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密室藏玄机,壁画引思索
第11章:密室藏玄机,壁画引思索
作者:寅生南流
手指被烫得缩回,石板表面的热感没有消散,反而像一层油膜在扩散。边缘先起温,接着是四分之一圈,再往外推,波纹状地爬向中心。这不是瞬间灼烧,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我甩了甩手,指尖残留着金属受热前的黏滞触觉——就像摸到一块即将熔化的铅片。笔帽里的铜钱没响,也没震,安静得像是睡着了。这不对。它只对活体组织和血液污染有反应,可现在石板连灰都不沾,怎么会热?
我把铜钱从笔帽里倒出来,用指甲夹住,贴上石板侧面。三秒,五秒,七秒。它还是不动。
“不是血。”我说,“也不是肉。”
火蝎子蹲在石台另一头,正用匕首尖挑开那截断裂蛇骨的脊椎裂口。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银项圈灰白得像块旧锡片。“你碰它的时候,烛光晃了一下。”
我没注意到。但她说得对。香烛的火苗刚才确实颤过一次,极轻微,像是空气被抽走了一瞬。我重新伸手,这次没直接接触,而是悬在石板上方半厘米处。热感依旧传来,而且更清晰了——它在呼吸。一胀一缩,每七秒一个周期。
七。
这个数又来了。
我回头看向马三炮。他还靠在南墙上,匕首垂在腿边,刀背抵着地面。他已经不刮墙了。从进来到现在,他第一次停了下来。双眼睁着,但瞳孔失焦,耳朵微微抽动。
“三炮?”我叫他。
他没应。过了两秒,才缓缓转头,声音低得像是从井底浮上来的:“滴……七下。”
“什么?”
“倒计时。”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变了。以前是炸前十秒,现在……七秒一滴。像水掉进深坑。”
我盯着他右手残指上的黑胶布。渗血已经止住,但他整条手臂都在抖,像是在对抗某种内部节奏。
北墙的刻痕在烛光下泛着哑光。我走过去,掏出笔记本,翻到父亲墙上符号的摹本。那些横竖折钩的组合方式、转折角度、起笔收笔的顿挫,全对得上。但眼前这些更深、更密,像是同一套文字的不同版本。
我让火蝎子吹口哨。不是驱蛇的调子,是那种能引起共振的低频震动,频率控制在37赫兹以下。当音波扫过北墙中部时,几处刻痕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像是玻璃纤维被风吹拂。
“这里有动静。”我说。
火蝎子走过来,把香烛移到墙边。火光摇曳,映出一段完整的叙事性壁画:一群人跪伏在巨大祭坛前,身体呈半透明状,头部悬浮着扭曲符文,像是灵魂正被抽离。所有人的脸都被抹去,只留下空白轮廓。唯独中央一人保留五官,眼眶内刻着一圈锯齿纹——和我笔帽里那枚铜钱边缘的牙化痕迹完全一致。
我盯着那双眼睛。
不是画出来的。是凿进去的,深浅精确到0.3毫米左右,每一齿间距相等,像是用某种机械工具反复打磨而成。这种工艺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
“他在看我们。”火蝎子说。
我没反驳。因为我也感觉到了。那不是错觉,是符号本身的压迫感——它不像记录历史,更像是在等待某个条件触发。
我开始描摹。用签字笔在笔记本上逐层复制那些重叠的符号。有些线条明显是后来加上的,覆盖在旧痕之上,形成时间堆叠的效果。就像碳十四测定中的误差区间,不是单一答案,而是一段波动范围。
写到第三行时,笔尖突然打滑。不是纸面问题,是我的手抖了一下。太阳穴突跳,记忆像沙漏底部的最后一撮细沙,眼看就要漏完。我本能地用笔杆戳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疼痛让我清醒了几秒。
就在这时候,笔帽轻响。
铜钱动了。
不是震,是轻轻一撞,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顶了一下。
我把它倒出来。表面依旧干净,没有牙化迹象。但它刚才确实动了。在我戳太阳穴的时候。
“你在流血。”火蝎子说。
我抹了把额头,指尖染红。太阳穴破了皮,血珠顺着鬓角往下爬。
她忽然卷起左臂袖口。蛇皮蔓延的边界停在肩胛下方,原本泛青的鳞片边缘竟然出现了轻微脱落,像是死皮在剥落。她的银项圈温度更低了,几乎结霜。
“蛊……在退。”她说,“这地方在吃它。”
我猛地抬头,视线扫过壁画底部。一行小字嵌在祭坛基座下方,非叙事性,排列整齐,像是计量单位。其中三个符号反复出现:“七”、“三”、“九”。
七次呼吸开启墙体,七秒一滴水声取代倒计时,七人跪拜于祭坛前。
“三”是结构。怪石阵中星图的三角排列,七块巨石围成闭合回路,核心由三点定位。
“九”是层级。通道向下延伸,每层都有不同频率的反馈,我们目前在表层,但系统显然预设了更多深度。
这不是墓志铭。
是操作手册。
我低头继续描摹,笔尖划过“七”字符号时,手腕一沉。不是疲劳,是纸面阻力突然增大。我翻过纸页检查,背面没有任何异物。但当我把笔挪开,那道墨迹竟在缓慢收缩,像是被纸张吸收。
我撕下一页新纸,重新写下一个“七”。墨迹刚落,就开始变形——笔画边缘向内卷曲,像被看不见的嘴咬住两端往里拉。三秒后,整字缩成一个小黑点,静止不动。
“字……活了。”我说。
火蝎子凑过来,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珠飘到纸上,悬停在黑点上方,却不落下。她的蛊毒对这个无效。
马三炮突然开口:“第七个……还没来。”
我回头:“什么第七个?”
他没回答,只是抬起左手,用匕首背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咚、咚、咚,三下,然后停顿,再敲三下,再停顿。七次为一组,循环往复。
他的耳朵里,新的倒计时已经接管了他的神经。
我站起身,走向石板。它仍在发热,波纹周期稳定在七秒。我把手掌贴上去,不是试探,是模仿——跟着它的节奏,一胀一缩,同步呼吸。
三秒后,石板表面浮现一道裂痕。
不是物理裂缝,是光。一道幽蓝色的线,从中心向外辐射,分裂成七支,每支末端都浮现出一个符号:“七”、“三”、“九”并列成组,周围环绕着无法辨识的辅码。
我掏出铜钱,再次贴近。
这一次,它震动了。
不是因为血,不是因为肉。
是因为我在用身体模拟系统的节律。
它认出了我。
火蝎子站到我身边,左手紧紧攥住银项圈。她的蛇皮没有继续脱落,但指尖已经开始发白,像是血液被抽离。
“你要做什么?”她问。
我看向壁画中央那双刻满锯齿的眼睛。
“我想知道,”我说,“是谁在教我读这些字。”
我的笔尖正抵在石板裂痕边缘,墨水滴落,刚触到蓝光便扭动起来,像一条活虫钻进石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