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熙快步,朝宫门那边走去,却又在半路上“遇”到了钟昊天。
只见他神色担忧的走过来,说道“如何,母后可有为难你?”
鹿熙淡然一笑“臣女只是与娘娘说几句话,如何成了为难了,太子殿下如何会认为皇后娘娘会为难臣女?”
本来安慰的话他都背的烂熟于心了,不曾想她竟跟个没事人一样。
一时语塞,想到昨天,就找了个借口说道“哦,我还以为母后会因为昨日的事为难于你。”
“多谢太子挂心,娘娘并未为难臣女。”
“好,如此便好。本宫观天色阴暗,想来是快下雨了,不如本宫送你回府吧”
鹿熙作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殿下美意,可父亲就在宫外等候,怕是不能与殿下同程了。”
人都说道这程度上了,钟昊天也不好在跟下去,女人嘛,就是让她要有若即若离的感觉,之后才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鹿扬青下了朝,就急着往马车那边赶去,等到了才发现哪都不见鹿熙,问了小厮才知道,她并未回来过。想来是还在皇后那边。
正要准备去找,看见鹿熙从宫里出来。连忙走过去满眼担忧地问道“皇后可有为难你?”
鹿熙轻声道“父亲放心,皇后只是问了几句而已”
鹿扬青短舒一口气“如此便好回吧”
另一边,钟离修与钟辞夜目送鹿熙与太子离开后,现身出来。
钟离修似是有些不在意的说道“鹿家什么时候与太子交往这般密切了。”
钟辞夜冷声道“不过是笼络权臣的把戏罢了。”
“鹿家不容小觑,我们应更加小心才是。”
钟辞夜扯了扯嘴角,似是嘲谑道“不必担心,他找错人了。”不过嘲谑的对象是钟昊天。
钟离修有些不明所以,他很了解鹿月离吗?
“别忘了,她是百居庄的人。”
是了,百居庄不是从不准许弟子们插手朝廷政事吗?原来如此。
“二皇兄,三皇兄。你们怎么在这儿?”
钟久舒原是来找鹿月离的,可是来晚一步。
转着转着就看到两人在前面站着,口中还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久舒妹妹怎么也在这儿”钟离修问道。
“我是来找月离姐姐的,可是来晚一步,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们了。”
“原是这样,那我与三弟就先走了,天色已晚,久舒妹妹尽快回寝宫”
钟久舒思考一会儿,艰难开口道“三皇兄留步。”
钟辞夜转过身,问道“有事?”
“三皇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钟辞夜与钟离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
钟辞夜沉声道“有事就在此处说吧。”
“这可是你说的?”钟久舒慌忙说道。
钟辞夜蹙眉,道“快说”
钟久舒走到两人面前,开口说道“三皇兄的那事,我问过张老太医了,他说若是皇兄每隔三日熬一副药,再多多强健体魄的话,还是有可能康复的。”
钟离修忙问“什么药?三弟哪里不舒服?”
钟辞夜被说,心中莫名。
沉声道“我没病。”
钟久舒急忙说道“三皇兄,这都什么时候了,别瞒着了。”
钟离修看钟久舒如此焦急的模样,也不疑有他。“三弟,有什么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钟辞夜冷道“我没有病。”
见他不说,钟离修转而问钟久舒“到底怎么了?”
钟久舒回道“三皇兄……不行。”
钟离修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不行?什么不行?”
“二皇兄,就是那个方面不行。”
两人还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关于钟辞夜行不行的问题,却不知问题的主人公,面上已如染上了锅底灰一般。
钟辞夜冷声道“谁说的?”
钟久舒见他脸色不太好,说道“就是上回去御花园的时候,月离姐姐说的。她说她懂些医术,一眼就看出来你……不行,说母亲所植的那几株花,不利于你的病情。”
“我这几日可是为了三皇兄你的病,每日累到茶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钟离修半信半疑的问道“三弟,你……”
钟辞夜一个眼刀扫了过去,钟离修忙改口道“胡说,我们家三弟身体这么好,怎么会不行呢?”
“一定是那个鹿月离学艺不精,随口胡诌的,久舒妹妹可不能信她的鬼话。三弟看起来消瘦吗?”
这几年因为“乱花”的折磨,钟辞夜看起来确实有些消瘦。这条不算。
“三弟看起来,脸色不佳吗?”
确实有些不佳,不过那是刚刚被气的。这条也不算。
“三弟看起来,易怒吗?”
不易怒吗?
见钟离修越描越黑,钟久舒一把将钟离修扯到身边,笑着对钟辞夜说道“我刚刚想起来,我宫里的小橘几日不见二皇兄了,今日碰见了借二皇兄一用,三皇兄先行回府吧。就这样了,三皇兄改日再见。”
说完,拉着钟离修的衣袖跑了几百米远处才停下。
钟离修道“小橘不是你的猫吗?什么叫想我了?”
