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武站起身环视客厅,继而开始翻找。无论是电脑桌、抽屉,还是书柜或收纳箱。总之,没有放过任何角落。
没有发现。
不甘心的他又打开家门,在门口的旧书桌里捣鼓了半天,依旧空无一物。还剩下卧室和小屋,可老婆和老妈两位正在里面,现在贸然行动可不是什么良策。
“郑武,又乱放东西!”
话音刚落,郑母冲进客厅,将一只霸王龙玩具放在儿子面前。这一幕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收了。在收了。”郑武低下头,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饼干盒。顺手拿起了霸王龙。
真是越忙越乱,越乱越忙。妈耶,等会再来可好?好不容易请走了老妈,郑武打开饼干盒,拿起霸王龙玩具,却发现根本放不进去。他眉头一皱,呵呵一笑,顺着霸王龙的纹路将其一一拆分。只听“啪”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龙头里飞了出去。郑武费了好大劲才把那玩意从茶几下面捡了起来。
那是一条黑色的接线,长度在20厘米左右。郑武原以为可能控制霸王龙行动的电线,但顺着电线向上摸索,发现接线顶端有一个很小的镜头,镜头直径目测2厘米左右。接线的底端则连着一片小方牌,牌子上有一张二维码。
郑武用手机刷开二维码,连入一个地址,提示输入4位密码。郑武愣了片刻,突然想到信上的数字。他掏出信纸,翻到信最后一页,将1566四个数字输入进去,然后点击了确认按钮。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显示的时间是2021年6月18日21点36分。视频里一个人正躺在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睡觉。那人睡了没多久,竟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他打开电脑后坐在屏幕前,不知在做什么。又过了十多分钟。那人又出现在郑武的手机屏幕上。这次他走到玄关前穿上了凉鞋,又一次在视线中消失了。视频在那个人再次消失后便戛然而止了。
看完视频,郑武的头皮一阵发麻。视频中的房屋陈设和客厅一模一样,而那个躺在沙发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现在回想起来,6月18日正好是【意识梦】的首次测试。那天和高唯谈完后没多久自己就回家了。可从视频来看,郑武不仅在晚上9点42分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还出了家门。
在自己家被监控?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郑武第一时间拿起手机想要报警,但思虑再三还是放下了手机。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他要成为边疆的“破壁人”,解开谜题。他沉下心,想到霸王龙玩具是自己离职当天带回家的,而他第二天才和高唯碰头。那时的自己根本是局外人,可边疆依旧选择监视自己。
如果是这样,离职当天的梦又是怎么回事呢......该死,实在想不起来离职那天发生过什么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6月18日晚上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只好先放一放了。
郑武所在的小区各处都装有摄像头,只要和门卫大哥打个招呼应该可以找到线索。想到这里,他收拾好家里不要的纸箱子,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包未拆封的中南海香烟,一溜烟跑下楼。
安保亭外,小区门卫正在和一个大爷聊闲。郑武搬着几个箱子,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大哥,这些箱子你用得上吗?”郑武向安保亭内瞄去,屋里没有人。
“用得,用得!小兄弟,放在这就行,谢谢啦!”门卫一脸憨笑地看着郑武。
“大哥,家里还有些不要的旧家电,占着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郑武略一思索,计上心来。
“要得!要得!小兄弟一句话,我马上就和你上楼。”门卫听郑武这么说,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等完了事我想请您帮个忙。”郑武一脸真诚地看着门卫。
“你说啥就是啥。”门卫一口应了下来。
10分钟后,郑武家的破旧的洗衣机终于找到了下家,门卫大哥满面春风地走出小区一楼。
“我想看看6月18号晚上的摄像头视频。”郑武凑近门卫,低声说道。
门卫楞在当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很明显,这个问题已经超过他的认知了。看到对方为难的样子,郑武又把两盒中南海香烟拍到对方手里。
“摄像头如论如何不能给你看!但你要信得过我......我就告诉你。”门卫咬了咬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你说吧,我信你。”郑武原地站定,屏气凝神,等待对方的回答。
“6月18日晚上9多的样子,我看见你从大门晃晃悠悠走出来。我以为你喝了酒,就喊了两句。可你什么反应都没有,当时我也没在意,就看电视去了。”
“然后呢?”郑武的脸色十分焦急。
“10点半左右吧,我和往常一样在院里巡视。突然听见几只流浪猫在后院方向叫。它们的声音尖得很,我从来没听过。”门卫喘了口气,继续道:“我来到后院,看到你就直直的躺在西边的花圃里,一动不动。”
“哈?”郑武一脸蒙圈地看着对方,用手指着自己:“你确定是我吗?”
“必须咧!我就是再笨,楼里的人还是能认清的。”
“好吧......然后发生什么了?”
“我看你还有气,就想打120,可我婆娘......害怕被讹上,所以我就把你送到家了。”
“我老婆开的门?”郑武追问道。
“可不是。我和她说了情况。你媳妇儿人很痛快,除了谢谢,还给了我两盒烟。从你家出来的时候正好11点。”
“大哥,麻烦带我去事发地看看。”
门卫“嗯”了一声,把郑武带到小区后院的花圃,便借机溜了。郑武低头绕过一片盛放的野百合,半蹲着身子在泥土边仔细观瞧。除了些许被压弯的杂草和掉落的花瓣,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可能还留下线索。
回到家中的郑武坐在沙发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找小雪问清楚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她刚刚被雨淋过,如果再受到什么刺激......郑武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开始努力回忆自己在6月18日到6月19日之间的历程。
19日早上起来时,我好像关过电脑。
思绪在电光火石间闪过。郑武兴奋地打开电脑,以最快速度在浏览器里打开了当天的历史记录。出乎意料,这里并没有敏感信息,几乎都是有关龟相关的网页。有云南闭壳龟、安南龟、平胸龟......还有一种带有6条辐射纹路的金色龟。郑武继续调查,发现自己在19日清晨5:00起用了近一个小时搜索各种龟的信息,之后他就在浏览器的最后一页记录里发了一张图片连接。郑武点开图片连接,发现图片已经失链了,变成了一个个马赛克格子。从轮廓判断,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件器具,也仅仅是猜想。
这种怪异的行为连郑武这个当事人都毫无头绪。最后,他只能记录下这些网页的网址,开始排列事件流。
6月18日9点左右离家面试。
6月18日19点左右到家。
6月18日21:36分入睡。
6月18日21:42出门。
6月18日22:30分左右被人发现倒在楼下。
6月18日23点被送回家。
6月19日5点开始用电脑查阅各种龟的资料。
6月19日6点30睡觉。
6月19日7点30起床买菜。
郑武顺着列出的事件在纸上写下如下推论。
第一段异常:6月18日19点~6月18日23点,此阶段为入睡阶段。由于被针孔摄像机清晰记录,因此该段线索与边疆的问题直接相关。
第二段异常:6月19日5点~6月19日6点30,此阶段为清醒阶段,但记忆缺失。搜索龟的资料可能与上一段异常事件有关。
写完两段,一个更加幽深的想法在郑武脑海中闪现,他抄起一支钢笔,疯子般将自己的想法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