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初海的金光漫过冰原时，李子夜正站在女皇身侧。他望着远处被金光照亮的雪山，雪线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被界域物质污染的土地正在自我修复，连空气里都浮动着清甜的草木香。
“陛下，您看。“李子夜指向冰原边缘。那里有群衣衫褴褛的百姓正跪在地上，朝着金光方向叩拜。他们的皮肤下不再有幽蓝的纹路，干裂的嘴唇渗出鲜活的血珠——是被蛊虫侵蚀的幸存者，此刻竟在愈合。
女皇的眼眶泛红。她伸手接住一缕金光，那光在她掌心凝成颗珍珠，“这是原初海的'生命源'。三千年前的大爆炸，原初海碎裂成九域，却把最纯粹的生命力封在了星陨之门后。“她的目光转向李子夜，“你说的对，这力量该用来滋养生命。“
李子夜点头。他摸出怀里的青铜令牌——那是陈策给的首辅信物，此刻正随着原初海的力量微微发烫。“陛下，我需要回枫叶城。“他说，“辽顺的事需要善后，大皇子的余党还在蠢动，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您的子民需要知道，新的黎明来了。“
女皇笑了。她从腕间摘下串珍珠项链，塞进李子夜手里：“这是先皇后的遗物，能保你平安。“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记住，真正的权力，是让百姓相信你能带他们走向更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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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枫叶城的路上，李子夜的马车经过城南的“星陨集市“。这里曾是私军交易界域物质的黑市，此刻却挂起了“官方物资兑换处“的木牌。老匠人坐在摊位后，用星陨石打磨着农具——原初海的力量让矿石变得温顺，普通的铁匠也能打造出锋利的犁铧。
“少士！“卖糖葫芦的阿福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举着串红果，“秦叔说您要开图书馆，让我来送新到的《北境志》！“他献宝似的递过本书，封皮上沾着雪水，“这是从极北之地运来的，听说里面记着原初海的古事！“
李子夜接过书。阿福的手冻得通红，指节上还沾着面粉——他刚在麦香斋帮工回来。李子夜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这个总在街边讨饭的小乞丐，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情报员。他的“消息网“里，又多了双敏锐的眼睛。
“阿福，“他蹲下来，“想不想去图书馆当管理员？“
阿福的眼睛亮了：“真的？我能看所有的书？“
“不止看书。“李子夜拍了拍他的肩，“你还能把这些书里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马车驶进枫叶城时，夕阳正把城墙染成金色。李子夜站在城楼上，望着街道上的行人——商队的驼铃叮咚作响，孩童追着糖画跑过青石板，老妇人在茶摊前织毛衣。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通过消息网整顿后的景象：界域物质交易由中央统一调配，私军被收编为“护城卫“，连最偏远的村落都有了流动药箱。
“少士，陈策求见。“秦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新制的玄色锦袍，腰间挂着“天阙监察使“的玉牌，“说是有紧急密报。“
陈策的书房里燃着沉水香。他摊开张羊皮地图，指尖点在“天阙域“与“养台域“的交界处：“首辅收到线报，养台域的长生族要派使者来枫叶城。“他的目光扫过李子夜，“他们听说原初海的力量现世，想借'星陨之门'研究长生术。“
“长生族？“李子夜想起《南笙志》里的记载，“传说他们能活千岁，是因为掌握了界域物质的秘密？“
“不错。“陈策点头，“但他们的方式和我们不同。我们用界域物质温养'宫殿'，他们却用活人献祭，抽取生命力。“他的表情严肃，“使者已经到了城门外，为首的是长生族的大祭司，叫'无妄'。“
李子夜摸了摸心口的九曜珠。他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原初海的力量正在体内流转，像在回应某种召唤。“无妄......“他轻声重复这个名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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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无妄的使者车队停在枫叶城门前。李子夜站在城楼上，望着那辆缀满银铃的黑檀木车——车帘用金线绣着九朵莲花，每朵莲花里都嵌着颗幽蓝的宝石，正是界域物质凝结的“长生珠“。
