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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返燕京

大文豪之1979 孤酒不醉 2943 2024-11-12 10:47

  1979年元旦。

  燕京。

  新年伊始,寒风呜呜。

  从沙滩发出的12路无轨电车,正往十里堡行驶。

  车内的乘客冻的浑身发抖,脖子直往衣服里缩。

  谭棋也在抖。

  他坐在最后一排,翘着二郎腿,眼睛却呆呆的望着窗外。

  但实话讲,1979年的四九城,实在算不上好看。

  天地灰蒙,黄沙弥漫。

  大片大片的矮楼中间,不时还能看到水塘和菜地。

  偶尔有新建的高楼大厦,也被巨型的标语,拉低数个档次。

  路边百年以上的老槐树,倒是随处可见。

  不过眼下树叶凋零,光秃秃的,连树上的鸟窝都暴露无遗。

  还有那时而宽阔,时而狭窄的马路,也不见往来的汽车。

  唯有俗称“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在马路中间悠哉游哉。

  而那些骑车人的衣着,灰黑的工装、棉衣、军大衣,朴素的还不如灰蒙蒙的天空。

  不美。

  真的很不美。

  眼前闪过的画面,就像泛黄又模糊的老照片,让谭棋好似走进了历史。

  “1979年,好遥远啊。”

  “我怎么就到了这个年代呢?”

  关于穿越这回事,谭棋想破脑壳,也没想明白。

  反正眼睛一闭一睁,就告别了那个色彩斑斓的世界。

  然后,月余过去,他竟然还慢慢适应了。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就像女人总觉得自己小,其实多大都行。

  男人总觉得自己牛,其实多丑也能下的去手。

  只要逼急了。

  只要关了灯。

  一切的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而不幸中的万幸,谭棋恰好赶上了历史的拐点。

  去年10月的一场会议,调整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一千多万知青就此返城。

  这几个月,别说火车、汽车,就连牛车、驴车都挤爆了。

  谭棋一路兜兜转转,今天也终于从陕北,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燕京。

  “同志,你到哪里呀?”

  谭棋思绪飘飞,售票员洪亮的嗓门打破了寂静。

  他回头一扫,发现不知何时,车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乘客。

  售票员见他呆呆愣愣,又问道:“你到哪里下车?”

  “哦,八里庄。”

  “八里庄都过了呀。”

  “……”

  十五岁离家,二十一岁才回。

  整整六年的时间,让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坐过头的谭棋,也不觉得尴尬,甩一甩额前的刘海,下车再往回走。

  好在行李不多。

  就一个被褥卷,一网兜碗盆,一个土黄色军挎包,外加一个早已经褪色的绿色帆布旅行包。

  等到走了约摸两里多地,朝阳门再次成为视线中的一个黑点。

  而八里庄就在朝阳门外,因距离朝阳门八里而得名。

  不过四九城的东南西北都有个“八里庄”,老燕京人又习惯称这里为“东八里庄”。

  这里一直很荒凉,时常还有狼群出没。

  直到三十年前新国建立,百废待兴,缺衣少穿,国家为了改变有布无纱的现状,第一个五年计划就决定建造自己的棉纺厂。

  研究来,调查去,厂址最终定在八里庄。

  很快,京棉一厂、京棉二厂、京棉三厂相继问世。

  八里庄也与西边的首钢并列,成了赫赫有名的“一黑一白”。

  偌大的棉纺基地,又以不宽的朝阳路为界。

  南边是生产区,北边是生活区。

  里面宿舍楼、澡堂、医院、职工食堂、供销社、公园、礼堂、广场、托儿所、小学、中学、纺织技校……什么都有。

  房屋也很有特色,基本用的是红砖,那又厚又高的墙体,明显带着苏式建筑特点。

  毕竟在58年之前,老大哥还是老大哥,大家都很崇拜的。

  谭棋的父母,就是这里最早的职工,在京棉一厂上班。

  他自己也生于斯,长于斯,生活了整整十五年。

  带着曾经的记忆,谭棋边走边看,潜意识里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人嘛,总得有个根,有个念想。

  不论是在2024年,还是在1979年。

  谭棋对此不排斥,反而觉得新奇,旋即加快了步伐。

  不过,很可惜。

  原本热闹的路上,今天一个人都不见。

  许是天气太冷,又或者有别的原因,不得而知。

  直到他走出老远,才看到了第一个人。

  那是个姑娘,大概十七八岁,高高挑挑,清瘦又秀美。

  姑娘正迎面跑来,她背后的长辫子,也随着跑动一跳一跳的。

  谭棋细看两眼,不认识,不是熟人。

  但这股满溢的青春活力,倒是让曾经身为大叔的他感慨。

  “年轻真好啊!”

  等姑娘如风一般从身边过去,谭棋还回头多看了一眼。

  不过,感受到自己结实的身板,矫健的四肢,还有鼓鼓囊囊,几欲撑爆的裤裆后,他又觉得没啥好羡慕的。

  年轻嘛,谁还不是呢?

  “站住!”

  谭棋正美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他回头一瞧,发现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又跑回来了。

  谭棋皱眉问道:“怎么了小同志,有事儿?”

  “你……你是我哥吗?”

  “呃,瞧你这话问的,你哥叫啥?”

  “谭棋。”

  谭棋一听就懵了,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

  “你叫什么?”

  “我谭画呀,你真是我哥?”

  谭棋顿时乐了,狠狠的点了两下头。

  随即谭画就扑进他的怀里,鼻子一抽一抽的哭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谭画终于哭饱了。

  兄妹俩多年未见的隔阂,也随着眼泪消散。

  她仰头打量着谭棋,看着看着噗嗤一声笑了。

  “哥,你咋这么黑呀,跟煤球一样。”

  “你以为呢,在地里干活儿,那可是风吹日晒的,这么多年下来仙女都得变李逵。你看我这手上的老茧,这裂口,两只脚上也全都是。”

  “我记得你以前可白可白了,在咱们八里庄那是出了名的好看。”谭画摸着哥哥的手,心疼的又要哭鼻子。

  谭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这没什么,等我养上一段时间,保准又能白回来,依然还是咱十里八村的俊后生。倒是你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走个脸对脸,我都认不出来。”

  “哥,咱俩都多少年没见了,那我还能一直不长个儿吗?”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长大了也好,明天我就把你嫁了,换猪蹄吃。”

  “才不嫁呢,人家还要考大学,继续读书呢。”

  “哟,考大学好啊!前年就恢复了,你去考了吗?”

  “呃,这个……那什么,爸妈一直在家等你呢,走,咱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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