钟久舒回头望了望,见钟辞夜离开了,便咬牙说道“二皇兄还真是勇气可嘉。”
“你这是在夸我吗?”
“反话,听不出来吗?”又说道“哪有人当着他的面儿说他不行的?”
“你不是也说了吗?”
钟久舒懒得与他再浪费口舌,摆摆手说道“回吧回吧。”
……
黄炎京都,一连几日都下了瓢泼大雨,灰暗的空中,豆大的雨水倾斜而下。
大街小巷被雨水淹没,皇上仁慈,特赦这几日暂停上朝,若有急事,奏折可差人送入宫中。
后宫之中。
“母后为何不让儿臣再接触鹿家了。”
皇后叹了口气,摇头道“鹿月离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此女不同于常人,难以掌控。”
钟昊天良久都没遇到过这么一个和他胃口的人,又怎会放弃。
“儿臣所阅之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最是了解她们想要什么。母后,只管等儿臣的好消息就好。”
皇后看了眼面前的儿子,自己又何尝不了解他?
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与她交不了好,也万不可与她交恶,知道了吗?”
“儿臣自有分寸。”
“下去吧。”
五天后,边疆传来战讯。
“边疆急报,边牧部落来犯,常远将军率兵拼死抵抗,首战告捷。”
朝堂之上。
皇上龙颜大悦,随即封了常远将军为常胜将军。
可始终还是需要一个主帅代君出征。
“众卿觉得,谁来担任这个主帅合适?”
礼部尚书站出来说道“臣以为边牧来犯已不是第一次,应当派出一位真正有能力之人上场,给予边牧一次痛击,以示我黄炎威名。”
皇上问道“爱卿以为,谁才是这有能力之人?”
“臣以为,太子殿下可当此重任。”
身后的几个官员也附和道“臣也以为,太子可当重任。”
皇上再次问道“其他人可有异议?”
人群中再次站出来一人“臣以为,孤王堪当此重任,孤王还未弱冠之时,便携三千兵士,胜了边牧一万精兵。此等战绩,便是黎老将军也不曾有过的。朝中还有谁人比得过此举?”
兵部侍郎站出来反驳道“朝中谁人不知,那次战役后,孤王身受重伤,修养至今日也不见好转。张长史此举,是想帮孤王,还是想要害孤王?”
那人被说的无法反驳“你……”。
皇上沉思一会儿,也说道“孤王确实为黄炎立下奇功,但也确实在身上留下巨创,如此便继续留在京中修养,由太子担任此战主帅,为黄炎扬名立万。”
众臣齐声道“皇上英明。”
雨过之后,夜间的空中月朗星稀,但空气中的土腥味,还未消散。
两个带着面具,身穿黑衣的人立于尚月轩中。
“如何?”
“属下将太子宠幸过的人,集成花名册给她过了目。她……”
“直说。”
“快疯了”没疯,但也在疯的边缘了。
楼主这招绝对绝无仅有的毒,杀人前还要诛心。
“我不过不在几日,忌楼何时如此无用了。”
两人心上一颤,迅速跪了下来。“属下知罪,请楼主责罚。”
“办事不立,该治什么罪?”
“十荆鞭。”
“下去吧。”
其中一人开口道“属下还有一事。”
“说”
“赵芷怀孕了,她肚里的孩子该如何处置?”
“几个月了?”
“她一直坚称说是四个月,但楼医诊出已满五个月了”
鹿熙面色一沉,五个月已经定了型,想流也流不了了。
“留着吧”
“那鹿书小姐……”
“一年都等了,不差这五个月。”
“可是……”
“够了,安抚好她的情绪,太子一事暂先搁置。”
“是”说完,又消失在院中。
“你们先去休息,我去看看鹿书,不必等我了。”
云环说道“天气有些凉,奴婢先给小姐取件狐裘来。”
“嗯”
鹿熙耳尖微动,迅速将手中的茶杯一抛,推向院墙外,结果半途中,茶杯被飞来的石子击成粉末,散落在地上。
侧头朝云环云珠说道“进去”。
云环云珠对视一眼,说道“是”。
鹿熙收回目光,转而盯向某处。
鹿熙感受到的气息,有些熟悉。
继而想到什么,便放松了警惕。
朝着那个躲在暗处的人说轻声笑道“我此举也是为了三皇子考虑,想必三皇子,也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人,对吗?”
那人闪身,到了鹿熙面前。
钟辞夜冷嘲道“我行不行,你又如何知道的?”
鹿熙眼眸一抬,望着他道“看出来的。”
钟辞夜大手一挥,落到鹿熙脖颈上,冷笑着说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鹿熙也不是吃素的,反身将钟辞夜逼到背靠墙身,将内力凝聚双手。
不等钟辞夜反应,将脖颈上的手反扣到他头顶,另一只手向她袭来,也被她反手捉住,用力压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