“李少士。“无妄的声音从车中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久闻你能让界域物质为己所用，今日特来讨教。“
李子夜走下城楼。无妄掀开车帘，露出张苍白如纸的脸。他的双眼泛着幽蓝的光，指甲长得像鹰爪，却在触碰到李子夜的目光时猛地缩回——那是被“宫殿“力量压制后的本能恐惧。
“你们长生族，“李子夜直视他的眼睛，“用活人献祭，抽取生命力。可你们不知道，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不是活人的躯体，是......“他顿了顿，“是人心。“
无妄的瞳孔缩成针尖。他身后的护卫握紧了腰间的骨刀，却被李子夜的“宫殿“力量震得虎口崩裂。“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李子夜重复着这句话，“那里的人研究过生命的本质。真正的'长生'，不是延长寿命，是让生命更有意义。“他指了指身后的枫叶城，“你看，孩子们在读书，老妇人在织衣，商队在交易——这些，才是真正的'长生'。“
无妄沉默了。他望着车外的人群，突然笑了：“有趣。我本以为要费些手段才能说服你，没想到......“他从袖中摸出块玉牌，“这是长生族的'星陨令'，能开启养台域的'生命之泉'。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可以共享原初海的力量。“
李子夜接过玉牌。玉牌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和之前的“天阙令“截然不同——这是阴寒的力量，带着死亡的气息。“合作可以。“他说，“但我要你们停止活人献祭。“
“不可能！“无妄身后的护卫怒喝，“长生族的血脉只能用生命力延续！“
“那就让他们用界域物质。“李子夜指了指车上的长生珠，“原初海的力量能净化你们的血脉，让你们不再依赖活人献祭。“他的目光扫过无妄，“否则，我会让枫叶城的百姓知道，你们所谓的'长生'，是用多少条人命堆起来的。“
无妄的手指在玉牌上轻轻叩了两下。他望着李子夜身后的万家灯火，突然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等原初海的力量彻底觉醒，要让长生族的血脉也能重获新生。“
李子夜点头。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长生族的使者带来了养台域的秘密，戚无双的北境军报来了宣武国的动向，陈策的密探又截获了大皇子余党的密信——他的“消息网“正在编织一张覆盖九域的大网，而他，就是这张网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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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中央军校的演武场。
李子夜站在高台上，望着台下的学生。他们穿着统一的青衫，腰间别着刻有“天阙监察“的木牌——这是他亲手设计的，象征着“知识“与“秩序“的结合。
“从今天起，“他的声音传遍整个演武场，“中央军校增设'星陨课'。课程内容包括界域物质研究、原初海法则、以及......“他顿了顿，“如何用知识守护家园。“
台下爆发出欢呼。戚无双站在最前排，晃着酒葫芦冲他比了个“好“的手势。沐辰站在他身侧，眼里闪着光——这个曾经没落的贵族少年，如今已是中央军校的学生会主席，正带着学生整理刚到的《北境志》。
“少士！“秦树从台下跑上来，手里攥着张报纸，“《南笙时报》刚印的，头版是您在辽顺的事迹！“他把报纸展开，头版标题用鎏金写着：“星陨者李子夜：用知识照亮九域“。
李子夜接过报纸。头版配图是他站在星陨之门前的侧影，身后是金色的原初海光芒。照片下方写着：“他说，真正的权力，是让每个百姓都能吃饱饭，睡安稳觉。“他的目光扫过这句话，突然笑了。
风从演武场吹过，掀起他的衣摆。他望着远处正在修建的图书馆，工人们正搬运着从各地收集来的书籍——有《北境志》《养台秘典》，甚至还有宣武国的《玄鸟录》。这些书里藏着九域的秘密，也藏着无数人的命运。
而在图书馆的地窖里，老匠人正用星陨石打造着最后一块基石。基石上刻着李子夜亲手写的字：“知识为基，民心为柱，此乃长生之道。“
李子夜摸了摸心口的九曜珠。它不再发烫，而是散发着温润的光——那是“宫殿“与原初海力量共鸣的痕迹。他知道，自己离权力中心越来越近，但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坐在龙椅上。
他要让南笙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原初海的光芒里，让每个百姓都能在知识的海洋中找到自己的方向。而这，才是真正的“长生“。
