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流云城一切步入正轨。陆昭西开始着手安排叶时蓝前往域主府的事宜,并登记分发破皇丹,引得全城修士艳羡不已。薛念莲在姜雪君的丹药调理下,已完全恢复,甚至因祸得福,修为隐隐有所精进。
云溪别院门前,车辇与护卫坐骑早已准备就绪。李成昊与八位爱妃换回了来时的衣衫,正准备登车启程。
就在这时,薛念莲快步从院内走出,来到李成昊面前,再次深深一拜:“李大人救命解毒之恩,念莲无以为报。念莲……念莲想跟随大人左右,即便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恳请大人收留!”
她经过一夜思量,心中已有了决定。这位李御史权势滔天,连破皇丹都能随意赐下,跟随他,或许能走出流云城这片小天地,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而且……不知为何,那位始终冷峻寡言,却在她最绝望时给予她一件衣袍庇护的韩冰副统领的身影,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她误以为李成昊只是一名权势较大的皇朝御史,想着跟随他,或许能有机会接近韩冰。
李成昊何等人物,薛念莲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过他。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一旁肃立、面无表情的韩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薛姑娘不必如此。救你不过是顺手为之。”李成昊淡淡道,“我等行踪不定,前路或许尚有风波,你确定要舍弃家族,跟随我们?”
薛念莲抬起头,眼神坚定:“念莲心意已决!家族之事,我已修书说明。若能追随大人,见识世面,磨砺自身,亦是念莲所愿!求大人成全!”她再次叩首。
李成昊沉吟片刻,似在考虑,最终点了点头:“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跟着吧。路上琐事,便由韩冰副统领负责照料你。”
薛念莲闻言,心中大喜,俏脸微红,偷偷瞥了一眼韩冰,见他依旧面沉如水,仿佛事不关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期待:“多谢大人!念莲定会恪守本分,绝不添乱!”
韩冰听到李成昊的命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立刻便恢复平静,上前一步,对薛念莲抱拳,声音依旧冰冷:“薛姑娘,请随我来,你的坐骑已备好。”
薛念莲连忙还礼:“有劳韩……韩副统领。”
于是,队伍中又多了一位成员。车辇再次升空,五条紫色蛟龙拉着华贵车辇,平稳地翱翔于九天之上。护卫们骑着神骏坐骑,拱卫四方。只是这一次,在韩冰的坐骑之旁,多了一匹温顺的白色灵驹,上面坐着略显紧张却又满怀期待的薛念莲。
车辇之内,李成昊悠闲地靠在软榻上。端木紫萱慵懒地靠在他身边,紫眸中带着戏谑的笑意,传音道:“夫君,你倒是会成人之美。那薛家丫头,心思可都在韩冰那块冰疙瘩身上呢。”
轩辕凤莲也凑过来,笑嘻嘻地传音:“是呀是呀,我看韩副统领刚才那表情,明明就是不情愿,又不敢违抗夫君的命令,好玩极了!”
李成昊揽过两女,笑道:“韩冰跟隨我多年,性子是冷了些,但重情重义。薛念莲品性不错,若能促成一段良缘,也是美事一桩。至于她误以为我只是个御史……呵呵,日后便知。”
姜雪君在一旁安静烹茶,闻言微微颔首,清冷的声音响起:“韩副统领确实该寻个道侣了。”
姬万柔也笑道:“如此一来,我们路上倒是多了些趣味,可以看看这块寒冰何时能被融化。”
车辇外,云海翻腾。韩冰驾驭着阴阳玉麒麟所化的白马,目不斜视。薛念莲骑着白灵驹,努力跟在他身侧,犹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细若蚊蚋:“韩……韩副统领,之前多谢你的衣袍……”
韩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薛念莲咬了咬唇,并不气馁,继续找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云域的第二大城——临云城。”韩冰的回答依旧简洁。
“临云城……很远吧?”
“嗯。”
“韩副统领去过很多地方吗?”
“……”
无论薛念莲问什么,韩冰的回答都极其简短,甚至干脆不答。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和冷凝。
薛念莲看着韩冰冷硬的侧脸,心中有些委屈,但想到他那日出手相救,以及为自己披上外袍时那看似冰冷实则周到的举动,又觉得他并非表面这般不近人情。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决定慢慢来。
车辇穿梭于云海之间,下方山河壮丽,城池星罗棋布。数日后,已临近云域第二大城——临云城的管辖范围。为避开不必要的耳目,也为了让久居车辇的众人活动筋骨,李成昊下令在途经一处风景秀美、灵气盎然的无名山脉时暂作停歇。
蛟龙车辇平稳地降落在山谷中一片开阔的草地上,旁有清澈溪流潺潺,四周奇花异草遍布,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李成昊依旧留在车辇内,面前玉案上堆叠着来自各方的奏报与玉简,他需要趁此间隙处理一些紧急政务。八位妃嫔则嬉笑着走下車輦,舒展着因久坐而略显僵硬的腰肢,欣赏着山谷美景。
四大统领及其家眷,以及八大副统领,也纷纷下马,各自寻地休息,但警戒并未放松,神识若有若无地扫视着四周。
………………
姜明伦选了一块临溪的平坦大石坐下,背靠着一棵古树,闭目养神。白愫坐在他身侧,手中绣着一方锦帕,上面云纹渐显。
“这山谷里的水声,听着让人心里都静下来了。”白愫轻声说道,针线在指尖灵活穿梭。
姜明伦并未睁眼,唇角微扬:“嗯。比宫里安静,也比车辇里敞亮。”
“夫君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常出来走走?”白愫抬眼看他,目光温柔。
姜明伦握住她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好。等政务不忙的时候,带你去更多地方。”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绣的这云纹,和今天天上的云很像。”
白愫低头一笑,颊边微红:“胡乱绣的,哪能跟天上的云比。”
赵逊在柔软的草地上躺下,嘴里叼着根草茎。肖思雅在一旁看书,丁菱儿则在花丛里蹦蹦跳跳。
“逊哥!你看这花,像不像上次在流云城你给我买的那支珠花的颜色?”丁菱儿举着一朵粉紫色的小野花,兴奋地跑回来。
赵逊眯着眼看了看:“像。不过没珠花衬你。”
丁菱儿喜滋滋地把花别在耳后,又转向肖思雅:“思雅姐姐,你看书好认真,是什么有趣的故事吗?”
