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三皇子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门外进来两人,长的极为相似,只是一人脸上只有冰冷与不在乎,另一个人到显得沉稳与温和。
前一人下身着黑色长裙,上襦绣着一条黑蟒,盘旋在白色的梅花上。
腰上系着黑白相间的绸带,腰带上挂了一块令牌,上面写着“夜”。外面穿的是件黑丝滑缎的大袖衫。
俊脸上丝毫找不到一点点的愧疚与尴尬,有的只有满不在乎。
另一个服装倒不像钟辞夜般,死气沉沉的。
上襦是玄色交领,下身是玄青色的长裙。齐腰处,是白色的腰带。
同样,腰带上也挂着一个令牌,上面写着“修”。
“儿臣参见父皇。”
“老二老三,何故来这么晚?”皇上厉声问。
钟离修拱手道“来时,有一马受了惊,为了保护百姓,三弟与我追至郊外,才将此马追回,误了时间,望父皇责罚。”
老皇帝望向钟辞夜“老三,是这样吗?”
“嗯”
……
老皇帝虽有怒气这么多人,也只得暂时压下“唉,坐吧”就好像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不服管教而感到无奈的样子。
钟辞夜撇了一眼主位上的人,衣袖被人拉住,在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座了下来。
台上的舞女舞着手臂,扭着跨,体态婀娜,身上穿着浅黄色的舞衣,随着身姿的摆动而摇曳起来,显得妩媚而不张扬。
台下的官员也很捧场,时而拍手叫好,时而咂嘴称赞,一时间好不热闹。
皇上也乐呵呵的看着台上的舞女,皇后见此,低语道“皇上,记得鹿家的女儿小时入过几次宫,那时皇上还亲自见过她,不如传她上来,妾身也想见见她如今什么模样。”
老皇帝仔细回想起来,以前那小姑娘胆子可大,几次擅闯皇宫,跟宫门口的侍卫都混熟了,后来他特赦了她能随意入宫,便一发不可收拾。
时常都见她跟在钟辞夜后边儿。
朝低下问道“鹿月离可在?”
鹿熙一愣,站起身道“回皇上,臣女在此。”
老皇帝微微点点头,这般仙姿佳人,实属难得。
“确实生的不错,记得你第一次入宫还是半人大的娃娃,如今已是成了桃之灼灼的美人了”
鹿熙道“不过蒲柳之姿,算不得美人,皇上言重了。”
“哈哈哈,鹿卿,得此女真乃你的福气。”
鹿扬青站起来道“皇上言重了。”
皇帝又对鹿熙说道“十年不见,太后她老人家也是对你思念甚久,待她老人家身体好些,寻个空去见见她吧。”
鹿熙“臣女遵旨。”
“傅书恒何在?”
傅书恒站起来“回皇上,臣子在此。”
“坊间传出许多传闻,今日朕也来凑个热闹,不知这几年你们去了何处?”
傅书恒恭敬说道“那时,臣子与月离郊外游玩,遇到贼人追杀,幸得一高人相救,后来便跟着高人学武,如今高人故去,便下了山回了京都。”
“可惜,还未来得及知晓高人名号,便故去了。”
皇帝听完也说道“确实属不幸啊。”
不知过了多久,鹿熙便觉得有些烦闷,离了座后朝外面走去。
出了门却突然想起来,不知往何处去。
刚想随便选一条路走走,却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那边是后宫。”
鹿熙认出了声音的主人,转过身,道“臣女见过三殿下”。
钟辞夜道“倒不见你有半分惊讶。”
钟久舒见鹿熙离了座,也跟了出来。
刚好见钟辞夜正在与鹿熙说话,这么一看,突然觉得两人还是挺般配的,走了过去,就听见“惊讶”两字。
出声问道“惊讶?什么惊讶?”
鹿熙“见过公主。”
钟久舒摆摆手,“说了,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鹿熙轻笑道“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随你吧”钟久舒,望向两人,随即说道“你们俩刚刚在叙旧吗?”
鹿熙笑道“臣女与三殿下只是初见,何来叙旧?”
前面两人皆一愣。
钟久舒疑道“你不记得了?”
见情况不对,鹿熙改口道“许是时间长了些,忘了。”
钟久舒“好吧,你还记得那会儿你时常都追在三皇兄屁股后边儿吗?”
“哈哈哈,那时为了见三皇兄,爬树翻墙,你什么没干过?哈哈。”怎么突然感觉这么冷呢?
听此,鹿熙面上黑了一层,也还是笑了笑说道“年少无知罢了,当初若有得罪三殿下的地方,还望海涵。”
钟辞夜冷哼一声,算是回了。
见两人如此僵硬,钟久舒也不打算为难两人了“月离姐姐要去哪儿?不如我带你去御花园逛逛吧,听说母后亲手植了几株西域来的花,可好看了呢。”
不等鹿熙答应,钟久舒对钟辞夜问道“三皇兄可有急事要处理?”
