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南被关进天牢的第七天，程烨终于去天牢看他了。程烨看着被打的皮开肉绽，不成人形的李休南，心里的怨恨也消了一半。
李休南挣扎着起身叩拜程烨道“罪臣叩见陛下。”
“后悔吗？”
“罪臣不悔。”
程烨拎起他的衣领道“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说这件事是杜菀蓄意勾引，你毫不知情，朕便饶你不死。”
李休南的嗓子已经哑了，用沙哑的声音艰难的说道“这件事与杜菀无关，若说勾引，那也是罪臣……”
“够了！”程烨把李休南重重的摔在地上道“那杜菀才不出众，貌不惊人，这种女人你想要多少，朕就可以赐你多少！李休南，朕待你不薄吧！从小到大，朕视你如手足，你为何要背叛朕？”
李休南惨淡一笑“陛下想听实话吗？”
“说！”
“罪臣从来没想过背叛陛下，罪臣认识小菀，爱慕小菀的时候，她并不是陛下的女人。罪臣在宫里遇见她的时候，她也并未承宠，诚然如陛下所言，在您看来，她不过是一个姿色平平毫不起眼的女子，您封她做宝林，应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如果不出意外，她就会带着这个称号和陛下兴之所至的一夕恩宠在宫里老去，陛下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可对臣来说，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是臣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啊！可是命运使然，让我们阴差阳错不能在一起，她未承宠之前，臣想过带她私奔，可她怕连累我，您会怪罪我，断断不肯，这便是上次臣被诬告的事，其实也不算诬告，臣确实动了心。臣不敢欺瞒陛下，臣原本打算等在过十年八年，陛下彻底忘记了她，就带她出去，罪臣知道这个想法就很对不起陛下，可是臣不能没有小菀。罪臣想求陛下开恩，将我碎尸万段也好，千刀万剐也好，不要杀小菀，她没做错什么，若说错也不过是被我爱上罢了。罪臣可以用性命担保，我们俩清清白白，绝对没有苟且之事，我们做的最过分的，也不过就是在宫宴上多看几眼，而且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谋划，她从来没有答应我，请陛下明鉴。”
“原来上次你死也不肯说出来的人就是她？”程烨指着李休南说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如果罪臣当时说了，陛下会成全罪臣吗？”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堪！”
李休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陛下，说句冒犯的话，臣是家中独子，从小有幸跟陛下一同长大，在罪臣心中，您如同兄长，而且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管您信不信，我对您的忠心从未变过。”
“我若是不信，你早就是一具白骨了。”程烨负手而立看着李休南道“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承认与你无关我就放了你。”
“罪臣此生欠她良多，绝不独活。”
“你对她如此真心，她可会同样真心对你？若是同样的机会摆在她面前，你猜她会如何抉择？”
“她如何抉择都是对的，本就是我欠她的，便是这条命还了她，也是应该的。”
程烨冷笑道“朕从前以为你不近女色，没想到还是个情种！那朕就让你看看她会如何选！”
程烨让人把李休南拖到宿雨牢房外，自己则走了进去。宿雨这七天受了不少刑，此时已经奄奄一息了，程烨走过去蹲下，抬起宿雨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他实在不明白这样一张毫不出众的脸是如何把李休南迷的神魂颠倒的。
“朕听说你是家中独女，从来没受过这么多苦吧！”
宿雨像一块失去生机的木头，一言不发。
“后悔吗？”
宿雨依旧不讲话，程烨压着怒气继续说道“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承认这件事与你无关，是李休南纠缠你，朕就可以不杀你。”
“是臣妾对李将军心存妄念，与李将军无关。”宿雨有气无力的答道。
“你若起这样说，明日朕就让人把你拖到菜市口凌迟处死，至于李休南官复原职，你可满意？”程烨咬牙说道。
“臣妾谢陛下恩典！”
“好，来人，把她拖出去凌迟。”
“是。”
几个侍卫进来拖着宿雨就要往外走，宿雨始终一言不发。
“慢！杜菀，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臣妾谢陛下恩典。”
“杜菀，你当初侍寝之时，同朕要讨个恩典，若是朕给了你，想要什么？”
“臣妾想求陛下让臣妾带发修行，出宫为陛下，为大周祈福。”
程烨冷笑道“还真是痴情啊！”随后看了那侍卫一点，那侍卫点了点头，拿出一把匕首刺进了宿雨肩头，剧烈的疼痛让宿雨痛苦的喊出了声，李休南在离宿雨不到一丈的地方被堵住了嘴，被人按在地上，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疯了一样想挣脱束缚去救宿雨，终究一场徒劳。
宿雨疼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发抖，程烨走过去，居高临下的说道“疼吗？你说跟你没关系，我就放了你，你还是我的宝林。”
“跟……跟李将军……没有关系。”
程烨撇撇嘴，又给那侍卫递了个眼色，又是一刀，宿雨疼得尖叫出声，只能躺在地上艰难的痛苦的呼吸着。
“说，跟你没关系，你要是一直不说，朕就让他一刀一刀砍下去，砍到你说为止。”
宿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
“好，朕成全你！这件案子朕已查明，杜宝林妄图勾引李休南将军，人证物证俱在，拖出去，凌迟处死！李休南无辜被累，无罪释放。”
这是宿雨在疼得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若是这时死了也不错，总好过真的要忍受凌迟的痛苦。
宿雨一直在赌程烨会不会因为李休南放过自己，现在看来赌输了。既然自己一定要死，那李休南能好好活下去也好。
芳华殿内，丫鬟通报道“娘娘，陛下来了。”
沈毓秀连忙起身接驾“臣妾恭迎陛下。”
程烨扶起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你不想知道朕怎么处置的杜菀吗？”
“不想。”沈毓秀眼神不自觉看向别处。
“李休南无罪释放，杜菀凌迟处死。”
沈毓秀身子一晃，便跌到了地上。程烨蹲下，笑道“爱妃不是不想知道吗，怎么如此激动？”
沈毓秀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泪水，一脸怨恨道“陛下怎能如此不公！”
“不公？她秽乱后宫啊！”
“不过是一块定情的玉佩，如何就秽乱后宫了！就算一定要给她安这个罪名，也应该一视同仁，她一个人如何秽乱后宫！”
“她自己承认的，是她勾引的李休南，李休南并不知情。”
沈毓秀摇头，然后起身就要往外跑。
“你要去哪？”
“天牢。”
“不用去了，尸首已经拖去挫骨扬灰了。”程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毓秀面前，捏起她的下巴道“这，就是背叛朕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