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圣光遮蔽下的芯片暗流
终端屏幕上的二进制信息还在闪烁,“他们叫我先知”那句话停在最上方。我没有动,手指悬在键盘上,呼吸平稳。裴听霜站在旁边,盯着另一块副屏,嘴里念着几个离岸账户的编号。沈砚秋刚挂掉和南极科考站的加密通话,走过来把记录本放在我面前。
“南太平洋那边说,作业包上传失败不是网络问题。”她说,“是有人主动拦截了数据流,用了我们没见过的协议层伪装。”
我点头。这不是意外故障,也不是普通封锁。对方已经能精准干预底层通信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一条新消息来自国际技术合作署:神经信号耦合芯片被列入高危医疗器件,全球禁运即刻生效。
屏幕上跳出了被禁企业名单。二十三家,全是半导体相关公司。我调出系统比对功能,输入这些企业的注册号。界面闪了一下,建筑值轻微下降——危机预警触发了。
结果很快出来。近半年财报显示,这些企业八成以上收入转向宗教用品订单。智能祷告毯、声控诵经机、电子忏悔盒……名字五花八门,但核心模块参数高度一致。
我放大其中一家的供应链条目,看到一款控制单元的频段范围。这个数值很熟。我打开本地数据库,调出脑机接口项目的早期设计图。两组数据并列对比,重合度超过92%。
“他们在用宗教产品做掩护。”我说。
沈砚秋接过我的终端,快速翻看几份专利文件。她指着一段电路布局:“你看这里,电源管理模块和我们的神经桥接单元几乎一样。差别只在固件签名。只要刷个新程序,就能变成高性能信号处理器。”
她抬起头,“这不是偶然转型。是系统性替换。他们一边卡我们脖子,一边自己偷偷集成技术,等时机成熟再反向输出。”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裴听霜冷笑一声:“打着救世主旗号搞技术垄断?这招够狠。”
“更麻烦的是,禁运是合法手段。”我看向她,“我们现在不能公开反驳,一吵就是对抗国际规则。只能查暗线。”
“那就去黑市。”她说得干脆,“我知道最近有一场内部拍卖,名单上有‘淘汰级医疗模块’。这种东西没人要,但最容易藏货。”
“你有路子?”
“港岛那边有个老关系,做慈善医疗器械出口的。我可以借名义注册新公司,申请进口许可。你们两个当技术顾问跟我走一趟。”
我摇头:“身份必须干净。一旦暴露,后续所有渠道都会断。”
“所以要伪装。”她看着我,“你信不过我?”
我没说话。只是打开系统界面,输入“建筑值结算”。当前值:7986。解锁一项新技术需要5000以上,但现在每一步都在消耗资源。
“如果去,必须带回实证。”我说,“不只是怀疑,要拿到能反向追踪的东西。”
她点头:“成交。”
三天后,我们在境外城市的一栋旧写字楼里拿到了拍卖手册。地点偏,没有挂牌,门口只有一个数字门铃。裴听霜用伪造的身份码通过验证,守卫检查了她的执照复印件,放我们进去。
会场不大,灯光压得很低。十几个人分散坐着,没人交谈。桌上摆着样品台,里面是一些拆解过的电路板和传感器阵列。标签写着“报废X光机控制器”“旧式透析仪信号盒”。
我接过手册,纸张粗糙,装订线有些松。翻到中间一页时,指尖碰到一处凸起。很小,像是夹在封皮里的金属片。
我没声张,继续看完目录,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锁上门,我把手册放在洗手池上,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溶剂笔,在装订线处轻轻涂抹。纸层开始软化。几分钟后,我用镊子夹出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
接入随身检测仪。扫描结果显示:该设备最后一次激活位置为南太平洋某海域,归属登记为“查尔斯·霍克私人游艇福音号”。
我盯着编号看了五秒,把芯片收进密封袋。
回到会场,拍卖已经开始。一个中年男人正介绍一台“多功能生命支持终端”,底价八万。裴听霜举牌两次,没争过别人。
散场后,我们在酒店房间汇合。
“你发现了什么?”沈砚秋问。
我把芯片放在桌上,投影出扫描记录。
“定位器。”我说,“来自查尔斯的游艇。他不仅知道我们会来,还准备好了监听入口。”
“这是陷阱。”沈砚秋立刻判断,“他们想通过这个设备反向追踪我们的信号路径,甚至植入假情报。”
“也可能是诱饵。”裴听霜靠在窗边,“让我们以为找到了源头,实际上引我们走进更深的圈套。”
我拿起芯片,放进便携式信号模拟器。接口接通瞬间,设备开始读取原始响应频率。
“不管是不是陷阱,它现在是我们唯一能掌握的物理节点。”我说,“我可以反向注入虚假响应,让它以为连接正常。这样他们不会立刻切断线路。”
“你要留着它?”裴听霜皱眉,“万一他们通过它定位我们呢?”
