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反制程序的胜利:攻击源的锁定
红点还在闪,频率变了。
之前是每十七分钟一次,现在变成七十三分钟。我盯着屏幕,手指在桌面上敲着节奏。七三,七三,七三。不是随机的。
沈砚秋站在我旁边,没说话,眼睛一直盯着数据流滚动的速度。她刚才已经试过三次反向注入,但对方防火墙立刻切断连接,只留下一个空壳协议在运行。
“他们知道我们追到了南极。”她说,“现在这个信号,是诱饵。”
我点头。真正的控制端不会留在那种废弃站点。太容易被查。但他们必须维持心跳包,否则系统判定失联,攻击程序就会自动销毁。
“只要他们在发信号,就能抓到。”我说。
我打开文明重启系统的后台界面。黑底绿字的命令行窗口弹出来,光标一闪一闪。我在输入框敲了一串指令,调出之前未解锁的“深空频谱聚类模型”残余代码。这本来是为十年后量子通信准备的算法,但现在只能拿来降维用。
我把模型参数改了,适配极地低带宽环境。然后绑定南半球所有民用监测站的数据接口,做一次全局扫描。
进度条开始走。
12%……34%……61%……
沈砚秋坐下来,打开另一个终端,开始模拟科考站维护日志的格式。她要造一份假的身份认证,让对方以为我们是那个站点的自动巡检程序。
“等他们回传日志的时候,我们混进去。”她说。
我看着主屏。那艘巴拿马货轮还在绕圈,热成像显示下方金属集群温度升了0.3度。说明设备还在运行。
突然,进度条跳到89%,停住了。
“卡了?”沈砚秋问。
“不是。”我放大分析结果,“找到了三个异常脉冲点。其中一个在南纬73度18分,东经112度45分。”
“不是废弃站的位置。”
“是第十一科考站。”
她愣了一下。“那个站不是早就关闭了吗?”
“名义上是关闭了。但电力记录显示,过去三个月有间歇性供电。维修日志全是伪造的。”
我切换到卫星图像比对模式。把最近一周的云图和地形数据叠在一起。发现有一处雪面反光异常——那是新铺设的太阳能板。
“他们在那儿重建了机房。”我说。
沈砚秋立刻动手写欺骗协议。她设计了一个自动响应流程:一旦检测到心跳包发出,就立刻回传一条“系统自检通过”的确认信号。这种反馈会让服务器误判终端正常,从而短暂开启完整日志上传通道。
“只有五秒窗口。”她说,“够不够?”
“够。”我把反制程序嵌入数据流,设定自动触发时间。
我们等。
七十三分钟后,信号又来了。
绿色波形一闪,数据包开始传输。
倒计时启动:5……4……3……
反制程序激活。
屏幕上瞬间刷出大量路由信息。IP地址、物理层定位、中继跳转路径全部暴露。最终节点锁定在一个加密网关后,坐标精确到小数点后四位——南纬73°18′02″,正是第十一科考站主控室。
“拿到了。”我说。
沈砚秋马上开始整理证据。她把截获的日志文件打包,加上全息指令代码和查尔斯的资金流向记录。然后找到国际极地科研联盟的匿名举报通道,用多层代理转发出去。
“不能直接署名。”她说,“否则会被说成政治陷害。”
我看着她操作。她在文件里附加了一段数字签名验证的元数据链,证明所有数据来源可追溯。
接着,她放出那段音频。
查尔斯的声音响起:“让投影系统带上家属病历,心理震慑比物理威胁更高效。”
这是上次反向推送时从对方服务器残留的声纹碎片里重构出来的。真实度超过98%。
“这一下,他的信用完了。”她说。
不到四十分钟,国际科学委员会发布公告,称收到可靠举报,正在调查第十一科考站非法实验活动。两小时后,该站点负责人公开道歉,承认私自重启服务器,并进行非授权心理干扰测试。
克莱因工业很快发声明,说这是前员工个人行为,公司不知情。
我冷笑。切割得倒是快。
“他们不会停。”我说。
沈砚秋合上平板,把蓝黑色钢笔旋紧,盖上笔帽。
“下次他们会换更冷的地方。”她说完就走了。
我留在原位。
主屏幕上的南极地图已经更新,第十一科考站被打上红色封禁标记,显示“调查中,禁止接入”。
但我没看那个。
我在调另一个数据库——南极资源勘探备案系统。克莱因工业名下有七项未披露的采矿权申请,集中在罗斯海西部。其中两项涉及稀有矿物开采许可,审批时间就在三个月前。
时间点对得上。
他们用医疗数据当武器,那就别怪我动他们的矿产命脉。
我打开新窗口,开始筛查关联企业资金流水。同时标记所有与第十一科考站通信过的卫星信道,设为永久高危路径。
系统提示音响起。
建筑值得到了更新。这次是因为成功防御境外技术攻击,国内多个科研机构主动签署合作意向书,新增三座联合实验室备案。
+15建筑值。
距离下一项技术解锁还差4点。
我记下当前进度,继续翻资料。
突然,一条货运记录引起注意。
一艘注册于塞浦路斯的运输船,申报货物为“气象监测设备”,目的地是智利港口,但航线经过德雷克海峡时有过一次短暂停滞,位置靠近第十一科考站东南侧冰架。
停留时间:72分钟。
和心跳包周期一样。
我放大航迹图,发现那片区域海底有轻微震动记录,发生在停泊期间。
不是自然活动。
有人在下面布设东西。
我标记这条船,存入待查列表。然后调出深海声呐阵列的实时监控界面,把这片区域设为重点扫描区。
手指还在敲桌面。节奏没变。
安静了几分钟后,通讯器响了。
“陈昭。”是沈砚秋的声音,“刚接到消息,国际委员会要求我们提供原始数据备份。”
“不给。”我说。
“我知道。我已经回复说数据涉及国家安全,只能提供脱敏版本。”
“做得对。”
她顿了一下。“但他们坚持要现场核查。”
“让他们来。”
“问题是……核查组里有美方代表。”
我停下敲击的手指。
盯着屏幕上的矿产申请表。
克莱因工业背后站着的不只是资本,还有国家机器。
这场仗还没完。
我重新打开资源数据库,把七项采矿权对应的地质报告逐一调出。然后对比过去五年全球同类矿物交易价格波动曲线。
果然有问题。
有两次价格暴跌的时间点,正好对应龙国两家民企申请进口许可的阶段。
压价,断供,逼退,最后低价收购技术团队。
老套路。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新建一个文件夹,命名为“反击-矿产”。把所有异常交易记录拖进去。
下一步,得让他们尝尝被卡脖子的滋味。
通讯器再次震动。
“巡逻队发现那艘塞浦路斯船改变了航向。”技术员汇报,“正驶向斐济方向,速度加快。”
我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
“通知无人机小组,准备升空侦察。”
“要不要拦截?”
“先跟。”
“明白。”
我回到座位,最后一遍检查反制程序的日志归档情况。所有操作流程都已加密封存,标记为“S级事件闭环”。
屏幕右下角弹出提醒:南极扫描系统完成初始化,进入常态化监测模式。
我点了确认。
地图上,那片冰原依旧寂静。
但我知道,下面藏着东西。
而上面,也从来就不干净。
我拿起口袋里的玻璃管,看了一眼。
硅土还在。
很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