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的郑武靠着写字台默默思考。有了入场券，有了黑客工具，自己还缺少一件关键信息：吴梁在意识边疆的IP地址。为了强化保密等级，意识边疆为所有员工提供了的一套统一的身份密匙系统，涵盖从手机到PC的个人电子设备。

　　想获取意识边疆员工的IP地址并不困难，无论是询问高唯还是求助边疆，甚至拜托何诗言也能在几分钟内搞定，但吴梁不是一般的员工，由于长期从事外事活动，他基本不占用意识边疆的工位，也就没被强制使用组织内提供的手机，时至今日还用着自己的手机。而破解个人手机就是这部黑客工具的价值所在。

　　郑武首先来到地下三层的白羊座办公区附近的一排小沙发前坐了下来，这里是意识边疆财务部门的所属区域。平日里都是朝九晚六的正常作息，今晚却是灯火通明，也许吴梁应该还没走。

　　“各位务必打起200%的精神，千万别给我掉链子......”

　　屋内传来吴梁阴沉而又致郁的规训声音。郑武面带笑容，从容地从准备好的挎包里拿出手机，一边听着邻座人口若悬河地分享着最近的‘瓜田’，一边按照黑客手册的说明开启了附近广播SSID的Wi-Fi连接点，在列表中寻找着目标。在刷到第二页时，一个名为CF_Dr.帝都老炮吴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帝都老吴？有点意思。为了保险起见，郑武排查了该区域所有的成员ID，除了一名标注为WU的女性员工，并没有其他姓吴或姓WU的ID。

　　是吴梁无疑了。

　　郑武打开了一个小狐狸模样的图标，在后台操作区锁定了这个IP。这样一来，只要明天吴梁正常出席活动，‘小狐狸’就会帮助自己锁定对方这只老狐狸：包括他所在的位置、IP地址、收发信息流的状态等等。锁定目标后，他站起身，悄然离去。

　　回到宿舍的郑武躺在床上，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不具名号码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关于明天会场的俯视图。郑武记得这个138开头手机号，是高唯用了15年的手机。看来她也打算放手一搏了。郑武把手机放到床头，注视着天花板，想象着明天到来时的模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翌日上午9点30分。

　　身穿一袭暗灰色风衣的郑武出现在位于朝阳区煜仁大厦6层的通风口外的天台间上，这是距离会场最近且信号稳定的区域。

　　踩点后的郑武放松精神，回到主会场。距离正式拍卖还有30分钟，会场外已是人头攒动，站满了主流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和爱好者，唯独不见竞拍人。郑武站在大门口，接着被人推搡的时机蹭进房门内侧，趁机抓拍了一组照片，接着就被工作人员客气地请了出去。

　　照片中的主会场美轮美奂，像极了想象中的秘密花园：四周深褐色的墙面上攀爬着串串绿色嫩芽，让人甚至能想象到嫩芽顶端的藤木卷须；每个墙角处各设置了一台全息成像仪，无论是凉亭里的银灰色高脚花瓶还是扑闪着金色与粉色翅膀、交织在一起的彩蝶都给郑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有全息成像都是秘密花园里的实景拍摄。”

　　会场外的画外音不停循环，此时的他真心希望自己就是竞拍者之一，能大大方方地进入会场欣赏美景，但是事实是冰冷的。看着自己账户中不足五位数的余额，在门口驻足多时的郑武无奈地地耸了耸肩，自觉地退了出去。

　　正在这时，挎包内传来几声沉闷的震动。他有意识地走到洗手间，掏出黑客手机查看。看到‘小狐狸’的跟踪列表上刷出了CF_Dr.帝都老吴的字样，郑武的嘴角挂起了为不可见的笑意。这说明目标已经进入到范围区域。接下来只要正常侵入对方设备就可以了。

　　郑武打开另一个app工程，在激活了万能密匙实现挂点蹭网的目标后，打开用户老吴的后台路由器管理界面，查看对方当前的网络信息。

　　“20mb/s，这个网速看起来尚可。”

　　他边说边打开正常侵入的菜单选项。为了便于傻瓜操作，正常侵入被设置为高中低三档。如果用一句话表示三档的差别，大概就是侵入效率与对方的网络速度成反比。也就是说，侵入效率越高，对方网速越慢，被察觉到的风险越大。

　　郑武刚要开启侵入，发现侵入按钮下方有一个橙色的按钮。长按屏幕后，一个半透明的悬浮窗弹了出来。

　　全局侵入：花费一定时间侵入100米内多部电子设备，持续时间10分钟，侵入电子设备的数量上限不超过50台。同样分为高中低三档。

　　这大概就是边疆提到的全局侵入了。和侵入一部电子设备相比，这个功能需要更多准备时间并承担更大被发现的风险，同时获得更大收益：以拍卖会主会场为例，竞拍者人数不会超过20人，也就是说我能监控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黑客小哥果然夠厉害，堪称完美。

　　此时拍卖会尚未开始，郑武在控制台开启了低档位的全局侵入。完成操作后，他溜到隔壁的分会场，准备先摸个鱼，静待时机。

　　“各位可能不知道，最近的网络诈骗包装得越来越高大上了。前两年他们还只会用大数据+线下收益的方式忽悠我们这些年轻人。现在年轻人学聪明了，不想做韭菜了，他们就开始转头忽悠我们的父母——特别是有艺术品味和金融知识的。有父母一起来的朋友可以回头看看爸妈还在不在。如果溜到隔壁屋了，千万别忘了去失物招领处把他们领回来。”

　　“哈哈哈哈！”欢笑声伴随着掌声此起彼伏。

　　没想到能在这看到兰杰的脱口秀表演，是不是主办方给的太多了。郑武一边吐槽，一边赞叹脱口秀演员的勇气和技术：不仅端碗恰饭，还能端碗骂娘。作为一个深度脱口秀爱好者，自己一直秉承着下次一定的原则，不仅从未看过线下表演，就连网上视频的会员都是文令雪买的。一想到现在竟站在现场白嫖，一种神清气爽的愉悦感便从心中涌来。

　　“先生，您不进去吗？”身穿浅灰色连衣小礼服的小姐姐淡笑一声，如沐春风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