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盯着手机屏幕，那张实验室角落的照片还停留在眼前。瓶身反光里的那双眼睛，确实是他的。可他从没去过那个地方。

　　手腕内侧的旧疤又开始发麻，像是有电流在皮肤底下爬行。他抬手摸了摸，凉的。

　　桌上的战术手表充了一半电，充电线缠在指尖。他刚想拔掉，门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齐警官，有个加急件，署名是你的。”

　　他没动。最近没人知道他会在这里。王海刚被带走，陈昊也回了宿舍，整个楼层只剩下值班的人。

　　“放我门口就行。”他说完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走廊传来脚步声，接着是纸盒放在地上的轻响。他等了几秒，起身开门。

　　一个深灰色快递盒靠在墙边，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打印体写着“齐辰亲启”。

　　他把盒子拎进办公室，关上门，戴上手套。剪刀划开胶带时，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飘了出来。

　　里面是一枚警徽。

　　但不是新的。

　　边缘有磨损，背面刻着他的编号。是他在龙牙部队时期配发的那一枚。

　　现在，它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干涸发黑。旁边还有一枚金属徽章——天启集团的标志，鹰头蛇尾的图案，冰冷刺眼。

　　齐辰呼吸一顿。

　　这不是恐吓。这是宣战。

　　他立刻拿出相机拍下全过程，把两样东西分别装进证物袋。手指稳，心却跳得快。

　　这枚警徽早就该上交了。当年退役时系统自动回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血迹……是谁的？

　　他盯着袋子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什么，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我在楼下。”声音干净利落。

　　不到两分钟，敲门声响起。

　　沈知夏走进来，风衣还没脱，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证物袋。

　　她没问为什么找她，直接戴上橡胶手套，拿起放大镜检查警徽表面。

　　“血迹分布不均匀，集中在凹槽处，像是涂抹上去的。”她低声说，“不是喷溅，也不是滴落。”

　　齐辰站在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

　　“能确定是人血吗？”

　　沈知夏没答话，从包里取出便携试剂盒，刮下微量样本做检测。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她抬头看他：“你最近有没有受伤？破皮也算。”

　　“没有。”

　　“那可能是动物血混合少量人类DNA。”她看着试纸颜色变化，“手法很专业，目的不是杀人预告，是警告。”

　　齐辰点头。

　　对方知道他进了警局，知道他曾是特战队员，甚至知道这枚旧警徽对他意味着什么。

　　精准打击身份认同。

　　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沈知夏收起工具，语气平静：“他们怕你进总局。”

　　“我已经收到了调令。”齐辰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今天上午发的，让我去刑侦总队报到。”

　　沈知夏眉头微皱：“王海刚倒台，这时候调你上去，不是升职，是送你进风口。”

　　“我知道。”

　　“那你还要去？”

　　齐辰没说话。他走到处置柜前，打开锁，取出另一个证物袋。

　　里面是另一枚警徽。

　　更旧，边角卷曲，是他高考后打工时攒钱定制的纪念品。那时候他还以为，穿上制服就能守住公平。

　　他把两枚警徽并排放在一起。

　　一个代表过去的身份，一个代表曾经的理想。

　　过了几秒，他拿起那枚带血的，用酒精棉仔细擦拭。

　　沈知夏看着他动作：“你不该碰这个。”

　　“我已经碰了。”

　　“万一有追踪芯片呢？”

　　“刚才扫描过了，没有。”

　　“那心理影响呢？”她声音抬高，“你昨晚才经历系统警告，现在又收到这种东西，你确定自己能分清现实和幻觉？”

　　齐辰停下动作。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读心术反噬的事，他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看到陈昊跪在雪地里忏悔的画面，到现在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但他不能退。

　　“如果我现在躲了，”他说，“他们就知道我怕了。”

　　沈知夏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吗？”

　　齐辰愣了一下。

　　“军校心理评估课，你坐第一排，戴着眼镜，答题速度比教官念题还快。”她嘴角动了动，“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要么天才，要么疯子。”

　　“你觉得我是哪个？”

　　“现在我觉得，你是两者都有。”

　　齐辰笑了下。

　　“可能吧。”

　　他把擦干净的警徽拿起来，轻轻别在胸口。

　　金属扣合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沈知夏看着那枚徽章，眼神变了。

　　“你真要戴着它上班？”

　　“本来就是我的。”

　　“可它沾过血。”

　　“那就洗干净再戴。”

　　她说不出话了。

　　窗外城市灯火依旧，远处警车鸣笛声忽远忽近。办公室空调嗡嗡响着，吹得纸张微微翻动。

　　沈知夏站起身，整理风衣：“别一个人扛。”

　　“我没扛。”齐辰看着她，“我在往前走。”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齐辰低头看了看胸前的警徽。冷铁贴着衣服，有点凉。

　　但他觉得踏实。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高度清醒状态，新副本‘商界枭雄’已载入。”

　　齐辰一怔。

　　界面浮现在眼前：

　　【副本名称：商界枭雄】

　　【时限：72小时】

　　【任务目标：掌控一家濒临破产的科技公司，完成逆袭并购】

　　【奖励预览：资本运作直觉、商业谈判本能、企业战略布局天赋】

　　系统语音带着一贯的沙雕腔调：“温馨提示：本次副本将体验从零打造商业帝国的快感，友情提示——股市有风险，装逼需谨慎哦~”

　　齐辰盯着界面，没笑。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每一次穿越，都会让他变得更强大。但也会让他离“普通人”越来越远。

　　他伸手想去点确认，手指停在半空。

　　沈知夏刚才说的话还在耳边。

　　“你觉得我是天才，还是疯子？”

　　也许两者都不是。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有些人，继续躲在黑暗里作恶。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键。

　　视野开始模糊，身体像被抽离地面。

　　最后一秒，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警徽。

　　金属表面映出他自己的眼睛。

　　和照片里那一双，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