枫叶城的秋夜带着几分凉意，李子夜站在“星陨书局“的二楼窗前，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书局的门楣上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暖黄的光透过玻璃橱窗，在青石板路上投下两个交叠的圆——那是“星陨“二字的艺术字，由原初海的碎贝磨制而成，在夜色里泛着珍珠般的光晕。
“少士，三楼的新书到了！“秦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怀里抱着个裹满蓝布的长条木箱，“《养台秘典·星陨篇》《宣武兵录·界域卷》，还有您要的《原初海志》残本！“
李子夜转身接过木箱，指尖触到蓝布上的冰碴——这是从极北之地快马加鞭运来的，书页间还夹着片未化的雪。“放二楼最里间的檀木柜。“他指了指墙角的雕花木柜，“用樟脑熏过，别让虫蛀了。“
“知道啦！“秦树应了一声，抱着箱子往里走。他的脚步比往日轻快许多——自上月被李子夜提拔为“星陨书局“副掌事，这个从前总在街边擦皮鞋的小乞丐，如今已能独当一面。李子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麦香斋，阿福捧着《北境志》眼睛发亮的样子——知识，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李少士好雅兴。“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子夜转身，见戚无双倚着栏杆，手里转着酒葫芦，酒液在灯影里泛着琥珀色。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锦袍，腰间玉佩换成了块刻着“星陨“的青玉牌——正是中央军校新发的“星陨使“信物。
“戚将军这是来查岗？“李子夜笑着指了指案上的茶盏，“还是说，想看看我新收的《原初海志》？“
戚无双走到窗前，望着楼下排队借书的百姓。有穿粗布短打的农夫，有裹着狐裘的贵妇，还有牵着孩子的老妇人——他们的目光都黏在那排漆成天蓝色的书架上，像盯着珍宝。“你说的对，“他低声道，“知识比界域物质更能让人疯狂。“
李子夜从檀木柜里取出本《原初海志》，书页泛黄，边缘还沾着泥渍。这是三天前从极北猎户手里换的，据说是一个老渔民在冰海里捞到的，“这书里记着原初海爆炸前的星图，还有......“他翻到某一页，“九域初开时，九个太阳的位置。“
戚无双的目光落在星图上。李子夜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和三个月前在藏经阁看到星图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你早知道这些？“李子夜问。
“我父亲是前朝史官。“戚无双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临终前说，南笙国的九域三界，本是天上九颗星辰的倒影。后来星辰坠落，才有了如今的格局。“他指了指窗外的星陨之门，“而你，是第一个能同时看见星辰和倒影的人。“
楼下突然传来惊呼。李子夜探身望去，见几个孩童正围在科普栏前，指着墙上的“界域物质转化图“叽叽喳喳：“原来幽蓝石能变肥料！““那红石头能治冻疮？“负责讲解的是阿福，他举着块界域物质标本，声音脆生生的：“这些都是李少士从辽顺带回来的，能让我们种出更多粮食！“
李子夜笑了。他想起上个月在中央军校演讲时说的话：“界域物质不是洪水猛兽，是原初海给我们的礼物。“如今看来，这句话正在被千万人验证——被污染的土地重新长出庄稼，被蛊虫侵蚀的百姓恢复了健康，连最贫瘠的山村都种上了从界域物质改良的土豆。
“少士，陈策求见。“秦树从楼梯口探出头，“说是有紧急军报。“
陈策的书房里燃着炭盆，暖意融融。他摊开张染了血的密报，指尖点在“宣武“二字上：“他们出兵了。十万大军压境，说是要'讨回被南笙国侵占的界域资源'。“他的目光扫过李子夜，“更棘手的是，大皇子的余党勾结了宣武国的'暗蛊门'，要在今夜劫粮。“
李子夜接过密报。墨迹未干，还带着血腥气——是陈策的密探用指尖血写的。“劫粮的目标是中央军的粮仓？“他问。
“是麦香斋的粮车。“陈策冷笑，“大皇子的人想制造混乱，嫁祸给你。“
李子夜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麦香斋的粮车每日寅时从城南粮库出发，经源初河运往中央军驻地。源初河两岸有他的“消息网“暗桩，可今夜......他望向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正是劫粮的好时机。
“戚将军，“他转身对门外喊，“带三百护城卫去源初河边，埋伏在芦苇荡。“
“李少士，“陈策按住他的手腕，“你不能亲自去。“
“我去。“李子夜抽出被按住的手，“我要让他们看看，真正的'星陨者'，不是躲在幕后的棋手，是站在最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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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初河的夜风裹着水汽扑在脸上。李子夜站在芦苇荡的土坡上，望着远处的粮车灯火。三百护城卫分散在两岸，秦树举着火把站在最前排，火光映得他的脸通红——这个从前总被他骂“毛手毛脚“的小子，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小队长。
