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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灵雀

月是相思引 乜月 3255 2025-06-30 14:43

  自从白色雀鸟出现后,历练正式排上日程,只是将离还是要修养足十日。女子没能认出般若,也没察觉出任何端倪,直到这天晚上看见将离拿着一张白纸,在古樱树下独坐到深夜。

  “大半夜不睡觉,怎么坐在外面?”

  “姑娘怎么醒了?”

  她举了举杯子,“口渴了,喝点水。”

  “我睡不着。”

  将离脸色有些糟糕,似乎跟手上那张白纸有关。女子回厅中放下杯子,没一会儿走了出来,抱着琴来到古樱树下坐了下来。

  “怎么了?”

  只见将离拿出白纸,对女子说:“我的弟弟病了。”

  她接过白纸,喙痕深浅不一,看来是雀鸟传递信息的方式,“瞧过大夫了吗?”

  “嗯,弟弟自幼体弱,从小一直养在外祖家,这回却突然卧床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别担心,大夫可说是何病因?”

  “先天不足。”

  “怎么会?”

  “我与弟弟是双生子,宫中都说双生不详。母妃因流言难产,弟弟出生时就体弱,御医诊断说活不过成年。母妃却说是我抢了弟弟的气运,于是将我送进了灵雀阁,只因藏经阁里或许有秘笈,能延长弟弟的寿数。”

  “先天不足不算疑难杂症,通过饮食和中药调养,是可以补回来的。哪里会像御医说的那样活不过成年,你别被御医骗了,自己吓自己。”

  将离仿佛抓住了希望,“真的吗?能补回来吗?”

  “嗯,再练些入门武功,强身健体,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我信你。”

  将离见过书房成堆的医书药典,密密麻麻的批注比原书的字数还多,因此对女子的说法没有一丝怀疑,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你们宫里的御医是不是……,被人收买了?”

  将离:“恐怕不止御医。”

  她反应过来震惊道:“所以你们自出生就被做局了?这也太可怕了!”

  将离面有惧色。

  十几年来活在别人的局中,一直被监视着,还不知道做局者的意图,怎会不恐惧。此时的将离只是少年,一时如何承受得了。她不禁为将离捏了一把冷汗,好在发现得早,还能慢慢想办法应对。

  “是因为皇位吗?”

  将离摇了摇头,“皇室子嗣单薄,父皇只有我与弟弟两位皇子,叔伯一辈不愿意成为傀儡,看不上皇位。若是外人,宗庙自有罗藏山看护,没除非有人能躲得过灵雀阁的眼睛。”

  “灵雀阁。”

  “……”

  她大胆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灵雀阁自己就是做局者?”

  从将离的神情来看,在她说出“灵雀阁”三个字时,他同样产生了怀疑,逻辑上完全说得通,可是在情理上,任谁也不会怀疑到灵雀阁头上。

  “若是灵雀阁,他们有何意图?”

  将离搜刮着记忆,却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除了皇室身份,你们与寻常人有何不同吗?”

  将离:“我母妃出身子桑一族。”

  “是传闻中在海岛上生活,几乎与外界不通往来的子桑一族吗?”

  “正是。”

  “那就奇怪了。”

  “这些年,子桑一族落败,海岛上只剩下老弱妇孺,青壮年出海捕鱼,勉强维持生计,我实在想不到有何可图。”

  “那我就不知道了。”

  女子抚了抚琴弦,月光照在将离的身上,是茫然无措。女子接着端坐,弹奏起古琴。闻古琴曲,将离尝试凝神静气,让自己思路不被其他想法打乱。这一局母子离心、手足分离,不论意图为何,待查清那一日,将离只会更坚定自己的初衷,那就是除掉灵雀阁。

  “今日多谢姑娘提醒。”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看你那只鸟儿看起来很机灵,不如问问它吧?”

  “嗯。”

  “你提到海岛败落,那么之前呢?”

