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凝应是,走向乐昭仪,看着瘦是没瘦,反而多了几分沉稳与冷淡,不再是初见时见到的那个神采奕奕的赫连乐公主了,嫁人前后总是有些不同的,赫连乐也只大了自己几岁,却嫁给大了自己二三十岁的人,婉凝心生怜惜。
婉凝把过一只手,轻声道:“请昭仪娘娘伸出另一只手让我把脉。”婉凝的手探着脉息,乐昭仪身体无碍,最多有点食欲不振吧,而长久未孕的原因倒像是服药所致。
婉凝看了一眼乐昭仪,对皇上道:“回皇上,乐昭仪有些食欲不振,其他方面都无碍,应该是刚进宫不适应这里的饮食。”皇上知道婉凝这意思就是没事了。
“朕知道了,恩儿是个爱闹腾的,你下午跟她一起去看看乐昭仪,乐昭仪心情好了想来食欲也会好的。”
婉凝应是,皇上又说了几句家常就让他们离开了。
秦琛出来时问:“你可知道你昨日喝醉了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我做了什么?”婉凝暗道不好。
“你抱着我死不撒手,还说要嫁给我!”
婉凝想都没想:“不可能!”盯着秦琛警告,“不许乱讲!如果这件事被第三个人知道,我就把你变成哑巴!”
秦琛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这个女人只会说把他变成哑巴,他刚刚确实撒谎了,婉凝喝醉后很乖很乖,没有耍酒疯,只是静静地坐着睡觉。
后来秦琛跟秦恩还有秦谨说了一声就背婉凝回去了,一路上他被折磨疯了,因为婉凝的呼吸就对着他的耳朵,秦琛的耳朵是最敏感的地儿,早知道就抱着了,直到把她放在床上她都睡得很香,所以秦琛要把婉凝喝醉后的事说得严重些,不然婉凝在别人面前喝多了怎么办?他不敢想象。
下午的时候,婉凝让春华做了些小点心,提着去找了秦恩一起去看乐昭仪,这是皇上的命令,不可不听,何况她还得去问问乐昭仪服药的事,替她瞒了下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杀害皇子公主的。
婉凝寻着机会避开秦恩与乐昭仪单独谈话,没时间说太多场面话,开门见山道:“昭仪娘娘,婉凝不知您为何要服用避子药?避子药伤身体,服用多了就会永远不孕了。”
乐昭仪本是不愿说的,但在见识过婉凝当着大殿所有人救了中毒的四皇子,还有昨日她偶然碰见的亭子内婉凝维护自己婢女的事之后,赫连乐心里很佩服这位女子,还曾听皇上说过婉凝的婚事自己决定,赫连乐就已经不只是单纯的佩服了,那是一种羡慕,能决定自己婚事的羡慕!
赫连乐还是决定开口,赫连乐相信婉凝是个可交之人,开口道:“本宫厌恶了皇宫的生活,不管是在北汉还是南唐,不愿生子,是不想本宫的孩子将来又是生活在皇宫这种会吃人的地方,走上本宫的老路,悲愤一生……”
婉凝听了赫连乐的叙述才知道,她进宫后虽得皇上宠爱,但从来都不想怀上子嗣,在与皇上欢好之后定会服下避子药,她不想要孩子,更不想要一个同时有两国血脉的孩子,她对人冷淡到后宫众人都认为她是恃宠而骄,殊不知她有多想离开皇宫,却一辈子被困在深宫之中。
“娘娘,婉凝说些逾矩的话,望娘娘莫怪。皇宫确实是会吃人,但如果能让想吃你的人没那么大的胃口呢?娘娘见过秦恩了,她也是一国公主,不占长也不占嫡,在皇上十几个公主里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也许以后也是和亲或是嫁与朝臣勋贵,但她却不会怨天尤人,只会努力生活,心生向阳。在培养子女这方面,德妃娘娘做得很好,她让秦恩既保持那份活泼开朗,又让她直面宫里的肮脏事,而不是一味地保护她。”赫连乐略有所思。
“娘娘不用一味避子,终归娘娘接下去也要生活在皇宫里,若是有皇子或是公主陪伴在这深宫里也不会那么无聊了,以后南唐换主人了,是个皇子,娘娘可以在儿子封王之后随他去封地,是个公主,公主孝心可嘉会请娘娘住在公主府的,娘娘便可实现心愿离开皇宫了。如今娘娘只想与人断交,却又因为两国邦交不能寻死,可有想过将来该如何,直接随皇上而去或是老死宫中吗?还不如趁现在自己是维系两国的一个纽带,后宫中人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为自己留一个出路。”婉凝站起身来,行了一礼,“婉凝言尽于此,希望娘娘能听得明白。”
赫连乐听婉凝说的时候自己就琢磨透了,婉凝说得直白,如果这样她还听不懂那她也没办法了,赫连乐觉得之前是自己钻牛角尖了,只看得到事情的一面,急忙叫住婉凝:“长安县主!本宫明白,谢谢你来跟我说这些话!”
婉凝扬起笑容:“娘娘不客气,我跟娘娘年龄相近,更能明白娘娘的艰辛,如果娘娘不嫌弃,找婉凝来说话也是可以的。”
赫连乐回以一笑:“好!”
行宫的时间过得很快,除了发生过亭子里的不愉快,之后的日子都在秦琛与秦谨的各项比拼度过,今日比钓鱼,明日比射箭,后日比跑步,大后日比爬树……真的是什么都能拿来比,明明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秦恩和婉凝因此居然也不无聊,各项比赛的小裁判都是她们。
直到八月初二,皇上下令回宫了,大臣家眷们进城后就可以直接回去了,不用跟着皇上进宫,婉凝跟太后请示了一下就带着春华秋月回府了,秦琛是直接说都没说就回燕王府了。
秋闱在一周后正式开始,婉凝回家后就听恪宁说了父亲传回的家书,信上说平阳侯到之前威远伯守着玉关城不出战,后来西凉大军到时,有内贼偷了威远伯的令牌去开城门,而后又是一场苦战,损伤惨重威远伯才会决定放弃玉关城后退一座城。
平阳侯到的时候,内贼已经被揪出来了,严刑拷问折磨后就咬舌自尽了,挂在城门口以儆效尤,军心大振,打回玉关城,现在已经守住玉关城了。而西凉人估计撑不了多久,最多三个月就可以解决所有事情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