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宗教团体阻,伦理报告发
钻探机的震动还在岩层深处传来,我刚把最后一块屏蔽板的数据确认完,系统界面突然跳出红色警告。没有声音,只有两行白字:【生物安全危机预警已触发】【建议立即启动管理条例预案】。
沈砚秋走进来时,我正在调三代机的模拟数据。她站到我旁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红点扩散模型。
“系统报了警。”我说,“技术如果被逆向拆解,可能引发基因污染。”
她点头,“人什么时候到?”
“一个小时。”我打开通讯记录,“国务院法制办的专家。”
她转身去准备会议室,我继续整理图表。十分钟后,我把推演结果做成四张图,全都去掉了专业术语。第一张是时间轴,显示从泄露到首例变异最短二十三天。第二张是传播路径,标出三个高风险节点。第三张是社会影响等级。最后一张只有一句话:“这不是治病,是造命。一步走偏,万劫不复。”
车轮压雪的声音响起,我站在门口等。专家下车看了看四周,目光扫过指挥棚和远处设备。
“陈工?”他问。
我点头,请他进屋。
会议桌是拼起来的,上面放着投影仪。我直接打开文件,第一张图投在墙上。
他皱眉,“这是假设?”
“系统推演的最坏情况。”我说,“基于现有技术可实现的结果。”
他坐下,翻开笔记本,“目前《医疗技术管理条例》对这类项目有备案要求,但没有专门条款……”
“现有的管不了这个。”我切到第二张图,“人造器官能自我修复,还能响应信号调节功能。如果有人改写协议,它就能变成生物载体,携带定制病原体进入人体。”
他抬头,“你是说武器化?”
“不是‘如果’,是‘一定会’。”我说,“只要技术存在漏洞,就有人会利用。我们已经在北极科考站发现远程接入痕迹,对方尝试过控制干细胞舱。”
他沉默几秒,“那你们现在有什么防控措施?”
“物理隔离、信号加密、权限分级。”我说,“但这不够。我们需要制度性约束,明确哪些能做,哪些绝对禁止。”
沈砚秋这时开口,“我们可以设三级审批机制。基础功能比如器官替换,走备案制;增强功能比如神经耦合,必须经过伦理委员会评审;跨物种接口,直接列入禁用清单。”
他看向她,“你们已经有框架了?”
“初步想法。”她说,“想请您主导起草正式条例,结合法律条文和技术实际。”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你们考虑过执行问题吗?怎么监督?谁来追责?”
我调出第三张图,“建议成立独立监管小组,由科技、卫生、公安三方联合派驻人员。所有实验数据实时上传监管平台,操作日志不可篡改。”
他又问,“应急响应呢?万一真出事?”
“熔断机制。”我说,“一旦检测到非授权修改或异常传播迹象,系统自动锁定所有相关设备,并向监管部门发送警报。同时启动溯源程序,定位攻击源。”
他听完,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最后停在投影前,“让我看看你们的技术文档。”
我递上一份简化版说明。他翻了十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真的做到了组织再生?”他问。
“动物实验成功。”我说,“但临床应用暂停,等管理条例通过后再评估。”
他合上文件,“你们怕的不是技术失控,是被人拿去滥用。”
“我们都怕。”沈砚秋轻声说,“但我们更怕什么都不做。”
他坐回位置,“好。我参与起草。但有几个前提——条款必须可执行,责任必须到人,惩罚措施要有威慑力。”
“没问题。”我说,“我们会提供全部技术支持。”
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空白草案纸,“先列核心模块吧。”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确定框架。第一部分是技术分级标准,按风险程度划分三类应用场景。第二部分是伦理审查流程,规定委员会组成、投票机制和回避原则。第三部分是应急响应,明确熔断条件、上报路径和处置权限。
写完最后一行,他长出一口气,“这要是通过,会是中国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前瞻性科技法。”
“现在还不能公开。”我说,“先内部封存。”
我拿出一块独立存储盘,把草案加密刻录进去。没有联网传输,也不留电子副本。沈砚秋站在一旁,蓝黑色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笔帽上的“破局”二字朝外。
“这次我们不是在逃。”她说,“是在建墙。”
专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提交?”
“等火种基地建成。”我说,“到时候一起报批。”
他点头,“希望那天不会太远。”
门关上后,屋里只剩我和沈砚秋。窗外风雪未歇,监控屏上的红点依旧安静。我打开系统界面,右下角多了一个新模块:【生物安全防护协议待解锁】。
建筑值还是零。
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沈砚秋走到我身后,声音很轻,“下一步做什么?”
“等混凝土浇筑完成。”我说,“然后开始钢结构安装。”
她没再问,只是站在我身后,看着屏幕上那行未保存的标题:《高敏生物技术应用安全管理暂行条例》。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节奏平稳。
钻探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舆情热力图突然跳红。多个城市出现集会标记,关键词是“人造器官违背自然”“科学不应僭越神权”。
我放大信息流,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讲台上,背后横幅写着“生命神圣,拒绝改造”。视频下方,转发量正在快速上升。
“查尔斯动了。”沈砚秋站到我身边,“他联系了三个宗教团体,用资金和媒体资源推动抗议。”
我看了一眼主管部门的来函记录,已有七份请愿信要求暂停项目审批。
“他们打的是伦理牌。”我说,“不是反对技术,是制造恐惧。”
“核心诉求是‘人类无权扮演造物主’。”她分析,“但他们的支持者里,有三分之一是患者家属。恐惧来自不确定性。”
我点头,“那就给确定性。”
我打开系统数据库,开始整合临床数据。死亡率、排斥反应、术后生存质量、长期随访记录……一共三十八项指标,每一项都低于传统移植手术。
“我们要发报告。”我说,“不是回应,是降维打击。”
沈砚秋问,“怎么发?”
“全文公开。”我说,“附第三方伦理委员会签字,加上十位试验患者的匿名访谈。”
她思考片刻,“再加一封信。致宗教界公开信。不用反驳信仰,用他们熟悉的话讲道理。”
我同意。
三小时后,报告定稿。标题是《人造器官技术伦理审查报告》。附件包括全部数据、签字文件、患者记录。
沈砚秋写的信里有一句:“医者顺天应人,非逆天而行。毒药攻邪,五谷为养。技术之用,在于救苦,不在夺权。”
我们把报告上传到官网,同步推送给二十家主流媒体。
两小时后,转发量破百万。多家媒体标题改成《科技与伦理的共轨前行》。患者报名人数止跌回升。
但宗教团体没有撤回抗议。他们提出新要求:要亲眼看看实验室是不是真的“洁净”。
沈砚秋建议开放参观。
“只开基础展示区。”我说,“核心区域断电封闭。”
她点头,“我去接待。”
三天后,三位宗教领袖走进净化区。程卫国调试好了展示舱,里面是一块跳动的心肌组织。
一位老者颤抖着手,隔着玻璃碰了碰培养舱。
“它……有心跳?”他问。
我站在一米外答:“是生物电信号驱动的收缩,不是灵魂的搏动。但它能让一个母亲重新抱起孩子。”
老者沉默很久,摘下胸前十字架,轻轻放在台面上。
“若这是救赎之路,”他说,“我们不该挡在门前。”
另两人交换眼神,其中一个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取消下午的集会。”他说,“通知各地教会,暂缓行动。”
他们离开前,老者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们不是在造命。你们是在抢时间。”
门关上后,沈砚秋站到我旁边。
“准备下一批访客名单。”我说。
她打开平板,开始输入名字。
监控屏上的红点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