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沉默，她知道李休南对程烨有多重要，比亲手足还重要，于是轻声说道“李将军对陛下何尝不是忠心耿耿？”
“那他还敢动朕的女人！还说什么青梅竹马，早就私定终身了，说来说去，倒成了朕的不是了？都是朕拆散了他们一对鸳鸯！”程烨越说越激动，额头上青筋暴起。
秦瑶赶紧拉着他的袖子道“此事定然是他的不对，不过陛下这么生气是因为杜宝林还是李将军？”
“当然是李休南这个混账！这群是换做别人，我早就将这对奸夫淫妇一同千刀万剐了！”
“阿烨，你既然舍不得杀他，要不……”
“你想让我成全他？”程烨的音调不自觉提高了。
“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杜宝林？”
“凌迟！”
秦瑶叹了口气“陛下你信不信，你今天把她凌迟，李将军明天就会自尽。”
“照你这么说，我还杀不得他们了！”
“陛下，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许家没有以后了，那下次出征，谁来领兵呢？依臣妾愚见，李家世代从军，李将军年少有为，文武双全，将来必成栋梁。这件事事关皇家颜面，自然不能草草了事，一定要严惩，但是严惩之余，留一线生机便是陛下天大的恩典，以后李家一定会鞠躬尽瘁报答陛下的。”
“好了，阿瑶不要再说了，我不可能放过他们的。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臣妾告退。”秦瑶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焦头烂额的程烨，摇了摇头。
程烨的命令很快下到大牢，各打二十大板，若是两年前，这二十大板对宿雨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两年或许是生活太安逸了，莫说挨打，挨巴掌都少，这二十大板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宿雨趴在地上，感觉意识开始慢慢模糊，叶宿雨，你不能就这样死了，宿雨在心里提醒自己。突然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被冷和疼席卷，宿雨一下午清醒过来。牢门开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扶着墙半跪着抬起头，看见来人一时间又惊又喜，几乎是脱口而出“毓秀！”
沈毓秀面无表情的朝宿雨走过来，却在看到宿雨身上的伤时眉头一蹙“疼吗？”
宿雨勉强笑笑“还好。”
“后悔吗？”
宿雨摇摇头“不后悔。”
沈毓秀突然脸色沉下来问道“你就嘴硬吧！后悔也没用，疼也活该！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们……在……在我入宫之前。”宿雨吞吞吐吐的说道。
“入宫之后呢，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在献舞之前。”
“哈哈哈哈。”沈毓秀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是自嘲，似乎是在嘲笑宿雨“原来你当初是为了他，才故意摔断腿的！哈哈哈哈哈，我真傻，什么都同你们讲，你们却什么都瞒着我。当初你们怎么劝我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我信了，我认命了，可你们呢，你们瞒着我为了心里的人守身如玉，暗通款曲，然后一个，两个的被发现，被丢进大牢！你们多伟大啊，为了爱情宁死不屈，只有我做了负心薄情人！你们不告诉我是怕我知道你们郎情妾意会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吗？”
“不是的，毓秀，你听我解释，我们没有告诉你是怕连累你，不是信不过你，更不是……”
“你们？所以卉儿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你的事卉儿也知道？”到头来只有我被你们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沈毓秀左手捂着心口，右手指着宿雨道“合该你们如此，自作孽不可活，不要指望我会救你！”
宿雨想去拽住毓秀，想解释不是这样的，可毓秀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她转身的时候，宿雨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
“陛下，沈婕妤求见。”
“不见。”程烨闭着眼睛都知道沈毓秀为什么而来。
“陛下……沈婕妤说陛下辛劳，自己下厨给您做了一碗燕窝粥……您看……”
“真新鲜，从来都是朕不去看她，她也不会来看我朕，无事献殷勤，让她进来吧！”
沈毓秀走进来盈盈一拜，声音都不似往日清冷道“臣妾听闻陛下近日为国事操劳，深恨不能为陛下分忧，只能为陛下亲手炖一碗燕窝，聊表心意。”
程烨示意内侍去把燕窝端过来，眼神却一只在观察沈毓秀的神色，等待着她说出意料之中的那句话，却不料直到燕窝喝完，沈毓秀都只字未提求情之事。
“朕有些累了，沈婕妤要是没有别的事就退下吧。”
“是。”沈毓秀说完竟然真的要离开了。
“你，就不想替杜菀求情吗？当初许卉出事，你可是日日跪求朕的。”
沈毓秀微微笑道“臣妾之前太不懂事，这些时日也确实反省了自己的言行，多有不妥，故而愧疚不已，无颜面对陛下。杜菀明知故犯，理应严惩，陛下英明，自有圣裁，臣妾又何必多言？”
程烨勾了勾唇道“过来。”
沈毓秀婷婷袅袅的走过去，程烨一把将毓秀拽到怀里，打量着沈毓秀，她今天似乎还施了粉黛，穿了一身粉色的裙子，不似往日冷淡。
程烨抬起毓秀的下巴，她略垂下双眸，眼波流转间程烨把她搂的更紧些，饶有兴致的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十分有侵略性的吻。
内侍十分识趣的退下并且关上了门，关门那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衣服撕裂的声音。
丽政殿里，小太子阿垣哭个不停，咿咿呀呀的喊着爹爹，乳娘怎么哄也哄不好。秦瑶无奈只能自己抱着阿垣安慰道“阿垣不哭，阿娘抱，爹爹现在心情不好，咱们不要去打扰阿爹好不好，阿垣乖哦。”
秦瑶抱了一会儿，突然身影一晃，险些站不稳，芝兰连忙扶住秦瑶对乳娘说道“还不快点把太子抱走。”
“是。”
芝兰扶着秦瑶坐下道“娘娘，您如今月份大了，身子也越发不好了，可不能再劳累了，别到处乱走，管别人的闲事了。”
秦瑶坐定，看着芝兰道“闲事？你觉得那时闲事吗？我是皇后，后宫的事我不管，难道要陛下管吗？”
“可是！”
“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那我扶娘娘就寝。”
“不用了，我还不困，把昨儿看的书给我拿来。”秦瑶靠在软榻上。
芝兰知道秦瑶是在等陛下回来，深知多说无益，于是帮秦瑶盖上毯子，回头示意小丫鬟翠儿去请陛下。
没多久翠儿回来了，芝兰忙小声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过来？”
“陛下……陛下……”
芝兰感觉不对劲，忙拽着翠儿道“你吞吞吐吐做甚，陛下怎么了？”
“双喜公公说……陛下今夜临幸了沈婕妤……”
芝兰看了一眼正在看书的秦瑶，对翠儿正色说道“今天这件事不许说，要是娘娘听到了半个字，仔细你的舌头。”
翠儿连忙说不敢。
芝兰走到秦瑶面前道“娘娘，双喜公公说陛下还在气头上，已经在含光殿歇下了，您也早些歇息吧，这书明日再看也不迟。”
秦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随后笑了笑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