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IP溯源,军商勾结之证
凌晨三点十九分,监控屏幕上攻击波次的间隔从十五分钟缩短到九分钟。我盯着那条不断跳动的流量曲线,手指敲在桌面上,节奏没变。沈砚秋还在分析终端前,耳机已经戴上,屏幕上的IP簇群被重新分类,标记成三种颜色。
“刚才那条日志。”我说,“载荷里那个编码字符,你之前见过吗?”
她停下操作,转头看我一眼。“不是通用格式。像是调试接口留下的标记。”
我把记录调出来推过去。一串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短码,嵌在请求包尾部,位置隐蔽,如果不是专门筛查几乎不会被发现。
她把这组字符拖进数据库比对模块。三分钟后,结果弹出——匹配度97.6%,来源是三年前美军“哨兵-7”项目的一次内网测试日志。那份文件本不该公开,但当年有承包商员工泄露过部分数据包。
“军方背景。”她说,“但这不能说明这次攻击就是他们直接发起的。”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证据链太薄。一个编码格式相似,只能证明工具同源,不能证明指挥归属。
“再查调度规律。”我说,“如果只是商业公司干的,没必要用这么复杂的跳转路径。七层代理,全球分布,每次刷新前都有0.8秒静默期。这不是为了隐藏IP,是为了同步指令。”
她点头,开始建模。时间戳、TLS指纹、路由层级三项数据被导入三维坐标系。攻击节点在图上形成动态网络,每一次波次发动前,所有分支都会短暂断连,然后在同一毫秒级窗口内重启连接。
“这个同步信号。”她指着延迟反推线,“源头不在民用通信卫星覆盖区。信号往返延迟显示,物理距离指向西太平洋某点。”
地图展开,定位落在东经132度、北纬34度附近——冲绳嘉手纳空军基地周边。
“美军设施。”我说,“但他们不会用自己的服务器发攻击。一定是通过外包公司中转。”
她切换到AS编号查询界面。三家提供主要流量入口的境外服务商浮现在列表中。我逐个点开股权结构图,发现它们都曾接受过一笔来自离岸基金的投资。那支基金的最终受益人,关联到一家名为“天穹网络”的公司。
“这家公司。”我说,“三年前在东欧搞过一次战术级压制行动。当时伪装成黑客组织,实际是美陆军网络战司令部的外包项目。”
她没说话,继续往下挖。攻击样本被拆解到协议层,我们开始检查每一次握手过程中的细微偏差。普通防火墙看不到这些,但我们有完整的流量镜像。
凌晨四点零七分,第一处异常出现。某个IP在第二次重连时,使用的会话ID与首次请求存在数学关联。这种设计不符合标准TCP协议,属于私有扩展字段。
“后门标记。”我说,“他们在测试控制通道的稳定性。”
她立刻设置规则,筛选所有包含该字段的数据包。数量不多,只有三百多个,但全部集中在最近两小时内。这些请求没有参与实际攻击,更像是系统自检。
“这是备用链路。”我说,“主通道一旦被封,他们会切到这里重新组织攻击。”
我们顺着这条链路逆向追踪,最终落到一台位于新加坡的托管服务器。机房登记信息是空壳公司,但运维日志显示,过去二十四小时有三次远程登录,IP来自德国、阿联酋和墨西哥,但经过深度分析,三地登录设备的硬件指纹高度一致——同一台笔记本电脑。
“人在移动。”她说,“故意绕路登录,避免被定位。”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但我们知道,幕后操作者并没有完全隐身。他留下了节奏,留下了协议特征,留下了调度逻辑。
我站起身走到她身后,看着屏幕上仍在滚动的日志流。“你还记得第385章那次全息投影爆炸吗?也是‘天眼-7’卫星发的信号。当时我们就怀疑背后有军方技术支持。现在看来,不是巧合。”
她摘下耳机,声音很轻。“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手里只有间接证据。编码格式、地理位置、协议特征、资金链条……每一条单独拿出来都能被解释成巧合。如果我们现在公布,对方只会说这是民间竞争行为,甚至反过来指责我们制造恐慌。”
“可我们已经在承受攻击。”我说,“系统随时可能崩溃。等不到完美证据。”
“那就先不对外。”她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织网。把每一个碎片钉死,让它们之间形成闭环。等到发布那天,没人能反驳。”
我看了她一眼。她桌上的三盆绿萝中,靠左的那一盆被移到了显示器边缘。那是代表“威胁”的那一盆。
我没有再说要公开的事。
回到主控台,我下令隔离所有捕获的攻击样本,转入封闭分析环境。系统开始自动提取行为特征,记录每一次指令刷新的时间偏移、响应延迟、加密套件切换模式。
沈砚秋重新戴上耳机,启动深层解包程序。她设定了过滤条件:优先筛查带有非标准椭圆曲线加密、特殊时间偏移组合、以及心跳协议残留的日志段。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五点十二分,警报再次响起。新一轮攻击强度提升,响应时间再次突破一千毫秒。我切换路由策略,将核心服务迁移到备用集群,暂时缓解压力。
六点十八分,攻击波次频率再度加快,间隔压缩到六分钟。系统警告内存占用达到临界值。
七点三十分,太阳升起,施工队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有人在搬运设备。但我们没离开。
八点零九分,沈砚秋突然抬手,叫住我。
“这里有一段残片。”她指着屏幕,“没完全清除的日志内容。”
我走过去。那段文字藏在一个被丢弃的会话缓存里,格式错乱,但还能读出部分内容:
“Operation Silent Core, Phase 3– Maintain Pressure Until Collapse”
中文意思是:“静核行动,第三阶段——持续施压直至系统崩溃”。
这不是商业竞争用语。这是军事行动代号。
更关键的是,这条日志头部附带了一个数字证书序列号。她立即接入国际公网证书库进行比对。
十秒后,结果返回。
签发机构:Klein Defense Cybernetics。
克莱因工业旗下子公司,专营军用网络安全解决方案,持有美国国防部三级安全许可。
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查尔斯·霍克的公司,表面上做民用技术,实际上长期承接美军网络战项目。他们有自己的渗透团队、有自己的攻击框架、有自己的指挥链。
而现在,他们的证书出现在对我们发动DDoS攻击的日志里。
这不是第三方滥用。这是直接参与。
我坐回位置,手指继续敲击桌面,节奏依旧稳定。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公开?还不行。这段日志可以被解释为“证书被盗用”或“系统遭入侵”。我们需要更多。
比如,资金流向。比如,操作员的真实身份。比如,指挥链路上的通讯记录。
“继续深挖。”我说,“尤其是这个证书的使用记录。查它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签发过哪些连接授权。如果有其他攻击行为关联,就能证明这不是孤立事件。”
她点头,开始部署多线程还原程序。后台任务启动,数据流缓缓加载。
我盯着主控台,屏幕上正在生成一张证据关联图谱。编码格式、地理位置、AS编号、协议特征、证书信息……各个节点之间开始出现连线。
第一块拼图已经落下。
外面天光大亮,主控室的灯依然亮着。
沈砚秋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指令。
程序开始运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