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桥缓缓转醒,顾大人!睁眼便看见坐在桌边闭目养神的顾怀兮,想起自己晕倒前接住自己的那抹蓝衣,突然精神了许多。
遭了遭了,六扇门捕头不会把我捆起来揍一顿吧,还是等他走了再醒,赶紧装晕。
“醒了?”顾怀兮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有!”咦——夏小桥,你是白痴吗?
“笨死了。”顾怀兮嫌弃道。
“那赵思思真卑鄙,要不是那枚淬了毒的暗器,我不至于输!”夏小桥气得坐了起来。
“看来没啥大碍,依然这么精神。”顾怀兮看着她,手里递过一碗黑乎乎的药。
夏小桥赶紧捂着鼻子,往后缩了缩:“这是啥?我不喝!”
“调理身体的,赶紧喝了!”顾怀兮虽然嘴上说得干脆,但是看着她摇头的模样,也没有继续递给她。
“我好了,我不喝,讨厌喝药。”夏小桥依然不给面子,连连摆手。
“夏小桥!你不喝是要本大人喂你?”
大人都出来了!夏小桥赶紧接住碗,一口倒了进去,苦死了苦死了。
顾怀兮看着吐舌头的夏小桥,嘴角微微扬起。
“好好休息,晚上带你去逛花灯。”
顾怀兮拿起剑正要出门,夏小桥赶紧跳起来拦住他:“顾大人!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见就算了。”看着她没穿鞋的脚踩在地上,眉头一皱,“赶紧回床上躺着去!”
“好的好的,马上躺着。”说着便窜到床上,乖乖蒙着被子,嘴里含糊不清道:“顾大人,说话算话!”
顾怀兮冷哼一声,提剑走人。
七夕的夜晚,有些微凉,但街上观灯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顾、夏、沐三人被淹没在灯海里。夏小桥身着粉色披风,在人群中穿梭着,像一只蝴蝶。
“糖人儿!”夏小桥看见路边的摊子的老板,惊喜地喊道。
“夏大小姐,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沐琰讥讽她,“京城没有?”
“京城是京城的,忻州的是忻州,怎么能一样呢?”夏小桥回嘴道。
“老板,来串糖人儿!”夏小桥高兴地朝老板喊道。
“好嘞!姑娘请看好!”老板笑呵呵地画着糖人儿,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一个人形递到夏小桥面前。
“老板真厉害!”说着就往嘴里送,还没送进嘴里,突然糖人儿被抢走,看着顾怀兮手里的糖人,很是气愤:“顾大人,你干什么?”
“嗯,挺甜的。”顾怀兮往嘴里送了一口,回复道。心里想着夏大小姐吃甜食要长红疹。
看着顾怀兮嘴里的糖人儿,夏小桥敢怒不敢言,你可别落在我手上,顾怀兮!
“你们两个真幼稚。”沐琰用玉箫指了指前方,“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突然人群攒动起来,有人喊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随着人声瞧去,夏小桥运功追了过去,沐琰和顾怀兮本想跟上,却被拥挤的人流挤走,这些人像是故意让他们三人分开。
“小贼,站住!”夏小桥追着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到了街边转角处。
黑衣人突然没跑了,立在原地。
夏小桥冲上去就想抓住他,怎料黑衣人甩出一手白粉,趁夏小桥看不清之际,迅速点了她穴道,使她无法动弹。
黑衣人扯下面纱,露出熟悉的面容:“原来你是女的!”
“赵思思?”夏小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一个女子来我比武招亲擂台做什么,说!”赵思思盯着她问道。
“比武招亲限制男女了?”夏小桥回复道。糟糕,这女的可不是善茬。
“荒唐!”赵思思想到那天蓝衣公子紧张她的样子,觉得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那位救你的公子跟你什么关系?”
夏小桥想起晕倒前看到顾怀兮的眼神:“什么关系你自己不会看吗?”
“啪”赵思思突然打了夏小桥一巴掌,凶狠道:“管你们什么关系,以后他就是本小姐的!”
