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移植实验受阻,免疫系统藏玄机
通讯屏上的文字刚消失,我还没来得及起身,警报声就响了。
三号实验舱红灯闪烁,监控画面里那只接受人工心脏移植的猕猴血压直降,心率紊乱。白细胞数值冲破临界点,常规抗排异药剂无效。器官表面出现微小血栓,系统预测功能衰竭时间不足两小时。
不止这一只。所有六只实验体同步出现相同症状。
这不是个体反应,是集体排异风暴。
我调出实验日志,时间线快速回溯。最后一次外部操作记录在四小时前,由医疗集团派遣的技术员完成“设备校准”。此人持临时权限卡进入无菌区,操作流程合规,未触发任何预警。
但问题一定出在这次注入。
我按下内部通讯:“老程,实验体突发严重排异,需要你马上过来。”
那边传来工具落地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来了。”
不到三分钟,程卫国冲进分析室。他没说话,直接打开随身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改装过的信号放大器。这东西是他用旧离心机零件拼的,能还原原始检测波形。
他接上主控台接口,调出免疫球蛋白IgG数据流。屏幕上的曲线原本平稳,但在某个节点突然跳起一段尖峰,形状不规则,不像自然产生。
“这个峰值不对。”他说,“不是病毒,也不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它像是被诱导出来的,但序列结构查不到匹配项。”
数据库没有记录,系统也无法自动识别。手动建模分析至少要十二小时,可实验体撑不过五小时。
不能再等。
我启动文明重启系统,输入抗体特征参数,请求关联性检索。
光标闪了几秒,系统返回结果:
“匹配度78.6%,相似样本源自南华康联集团‘免疫调节增强剂’备案文档(编号:YL-JS-8903)。”
我盯着那串编号,脑子瞬间转了起来。
南华康联——就是那几家董事子女长期在国外接受基因治疗的公司。他们不想让人工器官落地,因为一旦普及,他们的天价治疗报销链条就会断掉。
现在,他们的技术员进了我们的实验室,留下了一段致命抗体。
程卫国看着屏幕,脸色变了。“这药根本不是给移植病人用的!它是他们内部一种免疫预处理剂,打着提升耐受性的旗号,实际上是为了控制特定患者的基因表达窗口期。”
他声音有点抖:“有人把它稀释后混进了灌注液。剂量很低,不会立刻被发现,但会在器官植入后激活免疫攻击。”
我们对视一眼。
这不是事故,是精准破坏。
目标不是技术本身,而是让我们失败得无声无息。只要实验体死亡,项目就会被叫停,理由是“安全性存疑”。没人会怀疑到一瓶看似正常的试剂上。
但现在证据还不够。那个技术员的操作全程合规,权限来自医疗集团和工信局联合签发,后台日志已经归档为“常规维护”。我要是现在申请调阅完整轨迹,必须经过周启明审批,一来一回至少半天,对方早就销毁痕迹了。
不能走正路。
我想起沈砚秋之前部署的心理行为监测副线程序。那是她为了追踪内部异常人员私自加装的,不接入主系统,也不会留下通知记录。
我切换通道,调取该技术员进入实验室后的动作视频。
画面显示,他在完成设备校准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废液回收管旁,从保温杯里倒出一点液体,注入管道。动作很快,手腕刻意挡住了摄像头角度。
但他忘了,顶部还有一个广角镜头。
我放慢播放速度,锁定他的手部动作。保温杯倾斜的角度、液体滴落的速度、还有他放下杯子时袖口沾到的一点残留物——全都对得上。
这人不是来维护设备的,是来投毒的。
程卫国接过样本瓶,把残留液滴放进他自改的光谱仪。机器嗡嗡运转,三分钟后,屏幕上跳出对比图。
干扰物质与南华康联试剂的活性成分一致率93.4%。
实锤了。
我立刻打包所有数据:实验日志、抗体分析报告、视频片段、光谱比对结果。加密后标记为“Operation Watchdog-01”,设定自动推送到裴听霜和沈砚秋的终端。
做完这些,我站在主控台前,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扇门。
那里是无菌区出口,也是那个技术员离开的方向。
他还在这栋楼里吗?他已经上报任务完成了吗?他的上级是谁?是不是南华康联那位正在施压卫健委的董事?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们怕我们成功,所以动手了。动得越早,说明他们越慌。
我打开内部通讯频道,声音压得很低:“准备隔离审查流程。”
说完,我坐回椅子,眼睛盯着抗体比对报告。
下一步该怎么走?
直接抓人会打草惊蛇。这个人只是执行者,背后还有更大的网。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证据链闭环,而不是一时痛快。
而且……我想到沈砚秋昨天说的事。
那些董事的孩子已经在境外治了好几年,疗程快结束了。他们阻挠项目的真正目的,是拖到孩子治疗完成为止。只要再拖几个月,他们的利益就不会受损。
所以这次投放,可能只是试探。如果排异反应被我们识破,他们会换更隐蔽的方式。
比如,在下一批试剂中加入更难检测的抑制因子;或者通过媒体制造舆论压力,逼我们暂停临床测试。
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我重新调出建筑值结算面板。生物再生器官模块仍然锁定,提示需要洁净级生物实验室支持。
场地审批还在走流程,预计还要十天。
可我们等不了十天。
一旦他们知道这次破坏失败了,下次一定会升级手段。我们必须加快进度,把实验室建起来,建立独立质检体系,切断外部污染路径。
我记下几个关键节点:
1.明天上午联系周启明,催促审批加速;
2.让裴听霜查南华康联近期资金流向,看是否有异常支出;
3.沈砚秋继续伪装咨询,盯住那几个董事家庭的行程变化;
4.实验室内部全面排查所有外来人员权限,尤其是医疗合作方派驻的技术支持。
正想着,程卫国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
“技术不怕难。”他低声说,“怕的是人心坏了。”
我没接话。
这句话太重,也太真。
我们搞了一辈子技术,以为最难的是突破瓶颈。后来才发现,真正的难关从来不在实验室里,而在人心里。
主控屏上的数据还在滚动。实验体生命体征持续恶化,但我们已经无力再救这一批。
它们注定要死。
但它们的死不能白费。
我把那份加密文件又看了一遍,然后点开发送确认。
裴听霜和沈砚秋收到了。
接下来,该她们出手了。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一下,两下。
节奏很慢。
像某种等待回应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