“少士，来了！“
低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李子夜顺着秦树的指向望去，见二十辆蒙着黑布的粮车正缓缓驶来，车辙印里渗出暗红的血——是大皇子的私军干的，他们杀了押车的百姓，伪装成普通商队。
“放箭！“
李子夜一声令下，三百支火箭划破夜空。粮车的黑布被点燃，露出底下泛着幽蓝的界域物质——正是大皇子用来养蛊的“活容器“。私军们的惨叫声响起，他们的皮肤下浮现出幽蓝纹路，指甲长得像刀，却在触碰到护城卫的刀枪时，被原初海的力量震得粉碎。
“是蛊王！“秦树大喊，“他们带着蛊王！“
李子夜的心口发烫。他摸出九曜珠，珠子发出刺目金光。蛊王从粮车里窜出，是个浑身裹着黑纱的人形怪物，双眼泛着幽蓝的光，指甲足有三尺长，划破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
“退！“李子夜大喝一声，“用星陨石！“
护城卫们纷纷抛出怀里的星陨石。石头落在蛊王脚下，发出“滋啦“的声响，黑雾从石头里渗出，缠住蛊王的脚踝。李子夜趁机冲上前，九曜珠的光刃划破夜空，直取蛊王的咽喉。
蛊王发出刺耳的尖叫。它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虫子——正是鬼哭峡里的界域蛊虫。“不可能......“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明明只是凡人......“
“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人。“李子夜踩着蛊王的头颅，“我们有麦香斋的消息网，有中央军校的学生，有枫叶城的百姓——“他望向远处赶来的陈策和戚无双，“我们有一整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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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源初河的雾气散去。李子夜站在粮车旁，望着被烧得只剩骨架的车架。秦树蹲在他脚边，正用星陨石打磨着新的箭头：“少士，陈策大人说要给您请功。“
“不必。“李子夜捡起块星陨石，在掌心抛了抛，“去把粮车里的界域物质收了，送到中央军校的实验室。“他指了指远处的城墙，“让戚将军组织百姓，把这些石头铺在源初河两岸——它们能净化水源，让庄稼长得更好。“
秦树应了一声，跑向粮车。李子夜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这个总在街边讨饭的小乞丐，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护城卫队长。他的“消息网“里，又多了个可靠的身影。
“李少士。“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子夜转身，见女皇站在晨雾里，玄色大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发间的金步摇在晨光里闪着碎钻般的光。“陛下？“他慌忙行礼。
女皇走到他身边，望着源初河的晨光：“查理扎说，你今夜杀了蛊王。“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虫群，“可我听说，你用了界域物质净化水源？“
“是原初海的力量。“李子夜说，“它能摧毁邪恶，也能滋养生命。“
女皇笑了。她的手指抚过李子夜手背，“你知道吗？昨天我去麦香斋，看见孩子们在借《原初海志》。有个小丫头问我，'陛下，星星真的会掉下来吗？'我说，'会的，当有人愿意抬头看的时候。'“她的目光变得温柔，“你让星星落在了南笙国，落在了每个百姓的眼睛里。“
李子夜望着远处正在修建的图书馆，工人们正搬运着最后一车书籍。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书局的招牌上，“星陨“二字泛着温暖的光。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原初海的力量将继续改变南笙国，而他的“消息网“，将在这场变革中，成为连接每个角落的纽带。
“走吧，陛下。“他转身对女皇说，“该让百姓看看，新的黎明，来了。“
晨风吹过源初河，吹起李子夜的衣摆。他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所谓“权力中心“，从来不是龙椅上的宝座，而是能让千万人露出笑容的，那一束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