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决绝。

　　“散了吧。各自准备，检查兵器、药物，然后好好休息。明日，便是见血之时。”

　　人群散去，演武场上空余萧瑟晨风。

　　林岩没有立刻离开，他走到胡德彪面前，沉声道：“教习，有没有马邦天与石阡的具体情报？”

　　胡德彪看着他：“不怕吗？”

　　林岩摇了摇头：“没有好怕的，既然接了任务，就要做到。”

　　不说为了溶血丹，即便是想要在白莲教好好发展下去，不展现价值，上面又怎么会培养他。

　　胡德彪沉默片刻，缓缓道：“石阡没什么好怕的，但是马邦天……”

　　“他十年前便已是伐脉大成，卡在蝉动门槛整整十年。三年前得了一株血蝉草，强行冲击内息失败，虽未死，却伤了根基，此生内息无望。但也因此，他伐脉境的积累远比常人深厚，力量恐怕接近两万斤，刀法更是狠辣老练。你若要胜他，不可硬拼，需寻其旧伤破绽。”

　　“旧伤在何处？”林岩问道。

　　他可不敢托大必赢，更不会当什么正人君子。

　　“听说是在左肋下三寸，当年冲击内息失败，气血逆冲，震伤了此处经脉。平日无碍，但若剧烈发力、久战，必会隐痛牵制。这是他最大的弱点。”

　　林岩记在心中，又问道：“石阡呢？”

　　“石阡擅长鹰爪功，指力可洞穿铁皮。但他贪花好色，精气有亏，耐力不足。你若能拖住他，久战必露破绽。”胡德彪顿了顿，补充道，“但切记，这两人搭档多年，配合默契，最好想办法逐个击破。”

　　“我明白了。”林岩抱拳，“谢教习指点。”

　　他转身离开，步伐沉稳。

　　胡德彪望着他的背影，疤痕脸微微抽动，低声喃喃：

　　“小子，万万要小心一些。”

　　……

　　回到住处，林岩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装备。

　　百炼钢刀，刀身雪亮，锋刃无缺。

　　淬体丸三枚，贴身藏好。

　　三毒伐脉膏一瓶，银针一包。

　　止血散、解毒丸、爆血丸……周大宝给的保命物件一一清点。

　　因为这些东西，他欠宝哥近二百两银子，希望今晚能有所收获。

　　最后，他取出最后两枚蛇鳞果。

　　原本打算留待突破伐脉大成时再服用，但现在……

　　“罢了，先增强实力要紧。”

　　他将两果送入口中。

　　磅礴的药力化开，开始修炼金刚功引导。

　　伐脉入门的脉管贪婪地吸收着药力，进一步强化。

　　不过半个时辰，林岩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如电。

　　伐脉，小成！

　　脉管再次被拓宽三成，气血奔涌如江河，脉管坚韧似皮革。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耐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明日行动，更有把握。

　　……

　　丑时二刻，月隐星稀。

　　黑山脚下，百余名黑衣武徒肃立，火把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一张张年轻脸庞。

　　或是紧张，或是决绝，或是苍白……

　　马教习的马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扫视众人，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铁：“记住各自任务。入城后，噤声，疾行。卯时正，准时动手。畏缩者，逃遁者，战后清算——杀无赦。”

　　“出发！”

　　火把相继熄灭，只留几支照明引路。

　　百余人如鬼魅般没入夜色，朝着二十里外的石泉县潜行。

　　林岩跟在队伍中段，一身紧束的夜行衣，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背上除了百炼钢刀，还有一个不大的包裹，里面是周大宝给的几样应急之物。

　　一个时辰后，低矮的石泉县城墙已隐约可见。

　　县城守备松弛，这个时辰连巡夜的人都寥寥。

　　马教习打了个手势，数名身手矫健的武徒率先攀上墙头，垂下绳索。

　　众人依次翻越，悄无声息地落入城内。

　　按照事先划分的路线，队伍迅速分散成数股，涌向城西马王帮的老巢骡马市。

　　林岩暂时与另外十余人一组，负责清扫外围岗哨、控制要道。

　　他目光扫过同组之人，发现梁子也在其中。

　　“岩哥。”梁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难得严肃，“待会小心。”

　　林岩点点头：“你也是。两名护法只是撑筋，不难对付，但别大意。”

　　众人贴着墙根阴影疾行。

　　骡马市已近在眼前。

　　这片区域房屋低矮杂乱，街道狭窄，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粪便与草料混合的臭味。

　　几处大院里隐约传来鼾声与守夜人低低的交谈。

　　距离卯时还有不足一刻钟。

　　林岩与几人点了点头，身形一折，如轻烟般脱离队伍，朝着骡马市深处那座最气派的宅院潜去。

　　那是马邦天的住处。

　　按照计划，林岩最好先行刺杀马邦天，若能得手，大局定矣。

　　即便不能，也要缠住他，为外围清剿争取时间。

　　宅院占地不小，黑瓦高墙，门前还蹲着两只石兽。

　　此刻院门紧闭，墙头隐约可见巡守的人影晃动。

　　林岩绕到宅院侧后方，选中一处墙头无人的地段，足尖在墙砖上轻点数下，猿臂一展，悄无声息地翻入院内。

　　落地处是个小花园，假山竹影，颇为雅致。

　　两名护院提着灯笼正从月洞门处走过，哈欠连天。

　　林岩伏在假山后，待两人走远，身形如狸猫般蹿出，右手并指如刀，精准切在一人后颈，左手同时捂住另一人口鼻，指力透入，两人闷哼一声软倒。

　　他将两名护院的尸体拖到假山后藏好，继续向内宅摸去。

　　一路上又解决了四名巡逻的帮众，皆是一击制敌，未发出半点声响。

　　终于，他摸到了主屋廊下。

　　窗户紧闭，里面传来粗重的鼾声。

　　林岩用百联钢刀轻轻拨开门栓，推门闪身而入。

　　屋内陈设奢华，一张雕花大床帷幔低垂。

　　林岩屏息凝神，听准鼾声位置，钢刀出鞘，掀起帷幔，一刀斩下。

　　“噗！”

　　刀锋入肉，触感却不对。

　　太轻，太软！

　　林岩瞳孔骤缩，抽刀急退。

　　几乎同时，床板轰然炸裂。

　　一道魁梧身影从床底蹿出，九环大刀带着凄厉风声，拦腰斩来。

　　“好小子！敢来摸你马爷爷的虎须！”

　　马邦天怒吼出声，刀光如匹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