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轩所提的路数其实很简单,就是继续蹲守妖兽。
鱼塘区紧靠坊市边缘,饲养着大量低阶灵鱼,故常有妖兽深夜潜入,偷食灵鱼甚至袭击修士。
他新识的养鱼朋友,近来正被一头近乎先天中期的铁鳞鳄搅得日夜不宁。
此兽爪牙淬毒,鳞甲坚厚,等闲先天武者根本破不开防。
李文轩先前扛着灵锄,正是去帮忙。
其实更多是凑热闹。
鱼塘区路途遥远,白日需照料灵田,入夜后还得赶回棚户区。仅凭一个下午的时间,哪能蹲守到行踪诡秘的夜行妖兽?
但如今,他决意与朋友彻夜蹲守,不信揪不出那畜生!
“拙弟也无需担心,”李文轩目光灼灼,“我那朋友亦是先天武者,我俩联手必能拿下它!只是……”
他话锋一转,蹙眉道:
“我若长驻鱼塘区,棚户区只余你二人,终究难安。”
“你们若觉可行,我便与朋友商量,让大伙儿暂住他的看鱼棚几日。他那处挖了陷坑,布设了渔网,总比此地安稳些。”
周拙闻言摇了摇头,语气平和:“文轩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住处动不得。”
他指了指房中堆积的各种材料。
“你看这屋,这些制符材料都还没处理好,全都移不得,需要我时常看护处理,换去看鱼棚,这些东西可就都浪费了,再从头开始,这十几天的功夫可就费了。”
“还有咱们用灵砂换来的口粮,坊市管制虽在,可棚户区贫苦的散修可不少,若有人趁夜撬锁,你我归来时怕已颗粒无存。”
见李文轩仍蹙着眉,周拙又放缓了语气:
“兄长不过蹲守三五日,我与石生晚上闭门不出便是,真要有歹人硬闯,门后有宝刀和无弦铁弩撑着,还有你留下的那最后一个陶罐炸弹,闹出动静自会惊动坊市执勤修士,风险有限。”
李文轩思索了许久,缓缓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那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可都要提高警惕。”
“兄长放心,愚弟可不是兄长的负担,我和石生互有照应,必不会有事。反倒是兄长,狩猎妖兽之事颇为凶险,还请务必小心。”
说着,周拙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又从怀中摸出一根暗褐色短棍,递到李文轩面前。
“这血藤鞭是之前从那对散修身上得来的法器,兄长既有先天功底,又有十几日纳气存下的灵气,短时间运用应当无碍,你拿去护身,应对那铁鳞鳄的坚甲也多几分底气。”
李文轩伸手接过,只觉棍身粗糙却沉实,掌心能触到藤蔓肌理的细微搏动,注入一丝内劲,便见短棍“唰”地延展成两米长的藤鞭,倒刺泛着嗜血的红芒,带着隐隐的腥气。
他挥了挥,藤鞭如臂使指,既能绷直如棍劈砍,又能柔曲如绳缠绕,力道收发自如。
“好法器!”
李文轩眼中精光暴涨,攥着血藤鞭的手紧了紧,语气里满是感激:
“拙弟,多谢了,有这宝贝相助,那铁鳞鳄必成囊中之物!只是……这法器你留着防身才对,我带走了,你和石生遇着歹人可怎么办?”
周拙轻笑安抚:
“兄长放心,我这边只要夜晚闭门不出,足以自保。你面对的是爪牙淬毒的铁鳞鳄,比我们这儿凶险百倍,这血藤鞭在你手上才是物尽其用。”
见李文轩还在迟疑,周拙故意激他。
“文轩兄何时和慕远兄换了性子?婆婆妈妈的,真是不够爽利。”
“嘿!你这小子,倒敢打趣我!”
李文轩大笑几声,攥紧血藤鞭往腰间一缠,“好!我便不啰嗦了!三日之内,必提着铁鳞鳄回来,让你瞧瞧我这‘不够爽利’的手段!”
……
话虽这样说,李文轩也没着急离开,又守了一夜。
这一夜,周拙也没休息,画了四张除尘符,夜晚与清晨各打坐修炼一个时辰,就到了约定的时间。
将一张除尘符交给了石生,交待他,等老孙头小院开门后就送去,便与李文轩一同出了门。
一直将周拙送至了【云笈灵墟阁】,李文轩站在阶下,最后叮嘱:
“拙弟万不可贪心,先学一门灵雨术就够了,若是还想学其他法术,今后我们也可考虑狩猎妖兽积攒灵石。”
周拙点了点头,也道:“兄长也要小心,务必以保命为先,对那新友也不可放下警惕。”
“晓得!”
李文轩应着,扛起灵锄转身离开。
周拙望着他背影消失,才拾级而上,推开了【云笈灵墟阁】的侧门。
阁内一切如常,只不过,今日坐在管事位上的人却换了一位,是一名青年修士,看着比周拙还年轻。
青年修士懒散地躺坐着,大大方方地翻看着一本春宫图,听到响动,抬头瞥了一眼,随意地问:
“你有何事?”
周拙恭敬抱拳:“我想求赊一套《灵雨术》。”
青年修士闻言挑眉,随手将春宫图倒扣在案上,坐直了身子,认真了几分:
“赊?可懂规矩?准入令牌带来了吗?”
“知道,购买《灵雨术》需四枚灵石,赊欠需一年内清还五枚灵石,准入令牌也随身携带着。”
周拙说着,将准入令牌取出,注入一丝灵气,令牌上的周字闪烁出微弱光晕。
“倒是个懂规矩的……在这里等着。”
青年修士说着,将春宫图收入怀中,起身往身后走廊走去。
很快,周拙隐约听到几声呼喊。
“爹……爹……有人要赊……”
很快就有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管事小跑着走了出来,满脸热情:
“小友可是要学《灵雨术》?”
周拙躬身回礼,语气平和:“正是,晚辈已备齐准入令牌,愿按规矩一年内清还五枚灵石。”
胖管事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储物柜中取出了一枚玉简。
“小友懂规矩就好!不过还请小友先将准入令牌放在那边法阵中记录一下,随后立下不得外传的天道誓言,并且在这里直接绑定这枚玉简。”
似乎担心周拙不懂,他又解释:
“这个玉简,就相当于凡人的书,只不过进行过特殊的处理,就如那准入令牌一般,只要激活,就只能你一个人看,其他人注入灵力,这枚玉简便会自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