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伪基站现形,敌踪直指天文台
雷达屏上的红框还亮着。
那个坐标点安静了十分钟。飞行器在环形航线上继续飞,能源输出稳定。我手指敲在桌沿,节奏和心跳一致。信号只出现两次,每次不到一秒。太短,但足够留下痕迹。
我把最后一次1.2赫兹信号的全频段记录调出来。主控台右侧的物理线路接口已经插好,数据走有线通道传到离线分析终端。无线端口全部关闭,防止再被劫持。
波形图铺满屏幕。上升沿有个微小锯齿,像是设备启动时电流不稳留下的印子。我放大这部分,对比系统里存的自然源信号库——地磁、太阳风、电离层扰动,都没有这种特征。
这是人工调制的残留。
“程卫国。”我说,“把传感线路的残余震荡频率再测一遍。”
他蹲在驾驶舱接口旁,万用表贴在线皮上。指针轻轻晃了一下。
“还是1.2赫兹,衰减慢,像是从外部持续渗入。”
我点头。不是偶发干扰,是定向发射。他们想让我们以为这只是环境异常,可设备启动的瞬间露出了破绽。
我接通沈砚秋的加密线路。
“气象站的电力负荷曲线调出来了没有?”
她声音很快传来:“过去七十二小时,待机功率有三次小幅提升,每次增加17%,持续时间两小时左右。供电来自一条废弃农网支线,接入点做了伪装。”
“查尔斯最近在亚太有没有公开行程?”
“有。三天前他飞抵港城,参加一场闭门会议。落地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七分。两小时后,气象站的功率第一次上升。”
我盯着屏幕。延迟窗口吻合。远程指令下达需要时间,尤其是通过多层跳转的加密信道。
“再查克莱因工业旗下的海外实验室。”我说,“找找有没有用低频发生器的。”
她停顿几秒。“菲律宾有一座‘大气研究站’,注册用途是气象监测。设备清单里有一台LF-9型低频信号发生器,和我们检测到的波形特征匹配。负责人叫罗德里格斯,三个月前曾以私人名义入境我国边境地区,停留四十八小时。”
“把这条线串起来。”我说,“资金、设备、人员,做一个图谱。”
她没回话,键盘声密集响起。
十分钟后,一张可视化图谱传到我的终端。最外层是那家技术服务公司,中间是两家物流公司,再往内是离岸基金,最终指向克莱因工业亚洲区子公司。电力接入、车辆进出、设备型号、人员行程,全部对得上。
这不是巧合。
“这个气象站是伪基站。”我说,“他们用地面装置模拟引力波,干扰导航系统。”
沈砚秋的声音低下来:“问题不在设备。在航天机构内部。”
我抬头。
“李博士团队昨天提交了一份紧急评估报告,建议终止所有高轨测试,理由是‘空间稳定性风险不可控’。这份报告绕过了常规流程,直接递到了审批组组长手里。”
我记起来了。第540章,曲率引擎刚启动时,就发现有人试图渗透技术评审流程。现在对方动手了。
“他们想逼我们停飞。”我说。
“对。而且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信号源,所以加快了动作。”
我盯着雷达屏。红框依旧静止。对方没再开设备,可能是在等我们的反应。
“不上报。”我说,“上报只会让他们换地方,重新布点。”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们继续用。”我说,“每次开机,我们就记录一次波动数据。等积累够了,就能反推他们的控制频率和通信协议。”
“你是想抓操作员?”
“不是抓人。”我说,“是找漏洞。”
她懂了。真正的突破口不在技术链,而在人心。只要对方还在操作,就会留下行为痕迹。情绪波动、操作延迟、通讯间隔,这些都能成为心理分析的入口。
“我已经把图谱加密存进‘心理博弈档案库’。”她说,“标记为待触发状态。一旦发现操作员亲属联络异常,立刻启动追踪。”
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一分。
飞行器还剩一小时零七分钟燃料。轨迹稳定,惯性制导正常。我没有下令返航。
“保持监听。”我说,“所有数据走物理线路,每十分钟手动备份一次。”
她应了一声。
我拿起桌上的微型计算器,按了几下。建筑值目前差10点。西北两个边缘计算节点还没完工。如果能把伪基站的事拖住,等曲率引擎图纸解锁,就能反过来压制对方的技术路径。
但现在不能动。
动了,他们就藏。
我左手摸了摸腕上的上海牌机械表。表盘走得稳。父亲刻的“技术报国”四个字贴着手腕皮肤。
沈砚秋忽然说:“林雪薇上次清理实验室的时候,提到过一种生物干扰装置,也是夜间启动,频率接近1.2赫兹。”
我手指一顿。
她没再说下去。但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上次生物安全危机,也是类似模式。先小范围测试,再逐步加压。他们习惯观察反应,再决定下一步。
这次的目标不是摧毁飞行器。是逼我们暴露应对方案。
“你记得李博士女儿的事吗?”她问。
“记得。她在美国读书,学校附近最近发生过一起车祸。”
“我已经让代理人在她学校周边布了监控。如果有人接触她,会第一时间报警。”
我点头。查尔斯不怕硬仗。他怕家人卷进来。
主控屏突然闪了一下。雷达图刷新。
西北方向,红框位置再次出现微弱信号点。
频率:1.2赫兹。
持续时间:0.6秒。
和上次一样短,但功率提升了3%。
“他们又开了。”我说。
沈砚秋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信号路径反向追踪已启动,叠加卫星定位和地面基站三角测算。这次用了新的跳频算法,但起始端口还是老编号。”
“记下来。”我说,“每一次开机时间、功率变化、频率偏移,全部录入行为模型。”
她开始整理数据流。图谱旁边新增了一条时间轴,标注出三次信号出现的具体时刻。
我盯着屏幕。红框亮了又灭。像一次呼吸。
他们以为我们在找设备。
其实我们在等他们犯错。
沈砚秋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查尔斯每天早上六点会和亚太区安全主管通话。如果明天他照常打这个电话,而基站又在同一时段启动,就能确认指挥链关系。”
“设个监听陷阱。”我说,“不录音,只记通信时间和信号波动关联性。”
“已经在做了。”
我站起身,走到主控屏前。飞行器还在飞。轨迹画出一个完整的圆。
燃料剩余五十三分钟。
我没有下令返航。
也没有切断监听。
红框又一次亮起。
这一次,我让系统自动标记了操作延迟——信号发出前,有0.4秒的预备期。像是有人在确认指令。
“找到了。”我说。
沈砚秋看着新数据,低声说:“这不是自动程序。是人在操作。”
我点头。
真正操控基站的,不是AI,不是远程脚本,是一个活生生的操作员。他有习惯,有节奏,有情绪波动。
只要他还在按按钮,我们就一定能顺藤摸瓜。
主控台右下角,数据记录进度条开始滚动。
每一次信号波动,都被完整保存。
沈砚秋把图谱最后一层补全。资金链、设备链、人员链、通信链,全部闭合。
她按下加密键。
文件名:【伪基站_操作员行为预测模型_V1】。
备注栏写着:待触发条件——亲属联络记录异常。
她转了转手里的蓝黑色钢笔,笔帽上“破局”二字朝上。
我看向屏幕。
红框第三次亮起。
信号持续0.5秒。
功率再升2%。
操作延迟缩短至0.3秒。
他们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