地,不断磕头,“王妃可不能冤枉奴婢,奴婢怎么敢害王妃!”
南宫毓阴沉着脸,“既然你说喝水后晕倒,现在本王就派人去查验,若是无毒,你大婚之日当众让本王难堪,本王定饶不了你。”
侍卫进屋去查验,南宫毓转头看向陈奎,“陈奎,你跟随本王多年,今日闹出这等事情,该当何罪?”
陈奎惭愧的低下头,神色悲痛,“王爷,奴婢该死,奴婢也是被墨君文蛊惑,她不着寸缕的贴上来,奴婢实在没忍住……”
墨君文猛的抬头,眼神似要将陈奎凌迟,“陈奎,你混蛋!你在胡说什么!”
陈奎凄惨的笑着,恍若听到最可笑的笑话,“墨君文,你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是我的骨肉,你还要带着他嫁给大皇子,到底我们谁混蛋?!””
陈奎的话无疑给在场的人丢下颗重磅炸弹,一时间气氛凝固如冰,连刚过来的韩溪都楞住了,南宫泽看她微微吃惊的样子很可爱,伸手快速在她脸上戳了一下。
韩溪汗毛直立,下意识就要揍他,南宫泽错了下身子,侧身在她耳边快速说了几句话。
墨君文面上血色净退,她膝盖一软,几乎要趴到地上,她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南宫毓一定不知道那次意外的,只有那一夜,她腹中的孩子一定是南宫毓的。
“要我帮你回忆那晚吗?你乌发尽散的躺在我身下,胸前一枚黑痣诱惑动人,抱紧我不让我走……”陈奎似很沉醉,不时说些艳词淫句,将那晚两人的细节在众人面前描述,末了邪气的笑道,“就在刚才,你一样沉醉的颤抖,让我把持不住……”
人群中顿时传出各种声音,“哎呀,那人说的头头是道,八成是真的。”
“就是,要不是两人有奸情,怎么会连胸前有痣都知道。”
……
墨君文只想立即昏死过去,她勉力站直身子,不顾一切的跑到陈奎面前,疯狂的踢打他,“闭嘴,闭嘴!”
忽然,墨君文虚弱的倒下,凄厉的喊着,“我肚子好痛……好痛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有浑浊的液体夹杂着鲜血蔓延在墨君文的腿上,南宫泽第一时间移开视线,并用身体遮住韩溪的视线。
看韩溪抬头看他,南宫泽轻声说道,“不要看。”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众人都被突然发生的一切吓着了,南宫毓黑着脸吩咐身边的下人,“立即给本王找王大夫过来。”
瞥见南宫泽和韩溪的身影,他忽然改了主意,开口道,“韩大人医术高超,今日突发此事,还望韩大人帮忙。”
南宫泽拦住韩溪,他可不想韩溪沾染这晦气事,韩溪不顾他的暗示,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可以。”
墨君文早已虚脱无力,可她还是慌乱的握住手腕,低低说道,“不要,不要……”
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南宫毓,他根本不顾她的呼喊,示意侍卫动手,墨君文被人控制住,此刻她虚弱的躺在地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似要将她最后一丝生命带走。
韩溪微微皱眉,立即吩咐侍卫,“抬起她,她必须马上医治。”
侍卫面露踌躇的看向南宫毓,韩溪冷笑一声,气息骤变,虚手弹指,侍卫身后房屋的屋门霎时大开,“那间屋子,抬她进去。”
南宫泽站到韩溪身边,眸色深如黑墨,“快去。”
侍卫再不敢耽搁,赶忙抬墨君文进屋,墨君文确实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她现在情绪波动导致大出血,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当务之急,是要先止住出血,之后再弄出她腹中的孩子。韩溪快速写了张单子交给南宫泽,南宫泽匆匆看了一眼,赶忙叫人去准备。
大婚之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婚礼肯定没办法继续了,南宫毓安排人送宾客,又亲自进宫面见圣上,从宫内回到府上,天色已晚。
幸亏韩溪出手救她,墨君文终于捡回一条命,此刻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紧蹙眉头,默默垂泪。
她和陈奎是个意外,陈奎也答应绝不会泄露出去,她都已经忘记了,谁曾想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原本墨君文想要打掉,可父亲不让,毕竟很大概率是大皇子的骨肉,大皇子一直不想承认墨君文,墨文庭决定冒险赌一把,让女儿能顺利嫁入皇室。
结果墨君文因祸得福被圣上赐婚,能顺利嫁给大皇子,墨文庭思前想后,皇室血脉不容有失,他已经安排了一个脸生的大夫流掉这个孩子。
可是大夫说她不宜有孕,这次若是流掉,以后就很难再有孩子了,于是她决定还是留下。墨文庭知道皇室最重视子嗣,为了女儿的前途,也就默认了。
想到现在父亲生死不明,陈奎又反悔出来揭露了一切,墨君文恨的浑身发抖。
她与她的皇妃梦,只差一步之遥了。
原本过了今天,她就是备受羡慕的王妃,可如今整个夜城都在看她的笑话,所有人都唾弃她是个贱人,反正孩子也没了,又被人撞见这样的事,她真是不想活了。
韩溪推门而入,身边的丫鬟端着浓浓的药汁,看墨君文生无可恋的样子,她让丫鬟把碗放下,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人。