肖思雅从书卷中抬起头,柔柔一笑:“是讲南方海岛风物的游记,说有一种果子,汁水是紫色的,吃了嘴唇都会染上颜色呢。”
“真的?那我们以后也去尝尝!”丁菱儿扯了扯赵逊的袖子,“逊哥,带我们去嘛!”
赵逊被她晃得无奈,笑道:“好好好,等这趟差事办完,若顺路,就带你们去寻那紫色果子的海岛。”
苏羽倚着树干,吹奏玉箫,断续的音符清冷悦耳。雪依依坐在不远处梳理长发。
“苏统领今日好雅兴。”雪依依梳通最后一缕发丝,将木梳收回袖中,“这箫声,让我想起初入宫时,在御花园荷塘边听到的夜曲。”
苏羽放下玉箫,目光淡淡扫过来:“御花园的夜曲多是丝竹合奏,喧闹了些。比不上此处天然。”
“那是自然。”雪依依起身,袅袅走到他身边,指尖轻轻拂过箫身,“不过……苏统领独奏,虽好,终究寂寞。不知何时,能为我吹一曲《月下梧桐》?”
苏羽瞥了她一眼,耳根微不可察地泛红,将玉箫收回怀中:“……看心情。”
雪依依也不纠缠,掩唇轻笑:“那依依便等着了。总有让苏统领心情好的时候。”
李奇锋靠坐在山石旁,目光警惕。朱丽尧坐在稍矮的石头上,看着溪水。
一阵稍大的山风吹过,朱丽尧轻轻瑟缩了一下。
“冷了?”李奇锋头也没回,声音依旧硬邦邦的。
朱丽尧连忙摇头:“没,没有。”
李奇锋沉默了一下,还是挪了挪位置,替她挡住了风。“坐过来些。”他语气生硬,几乎像命令。
朱丽尧愣了一下,脸上飞起红霞,小声应道:“……哦。”她小心翼翼地挪到他身侧,离他还有半臂距离。
李奇锋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只是将自己刚才坐着的一块兽皮垫子抽出来,递给她:“石头凉。”
朱丽尧接过还带着他体温的垫子,心头一跳,声音更细了:“谢谢李统领。”
“……叫我奇锋就行。”他目光依旧看着远处,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朱丽尧捏着兽皮垫子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奇锋。”
李奇锋身形似乎僵了一下,没有回应,但那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
四人四景,对话不多,却各有滋味。
………………
山谷东南三十里处,一片狼藉。草木伏倒,空间残留着不稳定的涟漪。三名女子瘫软在地,她们身着统一的百花纹饰宫装长裙,此刻却衣衫凌乱,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周身玄力波动极其微弱,仿佛被什么力量彻底封禁。正是百花宗三位圣女——白鹤淮、罗雪薇、苏小冉。
她们奉师门之命前往临云城参加一场盛会,不料途中遭遇飞云门圣子叶柏晓的伏击。叶柏晓垂涎三女美色与百花宗功法已久,竟不惜动用珍贵的一次性空间传送符箓,将三女的灵舟从空中击落,并趁机下了极其阴毒的“合欢蚀骨散”,此药不仅能封印玄力,更能激发情欲,若不得解药或与男子交合,便会经脉逆乱而亡。
“嘿嘿,三位圣女,何必挣扎呢?从了我叶柏晓,保你们日后在云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个身着华服,面容带着几分邪气的青年带着四名气息彪悍的护卫,从林中走出,正是叶柏晓。他看着地上无力挣扎、更显娇媚的三女,眼中淫光大盛。
白鹤淮强忍着体内翻腾的燥热和无力感,厉声道:“叶柏晓!你……你竟敢用如此下作手段!我百花宗绝不会放过你!”
罗雪薇贝齿紧咬红唇,试图运转玄力,却引得经脉一阵刺痛,闷哼一声。苏小冉眼神已有些涣散,全靠意志力强撑。
“百花宗?等生米煮成熟饭,你们成了我的人,百花宗说不定还要与我飞云门联姻呢!”叶柏晓得意大笑,一步步逼近,“至于现在嘛……这荒山野岭,谁能救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