“他才不会喜欢你这么丑陋的女人!”该死的女人,流年不利,这出门被打了几巴掌了。
“你闭嘴!”赵思思把自己的衣服和夏小桥的衣服交换了过来,阴笑一声,“到了本小姐的地盘,还敢顶嘴!”
说完把钱财货物放到夏小桥衣服里,看着巡逻的衙役,朝着外面大喊一声:“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衙役们赶紧跑了过来:“赵小姐,怎么回事儿?”
“小偷抓住了,你们带去衙门吧。”赵思思一脸正义地说道。
“谢赵小姐,带走!”衙役们拷住夏小桥带去了衙门。
夏小桥默默被带走,她知道赵思思在忻州的势力,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想办法给顾怀兮留下线索。
忻州衙门正堂挂着“明镜高悬”四字,主位坐着知府大人,衙役们并列站成两排,气势威严。
“威武——”
“堂下何人,身份道来!”知府一拍惊堂木,示意夏小桥跪下回话。
“民女夏小桥,京城人士。”夏小桥守规矩地跪下,不能硬碰硬。
“是你偷了赵家价值连城的珠玉?”
“我经商路过忻州,正值七夕节,听闻忻州人杰地灵,留下观赏花灯,没想到路上听到有人喊‘抓小偷’,便追了上去,实在不知道赵小姐为什么污蔑我是小偷。”夏小桥回答得不卑不亢,心里期盼顾怀兮赶紧救下自己。
“差役从你身上搜到了丢失的宝物,还敢狡辩。”
“我说的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
“来人,宣赵家小姐进堂。”
在知府的宣见下,赵思思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知府大人,我认得她,她白天女扮男装参加我的招亲大会,晚上又偷盗我家的财宝,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请知府大人为我赵家作主!”
“夏小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知府大人,白天参见赵小姐的比武招亲,只是觉得好玩儿,确实对不住赵姑娘,但是偷盗之事我不认,是她撒谎冤枉我,她随意扰乱公堂才有罪!”
“知府大人,赵家每年都按时缴纳最多的税款,衙门整修也是我赵家捐款,我会做这些冤枉一个弱女子的事儿吗,分明是她白天没有打赢我,怀恨在心,晚上借机报复,请大人严惩,以示公正,不能让我赵家心寒啊!”赵思思说话间递给知府警告的眼神,似乎私下有什么交易。
夏小桥听着赵思思的指认,已经确定赵家跟衙门的关系深厚,凭自己一人恐无法脱身了。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来人,给她画押!”衙役们上来就按着夏小桥,逼着她画押。
“堂堂知府大人,凭一面之词就断他人罪责,恐怕无法想象以前有多少冤假错案!”堂外走进来一名蓝衣少年,器宇轩昂。
夏小桥听着熟悉的声音,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安心:“顾怀兮!你来了!”
“嗯,我来了。”顾怀兮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
“原来你叫顾怀兮,真是名如其人。”赵思思眼神发亮地盯着顾怀兮。
“堂下何人,胆敢擅闯公堂!”知府大人气得直拍惊堂木。
“顾怀兮,京城人士,一日时间,查明真相,若没有查明,我和她一起受罚。”顾怀兮直视堂上的知府,三分刚直,七分嚣张。
知府看着堂下的两人,此二人都来自京城,京城姓顾的人,又有如此气势的,不就是有名的神捕大人。如此想着,吓得忻州知府赶紧从主位下来,恭敬地回答:“下官参加顾……”
顾怀兮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暴露身份。知府大人也是机灵人,顿时就领悟了,朝下面说道:“来人,把夏小桥带下去,好好照顾,一日后提审。”
“知府大人!”赵思思一来二去也明白了顾怀兮不是个小人物,可是心有不甘。
顾怀兮走到夏小桥面前,轻柔道:“相信我。”
本来被冤枉的夏小桥心中就委屈,看见他来忍不住就红了眼眶,现下听他这么说,不由拉了拉他衣袖。
“顾怀兮,我是赵思思,你还记得我吗?”赵家小姐走到他面前介绍道。
顾怀兮站在夏小桥身边,没有理会一旁叽叽喳喳的赵思思。
起风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绵绵不绝,掩盖着多少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