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清迈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

　　古城与寺庙，都成了与他们无关的遥远背景。

　　沈浩和赵金麦，将总统套房变成了唯一的孤岛。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客房服务送来的冬阴功汤在餐桌上由滚烫变得温凉，又被拿去加热，循环往复。

　　进食总被更要紧的事情打断。

　　午后，巨大的 L型沙发上，投影幕布播放着一部无人关注的黑白电影。

　　光影在两人的身体上明明灭灭。

　　赵金麦整个人蜷缩在沈浩怀里，像一只彻底卸下防备的猫。

　　电影里一个煽情的对视，都能成为她突然转头吻上来的理由。

　　吻到最后，电影演了什么早已无人知晓。

　　空气里只剩下失控的心跳，和逐渐滚烫的呼吸。

　　晚上，更疯。

　　这姑娘的学习能力和精力，旺盛得简直不像人类。

　　有一次，她甚至拿着手机，点开不知道从哪收藏的「表演情侣指南·高阶版」帖子，一本正经地凑到他面前，指着一张堪比杂技的图片，眼神清澈地探讨业务。

　　她一本正经地凑到他面前，指着一张高难度图片，眼神清澈地探讨业务。

　　“沈老师，你看，”她纤细的手指点在屏幕上

　　“这个姿势，如果镜头从背后这个角度拍，光影打下来，肌肉线条肯定特别有张力。

　　但是对男演员的腰腹力量要求很高，你行不行啊？”

　　沈浩看着她那双写满「学术探讨」和一丝纯真挑衅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心力交瘁。

　　这不是身体的疲惫。

　　而是一个顶级玩家，被对手完全看穿，甚至被反向教学的挫败感。

　　他抽走手机扔到一边，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无奈。

　　「赵老师，私人时间，能不能别这么敬业？」

　　回答他的，是她变本加厉的纠缠和一句带着狡黠笑意的耳语：

　　“可你昨天才教过我，演员要时刻保持对演技的热情……”

　　最后，沈浩，累到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哀嚎：

　　这姑娘的精力，比连拍七天大夜戏还恐怖！

　　跟她在一起，比连刷十部 S级烂片还累！

　　这哪里是女朋友，这分明是系统派来制裁他的终极 BUG！

　　后半夜，房间终于安静。

　　沈浩看着身边睡得一脸安稳的赵金麦，她嘴角还挂着一丝孩子气的满足笑意，黑色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纯粹又干净。

　　他却没了睡意。

　　他走到阳台。

　　清迈午夜的凉风吹在身上，让他发热混乱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这种失控感，太陌生，也太危险。

　　他是个乐子人，他享受掌控一切，享受看着别人在他设计的剧本里沉沦、疯狂。

　　可现在，他自己成了那个失控的角色。

　　他甚至无法预测剧本的下一页会写着什么。

　　他能清晰感觉到赵金麦的投入，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孤注一掷。

　　这种投入，和秦兰的审视、江疏的距离、李沁的克制，截然不同。

　　赵金麦的喜欢，是滚烫的，是纯粹的，是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的、不加掩饰的占有。

　　这种纯粹，让沈浩慌了。

　　他慌的不是道德。

　　而是他第一次在游戏里，找不到存档点和退出键。

　　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把游戏的主动权，重新抢回来！

　　他想到了一个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

　　自爆。

　　用最「渣」的方式，把她推开，逼她回到「被伤害的女孩」这个他所熟悉的、可控的角色设定里去。

　　……

　　又一场探讨过后。

　　赵金麦心满意足地蜷在沈浩怀里，纤细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口上漫无目的地画着圈。

　　沈浩抱着她温软的身体，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椰子洗发水香味，心里那根弦却已绷紧。

　　他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他轻轻推开怀里的赵金麦，坐起身，靠在床头。

　　气氛不对。

　　赵金麦脸上的笑意慢慢敛去，也跟着坐好，将被子拉到胸口，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

　　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学生。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藏着一丝不安。

　　「麦麦，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目光落在地毯繁复的泰式花纹上。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好男人。」

　　「甚至可以说，挺渣的。」

　　他喉结滚动，用一种近乎残忍的、陈述事实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跟别的女人，还有牵扯。」

　　「不是普通朋友，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还不止一个。」

　　他挥下了屠刀，等待着预想中的哭泣和崩溃。

　　「我给不了你唯一，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所以，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终于抬起眼，直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残忍的微笑。

　　「就当是来清迈度了个假，玩得很尽兴。明天回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会怪你。」

　　他说完了。

　　做好了迎接一切后果的准备。

　　哭泣，咒骂，摔东西。

　　用最激烈的方式，来证明他的「剧本」是对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赵金麦那被压抑住的、轻微的呼吸声。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

　　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这份超乎寻常的安静，让沈浩心里越来越没底，那份自以为是的掌控感，正在飞速流逝。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玩得太过火时。

　　「噗嗤——」

　　一声轻笑，毫无征兆地在寂静中响起。

　　那笑声里，没有委屈，没有愤怒。

　　反而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和一丝……浓浓的促狭？

　　沈浩猛地抬起头。

　　对上的，是赵金麦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她凑了过来，膝盖跪在柔软的床垫上，整个人都贴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

　　声音又软又糯，却带着小狐狸般的狡黠。

　　「沈老师，你是不是……」

　　「太小看你的头号粉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