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王凯听了，不由呵呵一笑。
“小姑娘，你要是经历过大型的灵异事件，你就会发现，普通人在这些事件里面不过是一个数字。”
王凯笑着开口，但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他们的命，确实不算命。”
“就比如你，若不是你男人在你身边，我想杀你，不会比按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说到最后，王凯表情骤然一变，身下的鬼蓑衣猛地一动。
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向李月瑶压去，惊得她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
“够了没？在我面前动我的人？”
卫阳向前迈出一步，鬼花刺破皮肉，摇曳在半空中。
第一朵鬼花半张半合，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照向王凯。
王凯忌惮地看了鬼花一眼，收回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瘦削脸上重新挂上了一副笑容。
“抱歉抱歉，我只是看你这女朋友好像有些不太懂事，忍不住教育了一下她。”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管。”卫阳不咸不淡地开口，态度颇为强硬。
至于“女朋友”的说法？
他懒得反驳，反正不是什么要紧事。
“你刚刚说，这女孩的手臂被灵异力量入侵了身体是吧。”
表明了态度后，卫阳也没有死抓着王凯不放，反而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给她换一条手臂，能不能让她活下来。”
“换一条手臂？”王凯眉头一皱，有些搞不懂卫阳的意思了，“不行，我说过了，她的身体也被灵异力量侵蚀了，单换条手臂没有任何意义。”
“那如果不换人类的手呢？”卫阳继续问道。
“不换人类的手……”
王凯咀嚼着卫阳说的这句话。
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卫阳：“你想让她驾驭一只鬼手？”
“能不能让她活下去？”卫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继续询问——不，那语气……甚至可以用逼问来形容。
“可以是可以，但你哪来鬼手？”
王凯脸上阴晴不定，但最后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的确没有，但……外面不是有一堆吗？”
卫阳意味深长地看向门外。
“疯了！你真是疯了！”王凯破口大骂，“为了一个普通人，你竟然要和那些人偶对抗？！”
“那你是答应不答应？”卫阳语气忽然一冷，“你若是不答应，那我就自己去了。”
“倘若我失败了，那你就继续在这里等待下一个驭鬼者吧。”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王凯大骂两声，最后却又颓然一叹，“我真是欠你的。”
“那……合作愉快。”
卫阳伸出一只手，递到王凯面前。
“合作愉快。”
王凯很勉强地握了握卫阳的手。
他的手冰冷而粗糙，如同枯树皮般刮过卫阳的掌心。
卫阳收回手，语气平淡，但眼神锐利如刀，“说说你的计划，以及……怎么拿到那只鬼手。”
王凯深吸一口气，蜡黄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又像是在压下某种情绪。“计划的核心，是找到照相馆的核心——暗房。那里是灵异力量的源头，也是照相馆的核心，那里是唯一的，不可能会有重复空间的存在，出口也绝对会在那。”
卫阳深深地看了王凯一眼。
他没有询问王凯是怎么做到一直待在这里却仍能知道这些信息的。
而王凯在说完先前的话后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外无边的黑暗，声音压得更低：
“至于鬼手……那些人偶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厉鬼，它们都只是属于这座‘灵异照相馆’的一部分——你可以理解为它们都只是一只残缺的厉鬼，也可以理解为它们都是一种灵异的衍生物。”
“驾驭它们的一只手，或许不如我们这种直接驾驭一只鬼那么强大，但胜在稳定，没那么容易复苏——不过如果它们是一只完整的鬼，我们恐怕还没法取下它们的手臂。”
“当然，我还得提前告诉你，灵异力量毕竟不是万能的解药，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她驾驭后就一定可以活下来。”
“我知道。”卫阳冷漠地点了点头，“但她没得选，不是吗？”
“具体怎么做你有想法没？那些人偶对声音极其敏感，一旦发出稍大的动静，它们就会蜂拥而至。我们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靠近并斩断一只手臂。”
“所以需要配合。”王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应该已经发现了，那些人偶在同一时间中只能锁定一个目标。”
他抬起枯瘦的手，破烂的袖口下，几根枯黄的、仿佛稻草般的根须悄然探出，微微颤动。“这些草须，可以制造声音。”
“一会我会制造一个足够响、足够持久的‘噪音源’，将人偶吸引过去。你到时趁乱出手，斩下一只人偶的手臂。”
“你能吸引多久？”卫阳追问。
“全力施为，最多三十秒。”王凯沉声道，“超过这个时间，我的鬼蓑衣就会有重新苏醒的风险。”
“而且，噪音源一旦建立，我自己也会成为目标的一部分，无法移动。”
“足够了。”卫阳眼神冰冷无比，肩膀上的鬼花花苞微微开合，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在皮下流转。“开始吧。”
王凯不再废话，他走到储藏室门口，深吸一口气。
破烂外套下的身体仿佛膨胀了一圈，更多的枯黄草须从他袖口、领口甚至裤脚蔓延出来，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轻轻摇曳。
他往前迈出几步，走到离储藏室有一段距离的黑暗中。
随后，王凯双手猛地合十。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骤然响起！回荡在粘稠的黑暗中！
效果立竿见影！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黑暗中，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关节扭动声、硬物拖拽声如同潮水般爆发！远比之前卫阳触发时更加狂暴！
“走！”王凯低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
维持这种强度的噪音似乎对他负担极大。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卫阳没有丝毫犹豫，在王凯出声的瞬间，他已经如同猎豹般窜了出去！
借着鬼花半开状态下释放的些微红光，卫阳看到十几具僵硬的身影正疯狂地向着储藏室旁的黑暗深处涌去——那里正是王凯制造的噪音源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