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赎罪券背后的基因图谱
雨水顺着通风管往下滴,我握紧了手里的设备。沈砚秋已经带着那个年轻人往安全通道去了,我和裴听霜得留下。
她蹲在墙角,笔记本连着一根数据线,插在墙上的维修接口里。屏幕闪着蓝光,一行行代码往上滚。
“还能进吗?”我问。
她没抬头,“刚才那波清除让他们的系统乱了一下,现在是唯一窗口期。”
我盯着她手指敲键盘的速度。她总是这样,话不多,但每一步都卡在点上。
三分钟前,我们刚从疗养院主楼逃出来。病毒第18代变异株的源头就在里面,可我们只看到一间封闭病房,连门都没进去。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那些被感染的人脑中残留的数据流——它们最后指向的,不是本地服务器,而是某个叫“赎罪云”的加密平台。
“就是它。”裴听霜突然说,“电子赎罪券的后台。”
我走近看屏幕。信徒扫码捐款,系统自动记录金额和祷告内容,表面上是宗教行为,实际上每一笔交易都在采集生物信息。
“他们用心跳频率、语音波动、甚至眨眼节奏做基因推演。”她调出一段分析报告,“每次祷告,设备都会偷偷扫描面部微血管变化,结合声纹建模,反向生成DNA片段。”
我皱眉。“这不是信仰控制,是大规模基因窃取。”
“而且目标很明确。”她点开一个文件夹,“所有高频率祷告者的数据,都被打上了‘适配性候选’标签。这些人对神经接口有天然排异反应——正好符合查尔斯之前想要的‘纯净人类’标准。”
我立刻明白了。他们不要能接受脑机融合的人,他们要的是**不能融合**的人。这种基因样本,可以用来培育完全不受我们技术影响的新族群。
“必须拿到原始合同。”我说。
裴听霜抬头,“你去财务区?”
“我已经申请了税务稽查身份。”我摸了摸外套内袋,“程卫国做的屏蔽箱,能挡住巡逻机器人的扫描。”
她点头,“我会在这边维持通道开放。一旦你拿到东西,立刻上传备份。”
我起身往外走。走廊尽头有电梯,通往地下三层的财务中心。那里有保险柜,存放所有核心协议原件。
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看到了财务总监。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报表,脸色发白。
我没动。他知道我不是真稽查员。
但他没说话,只是侧身让我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后,我才松口气。桌上摆着几台终端机,墙上挂着一幅十字绣,写着“仁爱与秩序”。角落里有个金属保险柜,带虹膜识别锁。
我打开屏蔽箱,取出仿生眼模和录音笔。眼模是程卫国用废弃摄像头零件做的,表面涂了一层生物凝胶,能骗过光学扫描。录音笔里存着昨天偷录的财务总监说话声。
我把眼模贴上右眼,把笔放在嘴边。
“身份验证:龙国税务局特派审计员陈昭。”我按下播放键。
“声纹匹配。”机械音响起,“虹膜通过。权限开启。”
保险柜弹开了。
里面只有两份文件。一份是年度资金流向表,另一份是拉丁文合同,封面印着克莱因工业的徽章。
我翻开第一页。关键词跳了出来:“基因筛选”、“神经隔离种群”、“全球十万名高频祷告者作为初始样本库”。
签字栏上,查尔斯的名字清晰可见。
我立刻拍照,上传系统。进度条走到90%,突然警报响起。
回头一看,财务总监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
我以为他报警了。
但他没动。手机屏幕亮着,是一张孩子的照片。男孩大概八岁,穿着病号服,头上戴着金属环。
“那是我儿子。”他说,声音发抖,“他们说他在接受‘神圣净化’……可他上周还能走路,现在……现在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没有靠近,只是把那份合同递给他。
他接过,看了一眼签名,整个人晃了一下。
“他们骗我……说是医学研究……为了信仰的纯粹……可这是杀人……这是拿活人做实验……”
他猛地抬头,“他们在非洲有个实验室!肯尼亚以北,靠近边境的废弃矿区。那里没有信号塔,也没有监管人员。所有数据都是离线传输。”
我马上调出地图标记位置。
“还有别的信息吗?”我问。
他咬着嘴唇,颤抖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U盘。
“这是出入权限密钥,还有供氧系统的结构图。如果断电,里面的人都会窒息。”
我接过U盘插进电脑。数据开始同步。
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
裴听霜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来:“外面来了四个人,穿黑袍,带电磁枪。你们还有三十秒。”
我拔下U盘,看向财务总监:“一起走。”
他摇头,“我不能走。我要是失踪,他们第一个就会杀了我儿子。”
“那你做什么?”
他坐到控制台前,手指放在红色按钮上。
“我按这个,整栋楼的电力会延迟切断三十秒。足够你们逃出去。”
我看着他,“值得吗?”
“他是我儿子。”他说完,按下了按钮。
灯闪了一下。应急电源启动,红灯亮起,广播开始倒计时。
“撤离程序启动。所有区域将在两分钟后封锁。”
我冲向门口,在拐角处撞上了裴听霜。
“拿到了?”她问。
我点头,把U盘塞进贴身口袋。
“那边!”她指西侧走廊,“通风管道能通到外墙。”
我们跑过去。管道口已经被提前切开,边缘还带着锯齿痕迹。我钻进去时,听见身后传来喊叫声。
爬了十几米,前方出现岔路。左边向下倾斜,右边平直延伸。
“走左。”裴听霜说,“程卫国改过图纸,那边通向变电站外墙。”
我们刚爬进左侧管道,身后传来金属闭合的轰响。主通道被锁死了。
风很大,吹得管道嗡嗡响。雨水从缝隙渗进来,打湿了我的肩膀。
“他不会活着出来了。”裴听霜低声说。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她说的是谁。
U盘在我胸口贴着体温。非洲实验室的位置已经记下。供氧系统结构图也有了。只要切断氧气供应,就能逼他们转移实验体。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我们停下,趴在地上听动静。
螺旋桨越来越近。
裴听霜忽然抓住我的手臂。
“他们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做实验。”她说,“这份合同提到‘多地点并行测试’。非洲只是其中一个节点。”
我盯着她的脸。
“你还知道什么?”
她张嘴刚要说话,头顶的管道突然震动。
有东西在上面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