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地下管道井口，电缆外皮焦黑，烟味还没散。我蹲下检查接头，程卫国在后面喊：“主线路没事，但备用线烧了三分之一。”

　　我拧紧螺母，把裸露的铜线缠上绝缘胶带。头顶应急灯稳住了，没再闪。这说明电网暂时安全。我站起身，拍掉手上的灰，对讲机里传来沈砚秋的声音：“二代机冷却完成，可以启动。”

　　“切断非必要负载。”我对着通讯器说，“抗扰装置进待机模式，优先给二代机供电。”

　　裴听霜的声音插进来：“材料刚过海关，明天中午能到。”

　　“我们等不了明天。”我把手电筒关了，“现在就开始。”

　　回到主控室，屏幕已经亮着。程卫国守在终端前，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二代机连接着观察舱，里面躺着一只猴子，脑部接口刚接好。

　　“第一次信号漂移超过阈值。”他说，“再试一次，接口可能报废。”

　　我没说话，走到操作台前调出系统日志。热负荷还在警戒线下，电源稳定。我点头：“准备第二次接入。”

　　沈砚秋走过来，手里拿着平板：“让猴子先学动作。”

　　“什么动作？”

　　“转戒指。”她看向裴听霜，“你演示十遍，录频率和节奏。”

　　裴听霜摘下戒指，在桌面上转了十次。摄像机记录下每个动作的起止时间、旋转速度、手指开合角度。数据导入校准模块。

　　“行为锚定参数已加载。”沈砚秋说。

　　我按下启动键。

　　电流声轻响，猴子脑波图开始跳动。绿色曲线逐渐平稳，进入同步状态。十秒后，系统提示：“意识上传通道建立。”

　　所有人盯着观察舱。猴子闭着眼，呼吸均匀。

　　“开始还原。”我说。

　　屏幕上跳出倒计时：3、2、1。

　　猴子眼皮抖了一下，睁开了。

　　它坐起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慢慢转动。动作有点僵，但节奏和裴听霜录的一模一样。

　　程卫国猛地站起来：“活了！这玩意真能记事儿！”

　　没人说话。我们看着那只猴子重复了三次转戒指的动作，每次间隔都精准匹配原始数据。

　　“记忆复制成功。”沈砚秋低声说，“行为级精度达成。”

　　我伸手摸出口袋里的玻璃管，打开盖子，用指尖蘸了一点硅土，在终端外壳敲了三下。这是我在原世界的习惯。调试完成，标记节点。

　　“保存数据。”我说，“断开连接。”

　　猴子安静下来，缩回角落。系统日志显示全过程无异常中断，存储单元完整。

　　程卫国松了口气：“总算没烧。”

　　“第二只猴子准备。”我说。

　　“你还来？”他皱眉，“设备刚运行完高强度任务，散热都没完成。”

　　“必须再来一次。”我看向监控屏，“第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才能证明稳定性。”

　　沈砚秋点头：“同意。这次我建议增加监测维度，加入θ波和γ波实时比对。”

　　裴听霜靠在墙边：“你们搞快点，欧洲那三个科学家半小时后就要接入。”

　　我看了眼时间，22:17。

　　“开始。”

　　第二只猴子接入后十分钟，系统突然报警。脑电图上θ波陡升，突破临界值。

　　“要癫痫了！”程卫国大喊，“断输出！”

　　沈砚秋直接切掉了回传通道。猴子抽搐两下，瘫软下去。

　　我调出原始波形，放大初始校准段。发现共振频率偏移了0.3毫伏。这个误差在正常范围内，但叠加高精度还原要求时会被放大。

　　我取出玻璃管，在终端壳上又敲三下。然后手动调整参数，重新注入引导信号。

　　五分钟后，猴子呼吸平稳。眼睛睁开，聚焦在前方。

　　它抬起手，模拟转戒指动作。虽然幅度小，但节奏完全一致。

　　“成了。”沈砚秋记录下时间节点，“两次实验，一次修正，全部通过。”

　　“建筑值没涨。”裴听霜盯着系统界面，“说明还没被认可。”

　　“差一步。”我说，“必须有人亲眼见证。”

　　沈砚秋打开加密通道：“邀请已发，三位欧洲神经科学家正在登录。”

　　屏幕分割成四块。柏林、苏黎世、牛津的远程观测端陆续接入。他们能看到基础数据流和实时视频，但核心算法层屏蔽。

　　“可以开始了。”德国教授说。

　　我们重放第一只猴子的实验全程。从接入到还原，每一帧都有标注。

　　苏黎世的专家反复比对脑区活跃图谱，突然说：“这效率……比我们初代机高十倍不止！”

　　牛津那位沉默了几秒，问：“你们用了什么载体？”

　　“老式显像管改造。”我说，“材料清单可以提供，但工艺细节不公开。”

　　他们不再追问。

　　直播结束时，三人同时提交了内部评估报告。标题都是《龙国突破：不可忽视的技术跃迁》。

　　沈砚秋把录像加密存档，钢笔在笔记本写下：“认知战开启。”

　　裴听霜收到一封邮件，是欧洲合作方发来的紧急询价单。她锁了屏幕，把ZIPPO打火机在掌心叩了三下。

　　程卫国蹲在二代机旁边，检查散热管路。“明天得加个风扇。”他嘟囔着，“不然撑不住连续测试。”

　　我站在主控台前，回放猴子转戒指的视频。一遍又一遍。指尖敲击桌面，节奏平稳。

　　这时，沈砚秋的终端弹出一条通知。

　　“匿名邮件。”她说，“发给宗教团体总部的。”

　　附件是一张脑波对比图，左边是裴听霜做动作时的神经信号，右边是猴子还原时的数据。几乎重合。

　　附言只有一句：“若上帝造人，是否也用了代码？”

　　她抬头看我：“谁发的？”

　　“不知道。”我说，“但效果会很快出来。”

　　她合上电脑，没再问。

　　实验室灯一直亮着。抗扰装置指示灯微微闪烁，绿光映在金属墙上。

　　我摸了摸右肩的旧伤疤。

　　门外没有动静。

　　可我知道，有些人已经在路上。

　　裴听霜突然开口：“纽约那边有反应了。”

　　我停下敲击的手指。

　　“什么反应？”

　　“查尔斯取消了所有公开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