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当道爷没脾气?
资助陈宴习武,进入“真武殿”,是西文坊陈家四房叔父们共同的决定——毕竟这世道乱成这样,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已经开始在元城内作乱,凄惨之事,时有发生。
大家需要一位有官身,有实力的人保护家族,这一点无可厚非。
陈询当然理解老陈,却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
身家性命,怎么能寄托与旁人?
“只能靠自己。”
看着手中的的沾染了血迹的红绳,陈询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条红绳就是世人所谓的“镇压物”,据说是找高人求来的,原身一直戴在身上。
但以他修行者的眼光来看,这东西不仅不能镇压鬼物,甚至还邪门得很。
绳子上厉鬼的煞气根本掩盖不住,这东西有很大的概率会引来厉鬼索命。
陈询把这条红绳浸泡了雄鸡血,在正午太阳底下晒了七天才把煞气祛除干净。
所以说,原身的死不只是因为体魄衰弱,极有可能有人在暗中作祟。
他有预感,那名躲藏在暗中的小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一定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积攒真气,提高修为,应对接下来极有可能到来的变故。
整整三日。
陈询几乎没有走出小院,药膳汤药一碗一碗的往肚子里灌,一遍又一遍“八部玉蟾功”。
“八部玉蟾功”模仿玉蟾吸气涨腹,每一式都有独特的呼吸法相配合,能弥补气血亏空,全方位锤炼身体各个部位。
随身携带的真传令牌能够中和阴煞之气和天地灵气,转换为精纯的“太阴灵气”之后,对于身体有极好的修复作用。
但它提供的量太少,现阶段还是“八部玉蟾功”的作用更大一些。
练完“八部玉蟾功”,陈询正想打坐调息,却忽然听到门外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小晗跑了进来,急忙说道:“小宁儿晕厥了,这会儿面色青白,气息虚弱……”
陈询心中一怔,连忙起身往去往别院。
他被迫来到这对个世界不过月余,于陈家人和那个年幼的便宜妹妹,不会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但他“鸠占鹊巢”,用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一并承了人家的因果。
更何况以他秉性,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当陈询来到小陈宁的房间时,屋内已经来了不少“回春堂”的医师。
杨玉秀脸色苍白,抓着丈夫的衣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瘫软在椅子上。
陈伯渠没有哭,但身体也是微微颤抖,神情紧张。
“依我所见,此病是由於真元亏损,阴寒太盛,将虚阳格拒在外所致,「火主炎上」,故而邪火淤积。”
“囡囡未曾摔跤,脑袋如何会邪火淤积?”
“我看不如依东家所言,先用针灸,针刺风池、劳宫、太冲、丰隆、十二井穴……”
“不行!”
“那也比丢了性命要好吧!”
一位头发花白的医师大怒:“囡囡不满五岁,你刺这几个穴位,就算病好了也是白……白费功夫”
回春堂的东家一家人都在这儿,年老医师说到一半便觉不妥,强行把“痴”字吞进喉咙里,改了说法。
事发突然,回春堂的医师们也是手足无措,争论不休。
西文坊,甚至是南城十二坊最好的医师都在回春堂,连他们都觉得棘手……那就证明事情真的很麻烦。
陈询站在门口,没有上前去安慰陈伯渠夫妇,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氤氲起来,眼眸隐隐有光芒闪烁。
他四处扫视,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最后,陈询的眼神锁定在床榻侧后方。
他二话没说,拨开几名老医师,走到床前一把抱起陈宁。
“你做什么?”
“囡囡邪火淤积在头部不可乱动!”
“这不是你捣乱的时候!”
围在旁边的医师们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纷纷大怒,甚至还有人想强行把陈询拉到一旁去。
都这时候了,少东家耍什么性子!
就连陈伯渠眼里也有些不解,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沉默安静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询并没有理会他们,对旁边的小晗招了招手,说道:“过来抱一下。”
小晗愣了愣,下意识的去伸手接过毫无意识的陈宁。
陈询十分掀开被子,在床榻上四处翻找,最终在隔板与被褥夹层中找了他要的东西——一条红绳。
与他房间里的那条一模一样,却比之前他手上的那根红绳更加冰冷。
好足的阴煞之气!
“一次两次的,真当道爷没脾气是吧?”
陈询盯着掌中的红绳,怒从心起,脸上露出冷笑。
他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对陈伯渠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有话对您说。”
陈伯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发现了什么。
但这个时候,当他听到这句话时,本能的就愿意去相信。
走出房间门,陈询没有卖关子,渡了一口真气在手上,微微用力搓动红绳,这条绳子像是遇到了明火,烧得飞快,竟然滋滋冒黑烟。
修炼了个把月了,陈询体内已有真气,无需再用鸡血晒太阳之类的笨法子。
黑烟透着一股刺骨的凉意,腥臭无比,并没有完全弥散在空气中,还有少部分被什么东西所吸引,飘到了真传令牌中。
青叶观门户虽小,入门弟子不过区区三人,但作为三清嫡传支脉,本命真经却也是直指大道的《灵宝洞玄妙要真经》。
这口浩然真气,简直是一切邪崇厉鬼的克星。
感受到腰间的木牌变得灼热起来,陈询心中一动。
他这段时间颇为苦恼这木牌子吐出来的“太阴灵气”太少,修为进展很慢,没想到连厉鬼的煞气也能作为“原材料”被“真传令牌”吸收中和……这倒是意外之喜。
好得很!
你敢来,我就敢把你那一身煞气给炼了,正好给道爷补补身体!
“烧了这条红绳,囡囡马上就会醒。”
等到红绳燃烧完,陈询对陈伯渠说道。
这句话刚刚说完,就听到屋内有传来一声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杨玉秀放声大哭的声音,一片嘈杂。
“醒了!”
“囡囡醒了!”
陈伯渠长长吐了一口气,像是胸口的巨石被挪开了,他想立刻冲进房间抱一抱小女,仔细瞧瞧她的模样。
脚步都迈开了,但又顿住了,他看向陈询,觉得儿子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陈询缓缓道:“东西烧了,但今晚子时,厉鬼依然会来索命。”
“您……能够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