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郑秀晶有些懵。
不就是打几通电话的事，至于把自己生撵出来？
更何况，就差拿扫帚撵自己出门的，还是连一服都没出的亲欧尼？
郑秀妍你等着……
“又腹诽秀妍呢？”
“呀！”
正在心中默默画着圈的郑秀晶，被这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哆嗦。
转过身，只见穿戴完毕的李明善正笑容玩味地看着自己。
再往后看，是听着动静，在玄关处停步的郑秀妍。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二十多年的血脉压制毕竟不是开玩笑的，在生存还是毁灭前，郑秀晶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咔、嚓
房门再次被缓缓带上，李明善伸出手，罩在了正疯狂摇着的小脑袋上，“好了好了，骂也就骂了，有我在呢，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郑秀晶一滞。
睁开眼，颤巍巍看向李明善身后。
“怎么了？”李明善被看的有些懵。
“欧巴。”
“嗯？”
“这话说的您自己信不？”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被人当众打了脸，李明善眉头一皱，立时便把郑秀晶护在身前，“我会怕她？！”
为了在软萌小姨子面前挽回形象，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用来自证，“呐，你不是一直想开秀妍新车么，走，咱俩兜风去，顺道送你回家。”
郑秀晶有些意动，但没动。
李明善挑挑眉，“怎么了？”
“就我们两个？”郑秀晶反问。
“明天我们还有去S.M的拍摄任务”，李明善眨眨眼，对这孩子的表现有些奇怪，“你不是知道么。”
“可是，欧巴不担心被拍么？”
郑秀晶手指在两人之间一划拉，“就我们两个。”
李明善撇撇嘴，“还当你要说什么。混了这么些年，花了那么些钱，你欧巴我要还没混个新闻禁忌词之类的标签不就白混了？”
虽说在这间“洞府”李明善地位有待商榷，但在外面，对这句话郑秀晶认为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更何况，适才的电话总是听半句落半句，郑秀晶半空中悬着的八卦魂也想有个落脚的地方。
浑厚的排气声在寂静隧道中喧嚣。
好在已近深夜，路面上人少车稀，亚平宁的机械猛兽倒也能在欧亚大陆另一边的半岛上畅快地一展身手。
当代表家的灯光第三次从眼前掠过。
郑秀晶有充分的证据怀疑，李明善号称要送自己回家也仅仅只是号称。
“欧巴。”
“嗯？”刚与一辆CTS-V匹配成功的李明善头也不回地应了声。
“很辛苦吧。”
“……对不起。”
许是这才想起车后座上还有郑秀晶的存在，在美式暴躁机器的不满咆哮中，李明善轻点刹车，主动退出了比拼。
车辆缓缓行驶，密闭空间内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
又等了片刻。
车外不远处正在闪烁的警灯，终究让郑秀晶找到了化解沉默的契机：“欧巴，看那边。”
李明善的视线顺着郑秀晶的指尖抬升，方向盘在掌心轻轻一转，车辆贴着汉江堤岸缓行。
杨花大桥的轮廓在夜色中舒展，远远能看见桥边立着道人影，红蓝警灯在那人周围闪烁得格外刺眼。
更惹眼的是水面。
三艘涂着“警察”标识的快艇正劈开粼粼夜波朝着大桥方向疾驰，船头探照灯在水面扫出数道亮线，像把夜色割开了口子。
“大概是发生特殊事件了吧。”
李明善只是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不早了，送你回去吧。大半夜的，小孩子别瞎凑热闹。”
“我才不是小孩子！”郑秀晶立刻不满地撅起嘴。
随着黑色玛莎拉蒂从杨花大桥下滑过，适才桥上的事情也被郑秀晶很快抛在了脑后。
她现在更感兴趣的，还是被郑秀妍扫地出门前听到的“八卦。”
郑秀晶偷偷瞄了眼李明善，见他依旧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喉结动了动，还是忍不住开口：“欧巴，你刚才跟胡社长打电话，是不是要给公司找新投资者啊？”
李明善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从后视镜里看她时眼里带着点意外：“小耳朵挺尖啊。”
“嘿呀，我可是欧巴的小棉袄呀。”
“我的？”李明善表情忽然变得玩味。
郑秀晶面色一囧。
随即赶紧点头，身子也朝前座凑了凑，把两手搭在李明善肩膀快速敲击着，“我可是很关心欧巴的。”
“呵呵。”
这些年不知道已经折进去多少张的蛋糕卡，是对郑秀晶这句话可信度的最好注脚。
“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明善也懒得再提醒什么别跟其他人说之类的话。
反正已经提上日程，即便郑秀晶把消息放出去，也算是安抚人心了。
“我听见你说‘阿狸’‘喜看’什么的，那些都是做什么的呀？”
李明善挑了挑眉。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阿狸？
喜看？
我并夕夕不要面子的？
脚下轻踩刹车，车辆拐进汉江公园旁的临时停车区。
这里离桥畔远，又能看见远处零星的灯火，正好适合说这些事。
他靠在椅背上，转头看向郑秀晶，语气比刚才沉了些：“这两家，算近年来大陆快速崛起的资本集团，企业规模大，涉足的行业维度也很广。”
郑秀晶眨眨眼，一脸懵懂状。
“呀，就你这样还创个屁的中啊，回头去问问Tara她们。”
“哦。”
“你嘴里的阿狸这两年一直已经不满足于国内市场有布局海外的企图心，至于那个喜欢看……”
李明善咬着牙忍了又忍，等喉头老血下肚才接着开口：“他们老板算是跟我同乡，业务方面也多有重叠的地方。
总之这次的多方合作，我需要他们的资金，需要让C站在华夏大陆落地，也需要把你们推向更大规模市场的人脉，而 S.W现有的艺人资源和发行渠道、以及海外影响力也是他们在国内娱乐圈增加话语权的凭借，总体来说算互相借势吧。”
郑秀晶前边没听懂，后边听得有些迷糊，但中间的重点还能抓住一点，“发行渠道？欧巴，我们有这个？”
“只要手中弹药充足，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李明善含混地给了一个算是正向的答案。
“那小达利欧先生呢？他也想进军娱乐业吗？”
“他懂个屁的娱乐，但他懂什么是‘值钱的东西’。”
李明善笑了笑，语气里多了点个人底气，“那位少爷忽悠我上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这些年只想着把这一亩三分地守好就算，可现在，汉城这些本土资本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所以你欧巴我也只好从中美各给他们找个爹，今后如果还敢乱搞，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仗势欺人。”
大企业入股。
上市融资。
郑秀晶很努力从提取出关键词，然后记在心里。
可随即又皱起眉，“那……公司会变样吗？”
“放心。”
李明善看出她的担心，语气软了些，“我只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办得彻底点，除了把手头上的公司重新进行整合外，也会通过一些技术手段避免今后再被人钻了空子。至于是什么，你回头可以问老胡。”
郑秀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踏实多了。
她看着李明善的侧脸，夜色里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可靠，忍不住小声说：“欧巴，你想这么多，是不是很累啊？”
“累是累点，但还顶得住。”
李明善转头对她笑了笑，重新发动车辆，“好了，送你回家，再晚静肃姨母该打电话催了。对了，还有件事。”
“什么？”
“就说，你能不能有点事业心，嗯？”
李明善嘴角缓缓翘起，“等过了这段时间，某人可就不只是娱乐公司社长喽。”
“呀”，郑秀晶脸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