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与苏晴柔被神武派抬着回了武贤庄,路上他才知道,闻东亭一直密切关注着玉清派的事,后来他逃出后便不知去向。经过一番思索后,推测他既没回神武派,就很有可能去了清虚宗,事情紧急,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闻东亭就未派人打探,也顾不得礼节,直接点了五百弟子去了道陵山。
众人把苏晴柔安葬后,沈策在她的坟前坐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回去,躺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伤口也日益严重,派内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闻东亭与秦少游还要关注他的伤势,两人忙前忙后,十几日来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日,二人正要去看望沈策,房门忽然打开,沈策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红光满面,全不似之前的样子,秦少游惊诧道:“休然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沈策道:“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再不好就要生褥疮了。”
秦少游知他秘密太多,便不再多问,三人走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闻东亭道:“休然,你既然已经痊愈,之后有什么打算?”
沈策道:“闻大哥考虑果然周全,我醒来后就一直在想,既已向清虚宗下了战书,就不仅仅是两年后我与李如风决战的事了。”
“休然哥你是想扩大门派实力?”秦少游问道。
“不错。”沈策道,“与李如风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因为他如果被我击败后还活着,以他的个性,必不会遵守诺言,但就算他死了,你们想想,四辅长老会同意并入我们吗?”
闻东亭道:“我们与清虚宗实力相差悬殊,只要四辅长老不同意,硬拼起来,我们必败,所以两年内要注重广招弟子,提升实力,我们门派经过那几场硬仗,名声大涨,招人不是问题。”
沈策道:“但弟子一多,开销自然就多,凭我们门派做的这些小生意,根本不能维持,毕竟我们不像凌剑山庄,有朝廷供着,所以我想效法清虚宗,开设外门和内门。内门弟子主要是修炼道法,负责门派安危,没有通过考核的弟子则进入外门,负责生意,由少游统筹,你们觉得怎么样?”
闻东亭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有了外门设置,生意就可以做大,门派也就有了财力支撑,另外外门弟子也可以处理炼药等事宜,分解内门压力。”
沈策拍手道:“好,就这么定了,闻大哥,一个月后你要和我出门一趟,去往燕国,时间可能会很长,所以派内所有事宜暂且由少游主持。”
秦少游奇道:“你刚刚痊愈,怎么就要出远门?”
沈策道:“燕国北部境内,有一座雪寒龙山,传说有一条雪龙在那里休眠,我想去寻找那条雪龙。”
二人皆不解找到雪龙后有什么帮助,一脸疑惑,沈策笑道:等我回来后,你们就会明白这趟行程的意义。”
三人又交谈一些派内事情,便各自去忙了。次日,沈策向十八般武艺皆精通的闻东亭请教,主要练习棍法,另外也学习鞭、锏、杵等短兵器的运用,神武两次被夺,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短处,对于北行,他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一个月后,沈策与闻东亭收拾行囊,离开武贤庄,因燕国对道教敌视,怕惹来麻烦,所以未着神武道袍,皆头戴斗笠,身穿粗布麻衣。他们出了信陵国境后又行了十几日,在横贯大陆的暮江南侧搭船,这时正是傍晚,霞光洒在江面上,成群的野鸭贴着水面飞行,别成一番景致。
船上只有艄公、沈策、闻东亭三人,刚刚上船不久,沈策突然听到岸边有人唱歌,声音清脆动听,三人都默不作声,悠闲地地听着,整个江面静的出奇,只有船桨划过江水的声音。
歌声委婉动听,曲折悠扬,调子却有些悲伤,不过在这底下,又隐藏着一种希望与向往,沈策联想到自己,心下不禁惆怅,取下了腰间的洞箫,这是他在途中店铺买的,此举还有些原因。
萧逸是他心中的英雄,他认为师父最令他着迷的一点,便是除了强大的自信外,身上的洒脱和飘逸气质,最能体现的就是武器玉萧,闲暇时的吹奏令他艳羡不已。在星云派时,他除了修炼道法外,就是缠着师父教他吹奏,久而久之,倒也得了些真传,到了清虚宗后,因为事情太多,便放弃了这门技艺。
他因担心旅途太过无聊,便买了一根,在野路山林露宿时,练完棍法就会吹上一曲,曲调多是忧伤悲怆,一来是消遣,二来是他吹奏的曲调多是忧伤悲怆,与他刚经历大难后的心境相符合,可以抒发与排解苦闷。
沈策缓缓吹着洞箫,依歌和之,慢慢地,歌声的节奏越来越欢快,仿若一个人经历艰难的磨难后见到曙光,对生活重又抱满希望。随着船渐行渐远,歌声逐渐变小,直至消没,却犹若萦绕在他耳边,勾起了他的思绪,他停止吹奏,静静站立,思考着什么。
两年后的决战是他在愤怒之中提出的,也没有考虑过什么变数,昏迷醒来后重新想想,只觉心里发虚,那一次屈辱可以说是将他的信心击垮。雪寒龙山的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趟北行事关重大,虽然不会有什么人阻挠,但他冥冥中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明白,他虽有信念,却没有信心。
沈策问艄公道:“您知道方才唱歌的是什么人吗?”
艄公道:“我长年在这摆渡,那姑娘偶尔会来这,有时在江边边走边唱,有时又会要我乘船载她去对岸,她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东西,不过表现得却不像一个盲人。”
沈策回想方才那歌声,联系她眼睛看不见的事情,瞬间懂了曲中意思,心中豁然开朗,竟有些想见一见她的冲动。
“闻大哥。”
“怎么了?”
“这次,我们必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