韩溪气定神闲的站在床边,“想死?先看看这个,好好考虑清楚。”
墨君文紧紧抓住手中的信封,看着韩溪离开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想到很快能够见到南言轩,墨君洛开心的一夜都没怎么睡着,天还未亮的时候,纯就依照韩溪的吩咐,借韩府管家给炎月王府送药的时机,悄悄带她进入府内。
纯是暗卫,轻功极好,几个落跳之下,他把墨君洛带入南言轩所在的院子,交代晚点来接她,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韩溪应该是没有给南言轩打招呼,所以墨君洛进入主屋的时候,南言轩还未醒,因为药物中有安定的成分,所以他睡的很熟。
墨君洛安静的坐在床旁边的软榻上,矮几上放着一盘色泽金黄的贡桔,旁边落着一些册子。她好奇的瞅了一眼,似乎是要务谍报,怕看到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她移开视线,顺手拿起一个贡桔丢着玩。
南言轩悠悠转醒,刚想开口叫人,就看到墨君洛温柔的侧脸,似乎玩的很开心,她眉眼弯弯,嘴角微微翘起,捧着贡桔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墨君洛又一次轻松接到,开心的比了个耶,转头就看到南言轩看着她,她心中一动,手上的贡桔滑落,滚到了一边。
看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笑意,墨君洛大囧,连想捡贡桔的动作都没有了。
南言轩眉目间还带着些许困倦,向她招招手,清冷的嗓音都是温柔,“过来。”
墨君洛默默的起身,一点一点挪过去,因为没有坐的地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床前,“我担心你,所以过来……”
南言轩没说话,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墨君洛刚坐下,就感觉手腕上有一圈暖意,他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顿时,她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身体僵硬的不敢动。
南言轩揉了揉她的掌心,“担心我,所以过来看我?”
墨君洛羞赧的点了点头。
南言轩眼中温柔似水,牢牢的锁住她,“墨白,我梦到你了,醒来就看到你,我很开心。”
墨君洛只觉心咚咚的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她在心里期期艾艾的想,真要命,这么朴实的话他说起来真动听。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墨君洛刚想问他要不要喝水,就听外面有人敲门,“王爷,烟泽大人来了。”
墨君洛如受惊小鹿般跳起来,紧张的说道,“我先躲一躲。”
说罢,也不等南言轩回答,眼看着实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她直接钻到床下。
墨君洛刚藏好,烟泽就挑帘而入,原本是温暖的室内,他竟然感觉到丝丝凉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南言轩看墨君洛一气呵成的动作,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抬眼看向烟泽时,眼中都是被打搅的不耐烦,“何事?”
虽然南言轩总是冷冷的,可这般不耐烦的口气还是第一次,烟泽有些疑惑,缓缓说道,“今日有人扰乱大婚现场,现在圣上已经派人去大皇子府查办此事,大皇子……”
南言轩眼内霎时风云骤起,烟泽机警的闭口,只见南言轩从床上起身,“出去说。”
“王爷,你的身体……”
“不碍事。”
屋内恢复平静,是谁这么大胆扰乱大婚现场?墨君洛立即想到南宫毓的一些手段,估计又是他自导自演的好戏,墨君文怕是要出事。
墨君洛着急翻身出去,手肘碰上一个盒子,她痛的闷哼一声,藏得这么隐秘,虽然心里觉得不应该偷看,出去的时候还是顺手将它带出。
一个很精致的桃木盒子,棱角处都掉了漆,露出原本的木色,盒子放在床下竟然只有少许的灰尘,可见南言轩应该常常会拿出来看。
墨君洛暗暗好奇,究竟是摩挲了多少遍,才会连漆都掉了?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手已将盖子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特别熟悉的身影,她哆嗦着手一张张的翻下去,渐渐泪如雨下。
原来每一张都是她,睡觉的她,趴在床上眺望的她,窝在少年怀中的她,在床上翻滚的她,下棋的她,那个曾经陪伴少年的墨白……
鲜活明艳,动人非常,她竟不知,他曾这样将她放在心上。
盒子的最下面,是她记忆中的那枚墨玉,有一道细微的裂纹,上面还有淡淡的暗红色,似乎是血渗入玉中,常年累月留下的痕迹。
还有一副她再熟悉不过的墨宝,执笔落墨色,雪染梅花香。宣纸上还有她当时留下的一个小爪印。
南言轩,墨君洛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喊。
原来,你就是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