  “许多年前,齐越先帝曾沉溺寻仙访道,族中凡成年者皆赴身为寻灵药,不幸葬身雪山。”

  “为何非子桑一族不可?”

  “子桑一族世代信奉长生,以研究不老药为毕生之志向,与齐越皇帝的想法不谋而合。”

  “是为了长生吗?”

  将离回头,女子的双眸冰冷刺骨,指尖的动作凛厉了几分,将离第一个想法就是女子曾在皇城中遭遇之事,难道与子桑一族境况相同?难道女子当时也被拉去替齐越先帝寻药?不对,那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可女子突然表现出的憎恶,不像无缘无故。

  “长生……”

  女子恍然间换了曲,“荒唐至极。”继续弹奏,本来是为将离剖析问题,没想到一枚回旋镖打到了自己身上,脸上已然掩藏不住情绪。

  将离:“姑娘怎么了?”

  “许是困了。”

  “姑娘先回房休息吧!”

  “没事,我陪你再坐一会儿。”

  片刻后,白色雀鸟飞了过来。

  将离起身:“般若,过来。”

  雀鸟飞到将离手上,将离向般若问出一些问题,指了指桌上的白纸,示意它像在书房时那样将答案啄在纸上。雀鸟懵懵懂懂,在纸上踏了几个回身,玩的不亦乐乎。将离没有得到答案,自嘲一笑,自己不去查清,却指望一只雀鸟帮忙,真就是那些无能之辈。

  “看来它不愿帮你。”

  “我会查清楚的。”

  她朝雀鸟递了个眼神,“既做了别人的雀鸟,对主人有二心可不行哦!”

  “啾啾啾。”

  雀鸟有些装聋作哑的意味。

  鸟禽观察事物的角度不同,将离身边总有一个破绽,不管是何种答案,起码能给将离给点线索。

  将离:“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从姑娘身上似乎能看到许多未知?另一个世界也好,皇城也罢,姑娘与我说话虽然直接,却总能说到利害之处。在我看来,姑娘才不是寻常人。”

  “这么说,你相信我来自另一个世界了?”

  “不信。”

  “那不就得了。”

  “此话怎说?”

  “你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即便我告诉你我是天王老子,你怕也是不信的。不信的事情以后不要问,费口舌不说,最后又变成争论。”

  “姑娘不喜欢与人争论,也不愿意去辩解,若有一天被人误解了又该如何?”

  “……”

  “心意相通者,毕竟在少数,不辩解不解释,怕是会白白怄气。”

  “谁能气我?峰上喊一声都见不得有回音,你说是这些花花草草,还是空中的风雨雷电?我看,你担心担心自己吧!小小年纪,未来的路可长可长了。”

  “我能应对。”

  “你害怕的话,留下来,我想肯定没有人能再拿你做局。”

  “可笑!我怎么会害怕!”

  “真的不怕吗?灵雀阁,火岩岭,枯骨吞得都不剩,说不定还有其他酷刑。”

  这样一说,琴曲都有些瘆人,将离咽了咽口水,强壮镇定,将雀鸟放飞。

  “不吓你了。”

  她停下弹奏,“我想提醒你,鸟禽一旦通了人性,最会蛊惑人心,为一己私欲不分善恶,我劝你不要依赖它。”

  “嗯。”

  将离望去崖下,也不知将女子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反正雀鸟已经飞走了。

  “姑娘,我们明日就去历练吧!”

  “你说了算。”

  “林中有一只黑熊,我要取它头上一撮毛发,才算通过历练。”

  “就这样?”

  “嗯。”

  她噗嗤一笑,“弄这么大动静,你说要将这头黑熊活生生绑回去,我才觉得可信。”

  “姑娘别小看了这黑熊,它的力量惊人,拍断一棵碗口粗的树不在话下,不等人靠近,它早就扑过来了,光挨上一掌就一命呜呼了。”

  “睡了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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