“我已经改写过它的回传协议。”我指着屏幕上的波形图,“现在它发出的每一次心跳包都是伪造的。他们会以为监控有效,但实际上收到的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数据。”
沈砚秋沉默几秒,忽然说:“这意味着他们内部也有漏洞。只要这个设备还在运行,我们就能顺着信号往上爬。”
“下一步是找到真实流转路径。”我看向裴听霜,“你还记得那个拍卖会上提到的‘备用零件分销商’吗?”
“姓林的台湾人,专做医院淘汰设备回收。”她说,“他手里有一批从东南亚转运来的X光机主板,说是报废品,但没走正规销毁流程。”
“那就是突破口。”我说,“真正的芯片可能混在这些‘废料’里流通。”
“你想买?”她问。
“不。”我摇头,“我要让他以为我们想买。等他开口谈价格,我们就有了接触点。”
房间陷入短暂安静。
窗外城市的灯光照进来,映在桌面上。芯片在模拟器里持续闪烁,红灯规律跳动,像一颗被控制的心脏。
沈砚秋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供应链图谱。裴听霜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低声交代几句。
我盯着模拟器屏幕,输入最后一道指令。
【伪造信号强度:87%】
【数据包类型:常规维护日志】
【发送周期:每12分钟一次】
确认执行。
系统提示:虚假响应已建立,目标设备未察觉异常。
我合上盖子,把模拟器放进背包。
“我们不能回去。”我说,“至少现在不能。他们等着我们撤离,一旦切断联系,整个链路就会消失。”
“那就继续演。”裴听霜收起手机,“明天我去见那个姓林的,就说我是新入行的买家,想找点便宜货改装成家用监测仪。”
“记住,别提脑机接口,别碰敏感词。”我说,“只谈‘稳定性’和‘兼容性’。”
“我知道怎么说话。”她看了我一眼,“倒是你,别在细节上太较真。有时候破绽就出在太聪明的人身上。”
我没回应。只是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玻璃管的边缘。
冷的,光滑的,带着原世界的重量。
第二天上午九点十七分,裴听霜出发去约见中间人。我和沈砚秋留在酒店,通过远程信号监控模拟器状态。
十一点零三分,她的语音消息传来:“对方愿意见面,地点在城东旧货仓库。他说有批货刚到,是去年从龙国某医院淘汰的X光机主板,还没拆封。”
我打开地图,标出位置。
仓库位于工业区边缘,靠近码头。三面围墙,只有一个出入口。卫星图显示屋顶有天线装置,可能是临时通讯站。
“他特意选了个封闭空间。”沈砚秋看着热力图,“不怕我们录音,也不怕我们拍设备。说明他更在意交易过程是否可控。”
“或者,他在等某个信号。”我说。
我调出模拟器的最新回传数据。芯片仍在发送心跳包,频率稳定。
一切正常。
可越是这样,越不对劲。
我重新检查那枚芯片的物理特征。在高倍镜下,发现底部有一道极细的刻痕。不是编号,也不是商标,而是一个微小的三角符号。
没见过。
但我知道,这不该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