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证物指向六皇子
丛玉一滞,转瞬笑道,“顾公子笑谈了,听闻公子曾献书于皇上,令师门技法方为绝学,自末将回转京内,已是听闻不下数众军中将领赞许称颂了。”
“呵呵,不过众位将军不弃罢了。”我垂首浅笑。
“公子,丛大人有伤在身,又是现下已近寅时,不若使丛大人歇息片刻吧。”莫思知晓何为点到即止,见我已然勾起了丛玉疑虑,便出言好似提醒,这才令我三人离了丛玉房中回转各自下处。
而丛玉自是自其方才亲见的三名暗卫与苏扬甚是契合阵型生疑,纵是因得现下他仍旧忆不得过往,尤是于楼兰边境山中遇袭之事,却是非同寻常的阵法怎会不引得他心内生惑?即便苏扬几人着意掩饰,却是丛玉身为御驾之前暗卫统领,怎会看不出何为单打独斗?何为数人之阵?遑论这三人于性命攸关之时,再如何遮盖,皆是会偶尔露出一招半式非暗卫所习功法的,结合他等具是自楼兰调回之人,丛玉即便可以常年于楼兰所习有误为由,却不得不多了份戒心!且,上官清流曾是于其府邸遭袭后猜忌不妥。
而我所谋的,并非令其即刻了然有诈,而是于其心内种下疑根,总会有朝一日破土发芽。
近几日丛玉等人需得养伤,我则恰可趁此之机周全了所有同苏扬联络所需,这才各自启程离了玉门关、东西反向而行。而于我等先行一步的丛玦等人,已是携了重要证物呈现于大汉天子面前。
御书房内,皇帝对着丛玦献上的玉佩及人皮刺青图纹蹙眉,静默良久,抬手执了玉笔将各处点状勾连起来方出声道,“可有查证此些物什出处?”
丛玦微一滞,缓了数息才应道,“回皇上,玉佩该是皇家之物,而那刺青……”
“讲!”
“恕属下等尚需细细查实。”却也怪不得丛玦迟疑,他并非不曾将此些献于圣驾前如皇帝这般勾描出图示,却终是因着人皮之上具为烙痕斑点,而不同勾连自是出得不同之状,方不敢断言具为何种为真,不想皇帝竟是随手便笃定为其所绘之态。
伍大人立于一旁偷偷瞄了一眼,双眉即刻蹙起,却往后微微缩了缩身子,几次欲言又止满面难色。
“怎么,如今皆是胆敢诓骗朕?”龙座上的君王怒然一喝,使得殿内之人即刻双膝跪地。
“属下(老奴)不敢!”
“崛盛,可是见过此物?”
伍大人更是一抖,不想竟是如此谨慎仍旧未曾逃脱皇帝圣目。
“皇上,这图纹……似是老奴于、于明月公主殿中见过。”
皇帝闻言即刻侧目盯着伍大人。
伍大人冷汗涔涔,继而忙道,“自是不敢欺瞒皇上,那日老奴奉皇上之命往之月霞宫传旨,似是见得明月公主遗落窗台上的一方锦帕绣有近似图样。”
天子登时沉下面色,须臾吩咐道,“去将明月及其贴身宫女唤来!”言罢提笔于手边的一方锦缎上三两笔便将那图纹勾描出七八分相似之态,才一挥手令丛玦隐身一旁。
“来人,传翟相国、上官清流入宫见驾。”
“喏!”守于殿外的内侍即刻高声以应。
“王爷,祝将军传来消息,丛副统领先行归京了。”无欲附于闲王耳际低语。
闲王正领着府中姬妾于其王妃院中赏着歌舞,散漫斜靠凭几,右臂撑着,左手则是伴着乐音敲击桌案。闻得无欲传话并无丝毫异状,似是不过听了件市井传闻般。
“哦?呵呵,好啊。余下的事情可办妥了?”闲王脱口而出,并未加以任何掩饰,似是无需提防旁人、更是任由人听了去皆不为患。
无欲俯身应声,“是,早已于处置当日便料理利索了,王爷安心。”
“嗯,去给些赏钱,告知下人,待有了结果另有重赏。”
“喏。”无欲领命而去。
闲王妃见无欲离去才侧身转向闲王,满面含笑道,“王爷御下当真好得很。”
闲王笑意极盛,挪了挪身子亲手剥了颗葡萄送入王妃口中,“王妃这是嗔怪本王不宠着你们吗?哈哈哈,本王赔罪。”
王妃即刻红了面颊,含住葡萄媚眼如丝瞥了瞥闲王。
“王爷,妾身也要,王爷可不能只偏宠了王妃一人啊。”一侧的侍妾怒中带俏娇嗔出声。
“好好好,本王今日便为众位夫人效力。”言罢竟真的将自己案几上满盘贡品的葡萄仔仔细细盘剥起来,更是分着不同玉碟之内。
“谢王爷!”一众妃妾自是各个眉目含春、笑意缱绻。
“参见父皇。”明月公主满是不解进门福身施礼。
九五至尊含笑招手,“明月,你看朕勾得可像?”
