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天启集团主控室的警报响了。

　　大屏幕上跳出红色弹窗，代码瀑布般滚落。值班工程师冲到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狂敲，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流。生产线监控画面一个接一个变黑，机械臂停在半空，传送带戛然而止。

　　“自毁程序启动了！”有人喊，“是外部入侵！”

　　消息传到顶层办公室时，刘伟正盯着电脑上的U盘文件。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嘴角扬起。时间刚刚好。

　　他拨通齐辰的号码，电话响到第五声才被接起。

　　“现在跪下来。”他说，“还来得及。”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刘伟站起身，走到窗边。整栋楼灯火通明，安保系统全开。他以为自己已经锁死了内外网连接，万无一失。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全球五十万个角落，同一秒，无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检测到天启产品存在系统性缺陷（CVE-2077-TQ），是否参与社区修复计划？】

　　选项只有两个：是、否。

　　超过八成的人点了“是”。

　　数码博主老K刚准备睡觉，看到提示愣了一下。他顺手打开直播，把家里的天启智能门锁拆下来连上测试仪。

　　三十秒后，锁屏自动解锁。

　　“我靠？”他对着镜头瞪眼，“这玩意儿比纸糊的还脆？”

　　评论区炸了。

　　有人立刻跑去测自家的天启儿童手表，结果发现后台一直开着录音权限。家长当场报警，视频十分钟转发破十万。

　　热搜前十，六个和天启有关。

　　刘伟还在等齐辰求饶的回复，助理突然冲进来：“老板，网上全是负面消息！有博主在直播破解我们的设备！”

　　“删掉。”他冷冷说，“所有平台，全部下架。”

　　“技术部说……删不掉。信息是从用户终端自发上传的，像病毒一样扩散。”

　　刘伟皱眉：“什么终端？”

　　“就是……辰星用户的手机、平板、智能家居。它们组成了一个分布式网络，正在自动扫描并上传漏洞数据。”

　　他的脸一下子沉下去。

　　这不是攻击，是围剿。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杯子砸向地面，碎片飞溅。

　　“给我查是谁放的消息源！封锁服务器！切断所有对外通道！”

　　“可是……我们内部员工的手机也收到了推送。”

　　“那就让他们关机！全部关机！”

　　话音未落，办公室门被推开。一群记者挤了进来，摄像机对准他。

　　“刘总，请问您如何回应天启产品存在监听功能的指控？”

　　“您是否承认故意留后门？”

　　“这是不是商业垄断行为？”

　　闪光灯一阵阵亮起，刘伟抬手挡了一下，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阴谋！”他吼，“有人栽赃！是辰星干的！他们黑进了我们的系统！”

　　没人理会他。镜头拍到了他背后电脑屏幕上那份《媒体黑名单》文档，标题清晰可见。

　　直播观看人数突破一千五百万。

　　齐辰坐在辰星指挥中心，看着实时舆情图谱。红点从零星几处迅速蔓延成片，像野火燎原。

　　技术主管凑过来：“我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响应。”

　　“我也没想到。”齐辰说，“但我知道，只要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就会动手。”

　　“您是怎么做到让用户自愿参与的？”

　　“我没说服任何人。”齐辰指了指屏幕，“我只是告诉他们，他们的设备有问题。剩下的，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话刚说完，模拟器界面浮现在眼前。

　　【病毒营销任务超额完成，奖励社会工程学模块解锁】

　　一行金色文字缓缓消失。

　　齐辰闭上眼，脑海中多了些东西。不是技能，也不是知识，而是一种感觉——像是能听见人群的脚步声，知道他们会往哪走，什么时候停下，什么时候爆发。

　　他睁开眼，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加强沈知夏和陈昊的随行防护等级，三级预警。”

　　技术主管一愣：“出什么事了？”

　　“刘伟快疯了。”齐辰站起身，“刚才那一击，等于把他逼到墙角。狗急了会咬人，他更狠。”

　　“要不要发布声明？安抚一下舆论？”

　　“不用。”齐辰走向门口，“让他叫嚣。越大声，死得越快。”

　　他走出大楼，夜风扑面。

　　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昏暗。他刷卡进入车位区，脚步没停。走到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发动引擎。

　　后视镜里，一辆无牌黑色厢式货车缓缓驶入车库入口，停在柱子后面，车灯熄灭。

　　齐辰没回头，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一点。

　　手机震了一下。

　　是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信号追踪，来源为移动载具，距离约六十米，持续跟随中】。

　　他看了一眼，把手机扔到副驾。

　　车子开出最后一个弯道，前方道路空旷。路灯间隔很远，中间有一段黑暗区域。

　　他踩下油门，车头冲进那片阴影。

　　车厢内，两名男子正在调试设备。

　　“目标已出库，正沿江滨路北行。”

　　“信号稳定吗？”

　　“稳定。他没发现我们。”

　　“等他过桥的时候动手，桥上没有监控。”

　　其中一人拿起对讲机：“通知桥头的人，准备拦截网。”

　　另一人点头，按下确认键。

　　就在这时，货车的中控屏突然闪烁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跳出来：【警告：您的设备已被辰星守护协议标记为高危移动节点，位置信息已同步至警方备案系统】

　　两人同时愣住。

　　“什么玩意儿？”

　　“不可能！我们用的是匿名频段！”

　　“再查一遍信号加密层！”

　　一人快速敲击键盘，脸色越来越白。

　　“加密……被反向破解了。我们的IP地址已经暴露。”

　　“谁干的？”

　　“不知道。但对方只用了三秒钟。”

　　“停车！先撤！”

　　司机伸手去拉手刹。

　　下一秒，整个中控系统黑屏。

　　车内警报响起：【电源切断倒计时：10、9、8……】

　　两人慌了。

　　“怎么关不掉？”

　　“不是我们的程序！”

　　“快下车！”

　　他们推开车门往外跑。

　　刚落地，远处一辆黑色轿车从桥下拐出，车灯亮起，直直照向他们。

　　车速不快，但稳稳地堵住了去路。

　　齐辰降下车窗，探出头来。

　　“你们的雇主。”他说，“下次别用同一家外包公司做信号伪装。太容易查了。”