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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镜面审判

梦的倒影 月光上的黎明 2000 2025-07-17 09:23

  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丁香香,我攥着白玉平安扣从病床上坐起。

  月光在窗台上切割出锐利的阴影,旗袍管理员留下的铜铃正卡在瓷砖缝里,铃舌上沾着新鲜的血迹。

  走廊传来窸窣响动,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月光突然大亮,对面教学楼的玻璃幕墙折射出诡异的银光,那些菱形的光斑在墙上拼出个数字——1965。

  白玉突然发烫,我转身看向穿衣镜。裂纹中渗出的黑液正在重组画面:穿墨绿旗袍的周雅兰抱着档案袋匆匆穿过长廊,她胸前的工作证赫然写着“实习教务员“。

  画面一转,梳麻花辫的少女在图书馆整理旧书,她别在领口的白玉平安扣被周雅兰的视线反复舔舐。

  “叮——“

  铜铃无风自动,镜中场景突然加速。我看到周雅兰偷走批改过的考卷,在校长室外拦住穿中山装的男人。

  当她扯开领口露出紫玉髓吊坠时,我认出那个男人是毕业照里站在兮兮身后的教务主任。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镇静剂冲进来。我翻身滚到床底,白玉贴在地面的瞬间,瓷砖竟变得透明——楼下停尸间里,周雅兰的尸体正在福尔马林池中漂浮,她右腿的烫伤疤痕泛着青紫。

  “抓住她!“医生们的影子在窗帘上扭曲成蜘蛛形状。

  我撞开消防通道的门,文学院的红砖墙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白玉平安扣开始震动,指引我奔向顶楼档案室。

  钥匙还插在生锈的锁孔里,仿佛有人特意为我留门。

  成排的铁皮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第三排第二个抽屉把手挂着丁香干花。拉开抽屉的瞬间,霉味里浮出淡淡的雪花膏香气。

  泛黄的档案袋上印着“冒名顶替事件封存记录“。

  我抽出文件时带落张黑白照片:周雅兰站在录取名单前,指甲深深掐进“苏惜“的名字。真正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从文件袋滑落,右下角印着兮兮的蓝底证件照。

  窗外传来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我贴着墙壁挪到窗边。楼下的银杏树在风中摇晃,每片叶子背面都凝结着黑色黏液。

  树根处露出半截墨绿旗袍,周雅兰腐烂的手正抓着树干往上爬。

  白玉突然发出蜂鸣,我跟着震动频率打开保险柜。

  铜盒里躺着本烧焦的会议记录,1965年10月15日那页残留着半句:“...同意周雅兰同志顶替苏惜同学参与留学选拔...“

  整栋楼突然倾斜,档案柜像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下。

  我抓着白玉扑向门口,却撞进一片虚空。失重感持续了足有一分钟,等再睁眼时,我站在摆满镜子的阁楼里。

  无数面镜子映出不同年代的场景:1965年的周雅兰在教务处伪造文件,1998年的她在焚烧室销毁档案,2023年的她正往我病房的输液管注入毒药。

  所有镜像突然同时转向我,镜中的周雅兰们齐声冷笑:“你以为结束了吗?“

  白玉滚烫到几乎握不住,镜面开始渗出黑色液体。那些黏液汇聚成溪流,在地板上勾勒出八卦阵图。阵眼处升起面青铜古镜,镜框上赫然刻着叶昭明的诗:“玉碎不改白,镜破犹照真。“

  我鬼使神差地念出诗句,古镜突然迸发强光。

  镜中浮现出真正的案发场景:那夜周雅兰为掩盖顶替真相,将跟踪而来的兮兮诱至阁楼。

  当她要推人下楼时,叶昭明恰好赶来。

  铜铃摇响的瞬间,真正的教务主任从暗处走出,将两人都打昏后制造了殉情假象。

  “精彩吗?“沙哑的男声在背后响起。

  我转身看见教务主任的鬼魂从墙里浮出,他胸前的怀表链子上挂着枚紫玉髓吊坠:“当年要不是周雅兰这个蠢货留着日记本...“

  白玉突然炸开刺目白光,古镜中伸出数十只焦黑的手。

  教务主任的鬼魂被拖向镜面,他疯狂抛出的怀表在空中解体,表盘里掉出张泛黄的火车票——10月16日开往香港的软卧,乘客姓名是叶昭明。

  整座阁楼开始崩塌,我在坠落中握紧白玉。

  无数记忆碎片扎进脑海:叶昭明带着烧毁的诗稿准备南下,教务主任为灭口制造惨案,周雅兰则因嫉妒毁掉了兮兮的录取资格...

  后背撞上柔软物体,我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文学院草坪上。

  晨雾中,穿丁香色连衣裙的影子对我屈膝行礼,她指尖所指处,泥土里露出半截铁盒。

  新挖出的日记本里夹着真正的认罪书,泛黄纸页上印着教务主任的指纹。

  教务楼传来重物坠地声。我冲进去时,看到现任教务主任倒在一地碎镜中,他手里攥着半块紫玉髓,电脑屏幕亮着正在销毁的顶替者名单。

  白玉平安扣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文学院楼顶。

  那些常春藤在光晕中舒展叶片,恍惚间化作万千挥毫的笔锋,在红砖墙上写下新的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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