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封锁非终途,跃迁梦永流传
推进舱的图纸加载到百分之七十六时,我关掉了系统界面。屏幕暗下去的一刻,帐篷外的风声更清楚了。
裴听霜的消息刚进来:“日内瓦IP没再尝试接入,但瑞士那边有动作,北欧生命科技注册了一家新公司,名字叫‘深空材料应用中心’。”
我说:“让他们注册。”
她回得很快:“你不怕他们抢在我们前面做出东西?”
“他们拿不到核心参数。”我说,“图纸在我脑子里,不在数据库里。”
她说:“明白。那我就让他们把钱花进去。”
我没再回。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技术落地,而不是盯着对手怎么动。
我站起来,抓起外套往工地走。酒泉基地外围已经拉好警戒线,四台工程车停在坑道口,程卫国正带着人检查钻头。
我走近,他说:“许可证批下来了,名义是‘地质活动监测站扩建’。明天就能开工。”
“用不用再报个环保评估?”
“不用。周启明打了招呼,说这是国家重点科研配套项目,特事特办。”
我点头。这种时候,能省一步是一步。
他递给我一份图纸:“我们打算从废弃导弹井往下挖,深度三百米,做三层屏蔽结构。第一层防电磁,第二层防震动,第三层恒温。”
“设备呢?”
“激光校准仪被卡在海关,进不来。”
我想了想,打开随身的平板,调出刚才解锁的微型推进舱参数,快速拆解出一段低功耗共振模块的设计图。
“这个可以当测量基准源。”我说,“功率只有标准仪的五分之一,但精度够用。”
程卫国看了两分钟,抬头:“你能把曲率推进器的核心部件改成基建工具?”
“不是改,是降维用。”我说,“技术本来就不该只待在实验室里。”
他笑了下,立刻叫人去车间改装。
我看着坑道口,第一根承重柱已经吊起来了。钢架缓缓下降,消失在地下。
沈砚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网上开始有动静了。有人发帖说我们在搞秘密武器,要组织请愿团来基地门口抗议。”
我回头。她手里拿着终端,屏幕上有十几个弹窗在跳。
“你怎么打算?”她问。
“不能等他们聚集。”我说,“得让普通人知道这技术跟他们有关。”
她点头:“我已经整理了过去五年的实验数据,准备推出‘家庭计算志愿计划’。只要家里有电脑,哪怕是很老的型号,也能下载一个轻量级程序,帮我们跑算法模拟。”
“他们会信?”
“不信就让他们看结果。”她说,“每完成一次运算,系统会给一个‘文明贡献值’认证,名字会自动录入备份数据库。直播的时候,我们可以把参与者的名单打在屏幕上。”
“像点名一样?”
“对。就像上学时老师念名字,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我觉得可行。
“还有。”她继续说,“下周是‘少年航天日’,教育局答应让我们开放外围展区。学生可以参观模型,还能亲手操作简化版的数据输入程序。”
“安全吗?”
“所有接口都做了隔离,只能读取预设内容。不会泄密。”
我同意了。
她说完就转身回临时新闻中心去了。帐篷里灯光亮起来,她坐下,打开终端,蓝黑色钢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然后停下,开始敲字。
裴听霜这时也到了指挥部。她没进帐篷,直接在卫星通讯车里接通了海外账户系统。
十分钟后,她出来找我。
“北欧那家公司刚完成注资,三千万美元到账。”她说,“我已经启动反制协议。”
“动态锁仓?”
“对。任何持股超过5%并申请退出的股东,股份自动转为无投票权收益凭证。他们可以拿分红,但不能再插手决策。”
“有人触发了吗?”
“德国那家基金试了,失败了。现在他们的律师团正在开会,估计要打仲裁。”
“让他们打。”我说,“仲裁要时间,我们缺的就是时间。”
她冷笑一下:“我还做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把酒泉基地未来二十年的部分收益权打包,成立‘星际发展共同基金’,今天下午上线。社保、医保、地方引导基金都可以认购。”
“国内资本?”
“全是龙国的钱。外资进不来,我们就干脆不要了。”
我看着她。她站在车门口,风吹着她的卷发,但她没动。
“这样一来,技术链和资金链就算闭环了。”我说。
“闭环了。”她说,“以后谁也别想用钱掐住我们的脖子。”
天快黑时,第一批志愿者的数据传回来了。
沈砚秋在大屏上放出实时画面:全国各地的名字不断滚动,四川的一个镇上,有三十多户人家同时在线;内蒙古一所中学的机房里,五十多个学生正集体提交计算结果。
她轻声说:“你看,人心也是算力。”
我站在她身后没说话。屏幕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像一片星河。
程卫国派人来报,地下框架的第一层已经成型,共振模块校准成功,误差小于0.03微米。
“比原计划快了六小时。”他说。
我走到坑道边。夜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下面还在施工,灯光照着钢筋水泥,一根新的承重柱正缓缓下放。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玻璃管。里面的硅土很安静,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但它一直都在。
裴听霜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指尖碰到了ZIPPO打火机。
过了很久,她说:“你知道吗,我以前觉得钱才是最大的武器。”
我看着她。
她继续说:“现在我发现,能把技术和人连在一起的东西,才最厉害。”
我点头。
下面的柱子已经落到指定位置。工人们开始焊接底座,火花一串串往上飞,像倒着下的雨。
沈砚秋从帐篷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名单。
“第一批十万参与者的名字,已经录入备份数据库。”她说,“明天直播就用这个版本。”
我接过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有老人,有孩子,有学生,有工人。
我把纸折好,放进内袋,紧挨着玻璃管。
风更大了。
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一缕晨光开始泛白。
承重柱的最后一颗螺栓正在拧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