明月公主拾阶而上,立于御书案前微微倾身,便见得皇帝示于其的一方锦缎。
“噗嗤,”明月公主掩唇便笑出了声,“父皇唤儿臣前来便是为得这个?”指了指那锦缎上所绘制的图纹,明月公主忍俊不止。
大汉天子满是慈爱舐犊之情,侧眸亦是含笑朝着明月公主道,“可是朕勾描的不妥?明月怎是如此觉着好笑?”
明月公主忙止了笑意,微微福了福身,“父皇万勿生了误会,女儿不过乃是笑这图样罢了。哦,不知父皇怎会也描绘此物?”
“朕正欲询你,这图样瞧着可是眼熟?”皇帝蹙眉。
“非是此图有何不妥,而是这其中的故事,呵呵,若是女儿道来,恐是父皇亦会大笑一场。”明月公主并未有何异状,仅是仍旧面带笑意,略略理了理思绪,才继而开口道,“父皇不觉这图纹甚是怪异吗?”说着,明月公主便是将锦帕转了方向,又添了几笔,而后才又道,“如此,父皇可明了了?”
天子回首再复正视那锦缎,不过一眼亦是笑得愈发大声。却原来,经了明月公主略略增补,这图纹竟呈现出一只憨态可掬的伸长前后肢的毛茸茸大狗之态,似是方才睡醒,正抻着腰身犯懒。
“你呀,怎是将这无状之物绣于帕子上?”
“还不是女儿觉着有趣嘛。”明月公主撒娇般晃了晃皇帝胳膊。“有一日女儿往了六哥府中,见他豢养的雀儿忽而出声唤着‘懒狗’,转回身望去才得见院内一只毛茸茸大狗甚是憨态可掬,便随口问了下人一句它唤作为何,方知六哥竟为其取名便是‘懒狗’,呵呵。父皇您听听,恐是唯有六哥那般闲散之人才如此随性。”
“你便绘了出来?”天子“循循善诱”。
“女儿哪里有六哥那份才情。乃是六哥回转见我逗弄着它,便提笔勾描了此图,仅是女儿近前看时便是反着的,正是嘲讽六哥学艺不精,他还敲了女儿的额发,污贬我乃是颠倒黑白。”
皇帝眸色晦暗不明,“你六哥竟是绘得此图?你便命人绣于帕子上?可还有人了然这个中内情?”
明月公主自是不明所以,摇头道,“六哥之后来我宫中见得这帕子,还嗔怪我不该如此顽劣呢。”
“启禀皇上,翟相国与上官大人正于殿外候宣。”一名内侍跪于桌案另侧垂首奏报。
“罢了,明月,你且回宫吧。”皇帝面色无异,朝着明月公主挥了挥手,才开口令人将翟相国与上官清流唤进门来。不待那二人施礼问安,又是侧首低声与伍大人吩咐,“转告皇后,近日不得明月出宫,若是六皇子前来亦是不可令他二人碰面。”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