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吐槽归吐槽,骂完坑顶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傅”后,最终还得靠自己琢磨。
他清楚,就算真跑上去问,估计奎天也只会甩给他一句“自行领悟”,说不定还会再给他一脚免费的“深坑直达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盘膝而坐,仔细回溯自身的修炼历程。
忽然,他想起在太古仙洞淬炼神魂时,曾意外地同时出现过一个金色和一个赤色的元神道胎。虽然最后他强行将二者融合了,但那种阴阳并立的状态本不应自然出现。
他又反复咀嚼奎天传来的那些破碎意念,渐渐发现,奎天当年凝聚出的两个魂体,似乎并非纯粹的至阴与至阳,更像是由主体意识操控、分别倾向于阴阳两种属性的“角色扮演”。
“奎天自身魂体属阳,而所修魔功属性偏阴……所以他其实是分出了一个承载魔功本源的‘阴属性’魂体分身,与主魂配合修炼?”
天元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推演,眼睛渐渐亮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试试?我在这石棺内打了这么久的基础,肉身和元神都浸润了魔功气息,分出一个专门承载魔功的魂体,理论上可行!”
说试就试。他再次元神出窍,一分为二。
这一次,他不再强求两个元神道胎分别炼化纯粹的极阴或极阳灵力,而是引导一个道胎全力吸纳、承载此地浓郁的阴属性能量(包括血池残留的煞气和魔功本源),另一个则保持自身相对中和但偏阳的本源。
随后,两个道胎开始全力压缩凝聚面前的能量。很快,一个道胎面前出现了一颗赤红如血、煞气腾腾的灵力球;另一个道胎面前则凝聚出一颗湛蓝冰寒、电光隐现的灵力球。
天元心一横,控制两个道胎同时将手中的灵力球推向对方!
两股极端能量轰然对撞!
轰——!!!
如同在深坑底部引爆了一颗炸弹,巨响震耳欲聋!狂暴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赤色血焰与蓝色冰雷骤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深坑,震得坑壁碎石簌簌落下。
能量缓缓散去,天元虽然被震得气血翻腾,两个元神道胎也黯淡了几分,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狂喜之色!
“成功了!虽然很粗糙,但方向没错!果然是这样!”
印证了猜想,天元非但没有满足,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大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起来。
“奎天的‘一体双分’,本质上是‘一魂双控’,并非真正的双生独立神魂。只是让一个意识同时驾驭两个不同能量倾向的魂体分身……”
“如果……如果我来进行一次真正的、彻底的一体双分呢?结果会怎样?”
这个念头的疯狂程度,丝毫不亚于当初在浮屠塔内自主兵解、硬抗雷劫。
其灵感正源于那次的成功,以及体内那两股救了他性命、至今仍摸不清底细的神秘阴阳能量。他隐约觉得,当初在太古仙门能意外炼出两个魂体雏形,或许就与这两股能量有关。
“如果真的能彻底分离出一个完全独立的‘本体’……那收获恐怕比练成‘大乘圣体’还要惊人!”
但风险也与之成正比。失败,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彻底的身死道消,连奎天都救不回来。
“现在和石塔里不一样,那时是绝境下的孤注一掷,没得选。现在……却是我主动选择冒险,拿命去赌一个更大的未来。”
“赌,还是不赌?”
接下来的几天,天元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坑底,内心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他没有继续尝试修炼,也没有丝毫起身活动的意思。
“心魔?我会有心魔吗?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他不断叩问自己的内心,到底在恐惧什么?平时嘴上说着不怕死,真到了有机会安稳提升和冒险博取巨大收益的岔路口,犹豫和恐惧却如此真实。
他上一世三十多年的平凡人生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反复回放。那样碌碌无为、压抑憋屈的一生,他真的愿意重演吗?即便重来一次,面对生死抉择,当时的自己恐怕依然会选择苟活吧?
“坦然面对生死……说得轻巧。真当死亡逼近时,世间有几人能真正坦然?”
“难怪都说天雷劫中,心魔劫最难熬。”
良久,深坑底部响起一声长长的、仿佛卸下千斤重担的叹息。
“罢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拼了!”
既然下定决心,天元便不再犹豫,开始构思如何实现这疯狂的“真正双生”。
彻底分裂神魂,需要为分离出的部分找一个完美的“载体”。
他立刻想到了在太古仙门中,以自身精血、筋骨为材,历经淬炼锻造而成的那柄“本命之剑”!那柄剑几乎剔除了所有杂质,从某种意义上说,它就是另外一个纯粹的“身体”,是承载分魂的最佳容器。
而神魂的分裂,也绝非简单的复制或能量分配。他需要将自己神魂中偏向阴柔、母性、感知的一面彻底剥离出来,融入剑体,为其赋予真正的、独立的灵魂。
正如万事万物皆分阴阳,每个人的神魂也同时蕴藏着阳刚与阴柔的特质。所谓“阴无阳不生,阳无阴不长”,奎天“彼岸双生”的后半句“阴阳相合,刚柔并济,始顺万物”阐述的正是此理。
奎天之法,是将体内阴阳之力发挥到极致后再融合,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天元此刻所想,却是真正意义上的“创造生命”——创造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独立神魂的“双胞胎”分身!
而且,按照他的构想,这个分身的最佳形态,应是女性。
这将是一个真正独立的“她”,而非一个受主体操控的能量体。二者同源而生,心意或许相通,却又是不同的个体。更逆天的是,他们随时可以重新“归一”,融合为一个更强大的、汇聚两人所有修为与记忆的全新个体。
想到深处,天元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分裂出一个女分身,将来再融合回来……那到时候,自己到底算男的还是女的?会不会变成个不男不女的“二刈子”?
“要真变成那样……还不如直接失败死了干脆!太特么社死了!”天元嘴角抽搐了一下,光是想象那画面就感到一阵恶寒。
“还有,如果分出去的这位“美女”独自去经历她的复杂人生,万一哪天看上个帅哥,然后……”
想到此处,天元不禁打了个寒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还有这点伦理上的小纠结,但他很快释然了。
既然来到了光怪陆离的修真世界,有些观念也必须打破重构才行。相比获得的力量和未来的可能性,这点风险和心理障碍,似乎也并非不能克服。
将所有利弊、恐惧、纠结彻底抛诸脑后,天元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豁出一切的疯狂与决绝。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深坑,仿佛是对着冥冥中的命运,大喝一声:
“妹的,不想了!干就完了!”
声音在坑底回荡,充满了破釜沉舟的豪气,以及一丝对未知结果的兴奋与战栗。真正的冒险,此刻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