依旧不等他回答,拉上两人朝前面走去。
“月离姐姐,三皇兄,我找到了,在这儿呢。”钟久舒指着花园中某处喊道。
“快过来啊。”
未等鹿熙看见那株花的样子,鼻尖悄然被一股花香划过,心中的猜忌大概有了答案。
及时将身旁的钟辞夜拦了下来。
按说他这种谨慎之人,怎会轻易喝吃下别人给的药丸。
“乱花”分为两种,一种有色无味,一种无色有味。前者是芝麻大小的红色药丸,作口服,后者则是带有花香的药水,嗅之则中毒。
一般用作下毒的都是选择前者,这种药丸入口即化,入了口,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只是被发现的几率大些,若是药水的话还需配合着曼陀花才能催动毒性发作,一般人很难得到曼陀花,也不会如此麻烦。
钟辞夜蹙眉“这是作甚?”
鹿熙扫了他一眼,放下了手,忽略了他眼中的不悦“有毒。”
钟辞夜眼眸一闪,开口让钟久舒回来,被鹿熙拦住。
“对她无碍。”
钟辞夜反应过来“乱花?”
“嗯”
鹿熙非常好心的与他解释了“乱花”的两种属性,她倒不是大发慈悲,而是为了不让首次手术宣布失败。
鹿熙遗憾地说“看来凶手露出尾巴了,甚是无趣。”
钟辞夜抬眼看着鹿熙,似是思考一番,说道“不是皇后。”
“为何?”
“此花为西域进贡,皇后一年前才植下。”
鹿熙挑眉“只要手中有曼陀花的都有可能”
“此事我自会查出。”
意思是不用她再插手了,得,她也懒得再管。
手腕一动,袖中滑下一个迷你木盒落入手中。
下一秒,丢到钟辞夜怀中。
“这是?”
“三年一到,一个只能活三年的人却没死,很难不让人怀疑。”
“若躲不过,立即服下就可无事。”
而后自言自语道“身为皇室,身边还无两个会医的,何其幸运能活到长大?”
钟辞夜听完,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沉声道“不用你管。”
鹿熙却不以为意的往钟久舒那边走去。
钟久舒疑惑道“三皇兄怎么不过来?”
鹿熙轻轻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钟久舒震惊的看向鹿熙。
“月离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鹿熙掩面,用衣角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几滴眼泪,毫不掩饰眼中的同情之感。
这下钟久舒也不得不相信了。
“你放心,月离姐姐,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转而看向钟辞夜的时候眼中多了些……复杂和……同情。
三人一路沉默的回到了宴厅时,宴会正出来高潮期,自然也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
“三弟何时与鹿月离那般熟了?”钟离修问道。
钟辞夜并未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杯中剩下的酒,送入口中,才压低嗓音说道“她解了乱花。”
钟离修瞳孔剧烈缩了一秒,才恢复正常。
面上虽无异,但若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捂住酒杯的手,早已抖成了糠筛。
忍住心中激动之情,问道“可靠吗”
钟辞夜微微点点头。
台上一曲舞毕,台下顿时掌声雷动。
一姑娘站起来说道“启禀皇上,臣女觉得只让舞女上场太过单调些,不如让各位官家小姐也展示一番各自的才艺?”
皇帝也是个爱凑热闹的,说道“你是……”
“臣女是宋长史之女。”
皇帝笑道“那想来,你心中已有人选。”
“回皇上,臣女觉着,今日鹿丞相与傅尚书为主角,不知傅公子与鹿小姐能否赏脸,为众人舞一曲”
皇上转而向两人问道“你们两人觉着如何?”
傅书恒站了起来,面色惭愧道“回皇上,恕臣子不懂音律,实在难从,还望皇上恕罪”
皇上也只是随口一问,不一定非要他们表演,原想让他坐下,谁知那姑娘又道“那不如鹿小姐独舞一曲如何?”
众人明了,这是铁了心想让人表演啊,鹿家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
鹿熙认识她,宋余明长史的女儿宋书,与其说是性格直率,不如说是没脑子,心直口快,几乎把官家小姐圈里的都得罪了,没得罪的都是久仰她大名,躲着她的。
心悦……孤王。
孤王这个名号好像听云环说过。
“孤王率兵三千,血战牧边部落一万精兵,炎兵险胜,凯旋而归。炎帝嘉赏,曰‘无愧我三子也’”
“三子”,三皇子,钟辞夜。
鹿熙眼眸一暗,心道“阴魂不散”。随即抬眼,眼中恢复如常。
站起身来说道“回皇上,高人所教有限,不如让宋小姐上台与诸位舞之顶者互通一番,也不扫了诸位大人雅兴。”
言下之意就是将这位小姐同舞女当做一样的人。
宋书面上羞愤难掩,奈何说不过她,干巴巴的道“不……不必了。”
皇后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容貌、谈吐、仪态、气质还差才艺了。
轻轻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只见皇上听后点了点头,说道“鹿丫头,除了舞,琴棋书画里可以挑一样,上台展示展示。”
鹿熙走到桌前,屈膝跪了下来,说道“臣女愚钝,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唯独对习武能入心耳,实在愧于鹿家,愧于黄炎。还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