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童谣陷阱·记忆回溯

　　我睁开眼，地上全是玩具。

　　木马、积木、布娃娃，堆到墙边。一个红色拨浪鼓靠在角落，鼓面裂了道缝。李川趴在我左边，相机还挂在脖子上。他手一抖，胶布掉了，镜头自动亮了。

　　“别开！”我喊。

　　晚了。屏幕闪出画面：雪地，天葬台，一个穿唐装的男人抱着小孩。小孩脸被挡住，但脖子上挂着风干的喉骨。

　　李川声音发颤：“这是……1987年？”

　　贾算蹲在另一边，算盘拿在手里，珠子不动。他抬头看我，“这不是录像。是记忆。”

　　马三炮一巴掌拍在工兵铲上，结果铲子变软，弯成弧形，顶端多了两个小鼓槌。他拎起来晃了一下。

　　“咚。”

　　我脑里突然出现画面：父亲躺在血泊里，手指还扣着相机快门。那是他死前最后一秒。

　　李川猛地抬头，“我看到了！我爸出事前……他在拍车牌！”

　　马三炮又晃一下。

　　“咚。”

　　贾算抱住头，牙齿打战。“赌场……那局牌我没算错……是老板自己改了命格……可他不信……”

　　第三次，马三炮盯着卓玛。

　　“你来不来？”

　　卓玛靠墙坐着，骨刀插在地上。她没说话，只是把刀刃划过手臂。骨头断面露出，上面刻着字：**你不配听我的话**。

　　“她让我学会哭。”卓玛低声说，“可我从没哭过。”

　　马三炮咬牙，用力摇鼓。

　　“咚——！”

　　画面炸开。

　　雪更大了。女人站在台子中央，披着藏红僧袍。她把一根喉骨塞进小女孩嘴里，说：“吞下去，你就成了我的嘴。”

　　卓玛猛地后退，撞到墙上。布娃娃眼睛流血，血滴在地上，拼出苗文数字“7”。

　　“第七个孩子。”李川盯着相机，“才能听见真正的遗言。”

　　贾算突然站起来，算盘砸在地上。“不在时间里……我们不在正常时间里！这些记忆是循环的饵料！”

　　没人动。

　　房间开始变。布娃娃长出手脚，爬向卓玛。积木自动堆成棺材形状。蜡笔画里的太阳裂开，淌出血。

　　李川掀开胶布，对准拨浪鼓按下快门。

　　底片显影：年轻贾算站在天葬台外，怀里抱着哭泣的卓玛。他嘴唇在动，录音从相机喇叭里传出：“第七个孩子，才能听见真正的遗言。前面六个……都疯了。”

　　卓玛盯着那画面，手抖得厉害。

　　马三炮捡起鼓，“再来一次？”

　　“别！”贾算伸手拦，“再摇你会被吸进去！这鼓吃记忆！”

　　“那也比被这些破玩意儿玩死强。”马三炮甩开他，第三次猛摇。

　　鼓声炸响。

　　这一次，不是回忆。

　　是真实。

　　女人站在摇椅前，伸手要给卓玛戴喉骨项链。她笑，“乖，戴上它，你就不用想了，不用问了，妈妈的话就是你的话。”

　　卓玛往前走一步。

　　我吼：“停下！你骨头在刻字！那是假的！”

　　她顿住。

　　骨语还在刻：**那是假的！那是假的！**

　　“妈……”她开口了，声音像砂纸磨铁，“你说过……我会听见你的遗言……可你现在……在骗我。”

　　女人脸扭曲，“你不配听我的话！你只是容器！第七个，最后一个祭品！”

　　轰！

　　墙面翻卷，像书页合拢。地板塌陷，铁轨从虚空伸出，列车无声滑过。站牌模糊写着：**第107次轮回·中转站**。

　　我们四人往下掉。

　　坠落中，李川死死护住相机。最后一帧画面定格：一行古字发光——**记忆即牢笼，童谣为锁**。

　　马三炮耳朵流血，还在咬牙，“老子……没疯……”

　　贾算抱着空算盘，珠子全白。他喃喃：“这次……轮到我了。”

　　卓玛摔在铁轨边，嘴动了动。

　　她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小，但我听见了。

　　“我不是容器。”

　　然后她闭上眼，不动了。

　　李川的相机屏幕碎了，最后影像卡在里面，导不出。

　　马三炮想爬起来，手撑地时摸到一块糖纸。他捡起来，是儿童零食的包装，背面用铅笔写着：**第七个孩子，记得关门**。

　　他抬头看上方。

　　塌陷的洞口正在合拢。

　　最后一块砖落下前，一只布娃娃的手从缝隙伸下来，指尖勾着一缕头发。

　　那头发是卓玛的。

　　马三炮举起拨浪鼓，砸向那只手。

　　鼓破了。

　　线断了。

　　手缩回去。

　　洞口封死。

　　铁轨震动。

　　远处传来车轮滚动声。

　　李川趴在地上，手指抠进裂缝。

　　他的指甲一片片脱落。

　　血滴在轨道上。

　　一列没有车头的列车缓缓驶来。

　　车厢门打开。

　　里面坐满了孩子。

　　全都穿着我们刚才见过的玩具对应的童装。

　　最前排的小女孩抬起头。

　　她脖子上挂着风干的喉骨。

　　脸是卓玛七岁时的样子。

　　她对我们笑。

　　抬起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从嘴。

　　拉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